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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悲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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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绫在阿惹要推门前说:“你闭着眼睛站在这里,我有样东西想要给你。”

她说着说着,将手放在了眼睛上。

二姐给的冰霜花为了冲破聂泷下的禁制来到她的额头上。细细的冰丝从眉间出现,一直连接到她的眼睛。

她托着冰霜花的福能看到真相,不会被聂泷的幻境迷惑。同样的,她受到冰霜花影响的眼睛也能看到真相。

因此,朱红的宫门开了一条缝,意绫躲在门后,低垂着头,只有一只手出去迎了一下光。

阿惹站在门前,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选择相信她。

伸出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阿惹的眼睛。

意绫把自己的眼睛送到了阿惹的眼中,取走了阿惹的眼睛放在了自己的身体里。紧接着一股痛意传来,她换来的眼睛有种难以忍受的灼伤感。

氾河的血脉排斥了昌留的血脉,这双她取来的眼睛她完全看不到、用不了。

而门外的人愣了一下,虽是没感受到疼痛,但他也没有感受到其他。

这时门后传来意绫的声音。

“你什么都别说,找人带你悄悄出宫……回来后不用见我。”

阿惹似乎也懂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顿了顿,接着往外走去。

起初他是走,可后来看着四周遇到他的宫人表情不对,便加快了速度猛地往外跑去。

意绫趴在门后,失魂落魄地听着他远处的脚步,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残忍吗?

残忍吧……但这就是她和陈已安选择的路。

她想,意绫和阿惹永远都会选择小家小乐,可昌留鲛人和氾河陈已安永远都会把世间众生放在自己名字的前面。

因此他们无路可退。

从一开始,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

……

聂泷一直监视着她,因此阿惹走了没多久聂泷就来了。

恨意绫多管闲事的人在路上就催动了楼枝,进来便对着那端坐在主位上的意绫踹了一脚。

体内楼枝成长,受了伤的意绫变得无比虚弱。她受不住聂泷这一脚,一下子扑倒地上,两条手臂在地上一擦,渗出血来。

但她即便受了这样的侮辱,那张脸也是波澜不惊,像是早已想到了这样的场景。

聂泷见她不言不语,指着她怒道:“你敢这样做我必然要催动楼枝,你就等着给陈已安收尸吧!”

意绫不理他,她根本不怕聂泷催动阿惹体内的楼枝,她清楚要是聂泷伤了阿惹,作为施术者的他也会被天雷伤害,因此聂泷不会催动阿惹体内的楼枝。也可以说其实她和阿惹喝下的楼枝,只是聂泷为了分别吓唬他们两人,用她威胁阿惹,用阿惹来威胁她的心机。

想来在聂泷的眼中她和阿惹心里有情爱,便会为了自己的情爱去向他妥协。

其实聂泷但凡不是这么自大,但凡不去看轻她和阿惹都不会发生今日的事。

而意绫是什么意思意绫已经传给了阿惹,阿惹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聂泷留的后手已经没用了。

聂泷恨她坏事,一把拉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贱人!你以为你这样陈已安就能改变什么!你以为你把真相送到陈已安面前,陈已安就能找出解决的法子了?”

他说着说着气笑了,反问意绫:“我倒想知道你想陈怡安怎么做?现今叛军都打到义州了,百姓没有一个不骂他恨他的!氾河陈家失了民心,谁也容不得他们,就连宿枝都受了牵连,他一个蠢货又能有什么办法?你做事时也不想想,你如今所做的事不过是让他死得痛苦些,你也不想想,当他知道真相后他会有多恨你,你和他还能回到从前吗?”

意绫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朝着他声音传来的地方呸了一口。

聂泷气急,一把拉着她的头撞到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

意绫头出话。

“你以为你如此做就能改变什么?”聂泷厌恶她反抗自己,铁青着一张脸在殿内转一圈,不知想到什么又轻笑一声,讥讽着意绫,“白费力气!你这样做只是让陈已安死得更快!而我不会杀你,你就等着看吧!看看陈已安会是什么下场!”

说完,他甩着衣袖离开了这里,意绫趴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

好疼啊……

意绫捂着伤口,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分辨不了如今是白天还是黑夜,也忘了血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样。

等到明日,阿惹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意绫想要问问阿惹,他用她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她也想知道,她那双眼睛映入外界的风景会是什么样……

估计不会是什么美好的景象……

想到这点,她闭着眼睛躲在内殿,根本不敢去听阿惹嘴里可能会出现的指责。

阿惹在门前站了片刻,意绫也在门后坐了片刻。

他用沉默装点了自己的心思,嗓子沙哑得几乎要说不出话,可即便如此难受,他还是在意绫面前装出轻快的语气,对着意绫说:“我去外面看了,不怎么好。”

意绫听到这句话,心疼的眼睛都在痛。

可阿惹却说:“你这些日子很难受吧?怪我,没能立刻察觉到。”

意绫摇了摇头。

阿惹接着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这里也没有怨你不提聂泷的说法,你别乱想,你只是不知情,不是有心害我,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思,你若现在不想见我,我不会逼着你,只是我不能继续留在皇城陪你,我得去趟义州,再去找宿枝阿兄去昌留……等我从义州回来我再来见你,你再来看我,问问我事情解决了没有,好不好?”

