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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我可以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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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要下山做任务,每回都会过来见她一面才走的,今日耽误不了事。

流鸣山在修仙界是排的上号的大宗门,藏书阁里的古籍典藏多不胜数。

藏书阁共上下四层,下两层是各种功法典籍,还有一些妖族和魔物的记载,科普他们的习性特征的,第三层记载的是上古传下来的奇闻异志,各种隐秘之事,而第四层则是各种被禁的术法,还有由于各种原因失传了的只有残页的秘法。

身为亲传弟子,前三层的典籍她都可以看,第四层她是没有权限的。

但她是桑谨的女儿,又众所周知灵根杂,就算知道那些被禁术法和只有残页的秘法也无法施展,所以守在这儿的长老放她上了第四层。

她今日要找的是关于改变灵根的办法,以及除了护魂咒外,如何防止被人夺舍的术法。

这些一二层大概率是没有的。

流鸣山能进第四层的只有各大长老和掌门,所以桑慈进去后,这里安静冷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四周墙壁上、角落里点着不用火的灵珠灯,空气里则是散发着一种古籍的墨香,混合着木制书柜和地板的陈木香。

桑慈扫过面前的十几个大书柜,一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找起,她走到第一个书柜前,取出几本查看,甄别这书柜里的藏书类别。

为了方便找书,书柜里的书都是分门别类放置的。

桑慈一边翻找,一边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谢稹玉穿梭在各大宗门和古秘境里找转世聚魂之术这事,当初他肯定也找到了一些关于夺舍的相关记载。

可惜他没重生,不然可以直接问他。

天道不公!

让沈无妄重生却不让谢稹玉重生!

桑慈恨恨地翻书。

连续翻了个十二个书柜后,终于在第十三个书柜找到了似乎是关于灵根的记载,她立刻静下心来翻找。

她看得眉头紧皱,放下一本,又紧接着翻第二本,眉头就一直没放松过。

时间在书海里飞速流逝,外面天色渐渐黑了。

“找到了!

这里!”

安静的第四层忽然传出桑慈激动的惊呼,她捏紧手里的古老孤本,盯着上面的内容,只可惜,这上面的文字是古时期的文字,繁复如鬼画符,她只能辨别其中一些和如今变化不大的字。

比如“重塑灵根”

四个字。

虽然她不太识古文字,但谢稹玉一定识。

他那人,少得可怜的闲暇之余会学各种东西,咒律医典,厨艺种植,各种古文字。

桑慈再一抬头看外面天色都暗了,想起来和谢稹玉说了要去剑馆接他,便匆忙拿着书和长老登记。

当然,论理这些书不能出藏书阁,但她身份特别,加上这古籍内容倒是不涉及危险禁术,长老并不为难她,只交代不可给其他人看。

桑慈嘴里乖得不行,点头答应后就急匆匆往楼下跑。

木质地板被她踩得哒哒响,她像一阵风一样连下三层。

但当她看到外面的黑暗时,忽然脸色一白,神色也有些惊恐起来,心跳加快。

“小慈!”

不远处就传来谢稹玉的声音。

桑慈收回神,抬头看到谢稹玉站在藏书阁门外的香樟树下。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火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的光,照得他眉眼干净明亮。

桑慈立刻朝着亮光,朝谢稹玉跑去,她的脸还有些白,一边凶巴巴道:“不是说我会去接你吗?”

话虽这么说,但她语气里的快活掩不住,上前就紧紧挽住了他的手臂。

“已经过戌时了。”

谢稹玉稍顿,视线忍不住朝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看了一眼。

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听着她语速极快地说道:“这个时间膳堂早没什么能吃的了,我要去你那儿,在竹林后面的小溪里捉条鱼,我要吃红烧鱼,要一尺长的鱼!”

