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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家也是个大家庭,大就大在,詹家老爷的妻子早年过世了,他也没有闲着,包养了许多情妇,私生子私生女也多得要命。詹韦清是詹家唯一承认的私生子——因为他是过世詹太堂姐的小孩。

不过我一直揣测詹家那些私生子说不定都不是詹家老爷的小孩,这老头都一把年纪了,又纵欲过度,精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强韧。

就连张明生也支持我这个想法。

“詹家没人知道的。”

“那他哪儿来的钱做赌资。”

“先生借给过他一些。”

“一些是多少。”

阿海终于露出了难色,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应该是怕我像寻常人家的太太一样,怪罪丈夫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也要借钱给人家。

他想多了,我巴不得张家早点倾家荡产,我前半生遵纪守法惯了,竟没想到赌博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看阿海这副为难的样子,张明生借给詹韦清的钱数目估计不小。

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我的心情凝重了起来。

第36章 三十五

我始终记得许多年前,我跪倒在地上,被张生的手下钳住臂膀时。而张生面带微笑,拎着我的外套,从我的口袋里收走了我的电话、证件、佩枪与钱包。

其实受人所制,被收走武器和通讯设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钱包并不贵重,路边摊货,我也没带多少现金,更别提银行卡。更何况,张明生根本不可能在乎这些东西。按理来讲,我的钱包里根本没有能提起张明生兴趣的东西。

除非。

我眼看张生慢慢地打开那只黑色的皮质钱包,翻开,目光驻足,他的唇角缓缓上扬,然后轻笑出声,那一瞬间,羞恼、愤恨与绝望一起涌上心头。

我知道,一旦打开那只钱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透明夹层里一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男人侧影。那侧影的主人,正是张明生。

我浑身发抖,好像自己不再是莫名其妙被抓来这里的受害者,而是无数新闻报刊登载过的那种阴暗可耻、暗暗迷恋他人的变态男人。我低头,望着张明生皮鞋下红黑交织的地毯,一时间头晕目眩,额头胀痛。

张明生调整了姿势,正襟危坐起来,两腿也不再相叠,他的西裤腿直而顺滑,映入我的眼帘。在我的头顶,他终于开口,带着笑意,以一种知交好友闲聊的语气,他说:“于sir,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原来我们的初见不止我一个人记得,也耽误你好些年啊。”

我抬起头,见他指尖仍然捻着那张窄小的剪报。

他说:“真好,我很开心,于sir,这么多年,我想我从未被人这样惦念过,托你的福。”

他说得温文尔雅,好像真心道谢,假如我不是跪在地上,说不定还会相信他的话。

从此以后,我逐渐变成不见首尾的张太,而这张剪报,也成为了张明生编撰我们两个爱情故事的重要工具。

他总对外宣称我和他是一见钟情,是天造地设,目光一对上,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此生中不可或缺的人,一旦无法见面,就心中空落,非得拿一张照片放在钱夹里,这样才能时不时拿出来观看,边看边笑,慰藉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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