意绫躲在门后哭,没敢回话。

阿惹等了又等,“还有,对不起,我拿走了你的眼睛,你暂时看不到周河风采,也不可能知道昌留外的山林是什么样的了……”

他是这般温柔,直至此刻还在想着意绫身上发生的不幸。

他是这般坚强,他没有逃避自己造成的乱局只想着如何补救。

他胆子很大,不怕去的路上被路人谩骂,决意要前往义州。

可意绫想去了又如何?以他如今的声誉,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义州的人甚至可能会因为他的到来提前围杀他。

而他是皇帝,氾河的特殊性让他无法长时间离开皇城,他可有早些往返的准备?

这些事在意绫的脑子里停了很久,她很是担忧。

而这时她又听到阿惹说:“不怕你笑我,我想娶你很久了,我想要风风光光将你从昌留迎入皇城,让你永远与我在一起……可如今我的名声不好,若是娶你,反而是让你跟我一起担了骂名,所以我们成亲那日就不告诉旁人了……”

闻言意绫有一瞬间难过,之后又了然了。

这时阿惹又说:“我把玉镯留在门前了,这是氾河一支娶亲时用的,一旁还有一封婚书,是接过金龙印的,你若愿意,我们就不大办了,我们就这样结亲,你若是不愿意,就把东西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再拿走……还有,昌留的人我不许来了,为的是防聂泷,而你不需要想太多,即便你看不上我不嫁给我,你也可以在这里安心住着。我先走了。”

意绫在他走时慌忙起身,趴在门窗上去看他的身影,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看不到他……她慌张地打开门,伸出手去摸地面都有什么。

那封婚书就放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上面还压着一只手镯。

也许是考虑到她的眼睛看不见,阿惹留下的婚书是木质的,名字是刻下的,因此意绫可以摸得到上面都写了什么。

阿惹说,他如今没有大操大办的勇气,其实她也没有。

其实她没有告诉阿忍,她也想了很多成亲的那日应该如何如何,更没想到在如今的她看来,地上这封婚书都像是偷的……

可他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现在他们笑都像是一种罪过,大声呼吸都是一种错误?

意绫苦涩地咽下想喊阿惹名字的冲动,手指摸过阿惹刻下的名字,念着阿惹怕她嫌弃自己的说法,小心地在一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婚书简单,一侧并了两个名字——陈已安、阿惹。

婚书简单,一侧并了两个名字——王意绫、意绫。

王是意绫的姓。

她基本没提过。

陈已安是阿惹的真名。

他也很少提。

艅袭这似乎是他们躲避重任的唯一途径。

而这个他们很少提的名字在日后注定被刻在历史的石碑上,生生世世受人唾骂,永永远远抬不起头。

……

阿惹离开之后,意绫不想让阿惹独自面对世间的恶意,便拿出了婚书让宫中的人叫自己皇后,并告诉宫人传话出去,说昌留意绫嫁给了陈已安。

她明白氾河现在的名声不好,这件事一定会对聂泷有所影响,不过聂泷大概会喊着仁义忠道对她喊打喊杀,但那些事她已经不看重了。

等接下了皇后凤印,她让宫人带着自己去阿惹说的偏殿,虽然找到了泥土翻新的痕迹,却不知道阿惹种下的树是什么。不过不要紧,她可以等阿惹回来再去问阿惹。

而她怀揣着阿惹留下的婚书,逐渐有了直面过往的勇气。

半个月过去,她坐在皇城中什么消息也收不到,想要差人给邺蛟送信,又苦于聂泷对她身体的控制,一直做不到。

就这样等着等着,她感受到体内的楼枝疯长,穿破了内脏器官骨肉,一下子扑到在地,克制不住地在地上滚了几下。

而在宫人慌慌张张地扶起她的时候,她却嘴角带血无比轻快地笑了。

聂泷生气了!

他催动了冰海楼枝,说明阿惹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而这也就是说……阿惹做到了!

不知阿惹做到了什么,但阿惹一定是做到了一些能够阻止聂泷的行为!只要阿惹能够拦住聂泷,他们就不算完败!

因为这件事,即便她当夜病得睁不开眼睛,她心里都是轻松愉快的。

可同时她也意识到她要死了……

楼枝刺穿了她,冻住了她的身体,不管她盖了几床被褥,烧了多少炭火,她都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很冷。

她用过的东西没过多久就会结出冰霜。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连昏迷多日,呼吸轻到好似下一刻就会停止。而今她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没去,不过是因为自己死前并未与阿惹好好说话的执念推着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阿惹就只有自己了。往后的日子没人陪着他面对这些谩骂,他该有多难受……

她不能死!

如果她死了,谁在阿惹回来后问他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听他说说在外的艰辛不易……

出于这个想法她拖着病体挣扎数日,但后来她病得太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下来四周暗了下去,等再有亮光的时候周围都是厮杀声。

宫中巨响不断,雷电交加。

拖拽重物的声响被这一声声落雷掩盖。

聂泷满身是血,胸口有着一个巨大的漏洞,拉着脸色苍白却不露怯意的阿惹一路走到了意绫所住的宫殿。

途中,因为伤势过重,聂泷人还没走到门前,就没了力气先松开阿惹,扶住一旁的大树喘了几口气。

阿惹似乎要笑他,可一张嘴血便流了下来,笑声断断续续,看上去十分凄惨。

聂泷止不住伤口上的血,恨他恨得要命,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出很远。

“我倒小看了你这个贱种!你以为你保住了宿枝就能封住饲梦?你痴人说梦!你怎不想想看,若不是宿枝你能落到我的手里?”

阿惹躺在地上,为了气他,好整以暇地说:“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会被朕这个小贱种算计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而你这般生气做什么?难道你怕了?可你怕谁啊?是宿枝阿兄,还是怕你怎么比都比不过的邺蛟?怎么,邺蛟护阿兄你怕了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声音似乎在那一刻掩盖住了落雷。

这句比不过让聂泷怒不可遏,他指着阿惹,气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聂泷想起了意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你与我这么说话考虑过意绫了吗?你嫌她受的折磨少了对吗?”

原本在笑的阿惹有一瞬间闭上了嘴巴,接着他头脑一热,开始拖着受伤的腿脚,不顾自己的狼狈相会不会取悦到聂泷,开始向意绫的寝宫爬去。

聂泷借此出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站在阿惹的面前,每当阿惹往前爬了一些他就踹阿惹一脚。

片刻后聂泷累了,就放阿惹往后爬去。阿惹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在爬到门前的时候听到落雷声停了,接着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叛军头子身上没有血,剑也没拔过,一路靠着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冲到了这里,一身银甲干干净净,只有鞋面上沾了那些百姓和氾河留下的血。

而来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阿惹,向聂泷行了个礼。聂泷抬起手指了一下,告诉他:“带他进去吧,让他看看因为他意绫现在伤成了什么样。”

叛军领命,拖着他将他扔到殿中,这时的意绫还在沉睡,她躺在床幔后,阿惹根本就看不到她。

聂泷封了阿惹的声音,坐在一旁。

阿惹冷冷地看着他。

血顺着阿惹的嘴角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领上。阿惹白皙的皮肤配着下巴上的血色,有种易碎的疏离感。

聂泷坐在一旁,对他说:“我有件事很好奇,一直都想试试。你说,若是陈家人杀了陈家人,会出现什么后果?”

阿惹似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神瞬间变了。

然后聂泷吩咐那个叛军头子取来意绫的血。

意绫的血中都是寒霜,杯子接下便冻住了。

聂泷让一个叛军拿着那杯血,告诉阿惹:“这血里全都是小而密集的楼枝,没有解开楼枝的接引,你若喝下肯定会死。”说罢,他当着阿惹的面,把接引撒在了意绫身上,往意绫的嘴里塞了一颗丹药,然后叫醒了意绫。

意绫闷哼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

那叛军则在聂泷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与意绫说:“娘娘,陛下被困义州水阵,派人传话过来说借娘娘一片鳞甲用来渡阵。”

意绫听后沉默许久,像是脑子转不过弯,需要慢慢体会。片刻后,她冷漠地说:“尊神血亲之间都有感应,而我在你身边多少了聂泷?你以为你这点诡计骗得过我?你想用我的鳞片做什么?是要送给阿惹要挟他,还是又有什么诡计?”

鲛人的鳞片坚硬,若非自己卸力,旁人很难取得。

因为警惕,意绫说什么也不给。

阿惹在她说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她,见她身形消瘦,被折磨得老了许多,那双眼里慢慢地流出了泪。

楼枝正在冻着他的身体,可他发不出声音。

意绫见聂泷在皇宫出现,知道情况不好,做好了自绝的准备。

这时,聂泷像是可怜她,转身叫来一个宫人让她上前对意绫说:“娘娘,奴婢陛下给娘娘送信回来。”

“陛下说此去义州在路上看到了牡丹花,但因无暇欣赏,告诉奴婢别忘了给娘娘取来两盆相同的看看。”

“娘娘,陛下到义州那日,义州天不错,陛下抬头,在空中看到了一只飞鹰,送来了一个木雕……”

她与意绫轻声讲着阿惹外出时的见闻,这些都是真的,只是在阿惹离开京城后,他送给意绫的信都被聂泷截下,意绫根本不知道。

说句实话,意绫不信这宫人嘴里的话,只是她与阿惹分别太久,即便不信也想听听阿惹的事。

而她听得认真,却不知在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阿惹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里不停地吐着血。

等着意绫听入神了,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后,聂泷挥了一下手,来到阿惹这边,解开了阿惹身上的禁锢。

他告诉阿惹,阿惹现在即便要到鳞片也来不及救自己了。但他仁慈,愿意给阿惹和意绫告别的机会。

说罢,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意绫在他走出去后费力地挣扎起身,摸了摸自己干枯的长发,然后又拿出自己怀里的婚书,摸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天气,外边是阴是晴。

不知阿惹如今怎么样了……聂泷闯城时,阿惹又在哪里……

她就这样坐着,抱着自己的婚书,想着这些事。

阿惹在这时坐了起来,靠在一侧看着她离光不过半米却总是碰不到的模样,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咽下了嘴里的话。

看着意绫,他心静了,他就懒洋洋地靠在这里,静静地凝视意绫,眸光温柔明亮,不似面对聂泷时锋芒毕露。

今儿的天不好,外面好像有燕子飞过,燕子拍动翅膀的声响不大,却落在了阿惹的耳中。

阿惹有些失望地想着,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意绫外面的风景,没来得及把他给意绫刻下的画交给意绫,没有与意绫说下一句话,看看那婚书上有没有名字……

其实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到。

只是那些事他都做不得了。

他有些累了。

说句心里话,自出生之后他就很累,不过现在好了,回到意绫这里,他可以先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等下醒来,他再告诉意绫他都去了什么地方……

此刻,外面风声渐大,呜呼哀叹不知叹些什么。

殿内,陈已安闭上了眼睛。

阿惹也闭上了眼睛。

“意绫。”

与此同时,意绫忽然听到阿惹叫她,可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又失望地发现那不过是她的幻想。

而这时捧着婚书的意绫并不知道阿惹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还在想阿惹在哪儿……

等到第二天一早阿惹的尸体变得僵硬,她听到聂泷推门的声音。

聂泷去阿惹的尸体那边看了一圈,笑着告诉她:“你知道阿惹去哪了吗?”

意绫不理他。

他开怀大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日与你要了鳞甲,你没给我?”

意绫有一瞬间十分慌张,但她分不清聂泷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便不说话。

这时,聂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着她有气无力的病弱相,十分怜悯地告诉她:“昨日你若把鳞甲给我,你的阿惹也不一定会死。”

说罢,他把阿惹那双属于意绫的眼睛还给了意绫。

那眼睛不重,却压得意绫抬不起手。

即便意绫不再相信他,她也知道这双眼睛意味着什么。

而她捧着自己的眼睛,张开了嘴巴却不会喘气。如此憋了片刻,她听到聂泷说:“陈已安喝了楼枝血,我把接引撒在了你的身上,要他跟你要一片鳞甲解了寒霜,不承想你这般吝啬,把人害得如此惨不说还连一片鳞甲都不肯给他,他可真可怜啊……”

接下来聂泷说了什么意绫完全听不到了。

她的耳朵里嗡嗡直响,像是无数飞虫围绕在侧。

恍惚间,东边似乎吹来了一阵热风,吹散了她体内的寒气。

她咽了口血,呆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咽了气。只是她执念过重,冤魂久久不肯离开尸体,又因血脉不凡,所以以一种独特的游魂方式回到了自己的尸身里。

她以活尸的身份留在了世间。

而不知是不是死前聂泷对她的打击过大,她始终都记着一件事,那就是阿惹被困在了义州,她一定要舍了鳞甲去救阿惹。

此后,但凡有人与她要鳞甲她就给,心里不过是存了一点幻想,幻想给出去的鳞甲里有一片能救得她的阿惹,即便她也知道,她的阿惹回不来的,但她却因不知道阿惹死前发生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十分不甘心。

此后多年,她就以这样浑噩的思绪活着。

她用幻术重建了先陈皇宫,把二姐给自己的冰霜花放在了阿惹的种下的树里,在活尸体越来越不灵活时,选择把自己的两样宝物埋在阿惹曾经给她准备的院子。

而若清看到的正是那曾经跟她连在一起,又浮于表面的冰霜花探查保留到的画面和过往。

只是这时的若清并不知道,为何阿惹的死或是意绫的死要算在他的身上。

难不成……他是那个应该遭受千刀万剐的聂泷?

作者有话要说:

意绫:你可真敢想。

给这个单元的小可怜改了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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