谢稹玉嗯了一声,跟着她上了一朵莲。

也没告诉她其实他去了一趟膳堂,替她取了一些菜温着。

等远离了人,桑慈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叶子,咬牙再开口:“我今日去找了沈无妄。”

提起沈无妄,谢稹玉睫毛轻颤,偏头看她。

桑慈舌尖再次尝试卷过很多词,重生不能提,未来不能提,上辈子不能提,她恨不得咬断舌根,最后出声:“他真的不是人,今日我见过他后,忍不住被他眼睛吸引,他竟然蛊惑我!

我猜他极有可能是妖或者魔,他来流鸣山一定有险恶目的!”

这话她说出来后,胸口叶子没有发作。

叶子……还真是不能直言,要猜测?

谢稹玉眉头紧蹙,正色道:“小慈,这不是开玩笑。”

桑慈立刻委屈了,“我没有开玩笑!”

“小慈对不起……”

谢稹玉一下软了神色,“我不是说你开玩笑,我是说这件事我会告诉师尊……”

“我知道的!”

桑慈重生后最不想听谢稹玉说对不起。

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啊!

天底下最对得起她的就是谢稹玉。

他、他那样地死去……

“你信我就好。”

桑慈又转过身,微抬着下巴哼了一声,又忍不住挽住谢稹玉胳膊,情绪忽然上来,她没法再往下说,心里忍不住想哭,全然控制不住,只色厉内荏喃喃道:“你信我就好!”

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谢稹玉心里一紧,伸手揽紧了桑慈,直觉她情绪不对,不敢再多问,只牢牢记下此事,查一查沈无妄,告诉师尊此事。

他轻声又说:“方霜知和温婉婉来找过我。”

听到这两个名字,桑慈抿了抿唇,思绪回来一点,心里不自觉有些埋怨。

埋怨这两人在上一世没认出她来,和‘她’倒是关系处得好,还说她从前娇纵。

她抿嘴,没说话,打算重生至少前三日不搭理她们。

谢稹玉又看她一眼,见她不语,便也闭了嘴。

一朵莲在风中飞了一会儿,桑慈忍不住了,“然后呢?!

找你做什么?”

谢稹玉轻轻笑了一下,道:“问我你反悔退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桑慈一下瞪圆了眼睛转头看他,“当然是真的,那你怎么回的?”

谢稹玉也在看她,黑幽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

但他很快先移开了目光,垂眸说:“我说小慈是这么说的。”

桑慈盯着他,目光又神采奕奕,“你可记着,谁问都这么回,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爹许的婚,你不许想着退!”

谢稹玉心想,他从没想退过。

古籍保存不易,飞行途中风大,古籍容易破损,所以桑慈打算到了沧冀峰再与谢稹玉说古籍上记载的事。

回沧冀峰的路上,两人又路过了戒律堂,顺路又去了一趟,那儿的弟子告诉桑慈,到现在闻人长老都还未归来。

“到底是什么弟子犯了什么错,竟是让闻人师伯捉了那么久。”

桑慈出来时嘀咕着。

谢稹玉想起今日被师尊召去问机堂一事,低声道:“山下凡尘近日妖魔增多,有弟子与妖纠缠,闻人师叔是去救人的。”

妖魔增多。

桑慈一下就想到沈无妄重生一事,下意识就紧张地问道:“九幽魔地那儿有异动?”

谢稹玉听着抬首看她,眼神疑惑:“九幽魔地?我未曾听说过。”

就算九幽魔地有什么异动,也不是他这样的弟子能立刻知晓的。

桑慈也意识到这件事了,对上谢稹玉的眼神,立刻抬头挺胸,仿佛炸了毛的猫:“九幽魔地是魔物群居之处,我联想到那儿有异动也没什么意外……你那是什么眼神!”

“……”

谢稹玉只是静静看着她。

桑慈反应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闻人师叔去救人的?”

“上午你走后没多久师尊传信给我,命我去了问机堂,告知了我此事。”

谢稹玉顿了顿,又低声道:“还有,我明日要下山,我接了任务。”

桑慈呆了一呆,她没想到刚重生回来就要和谢稹玉分开。

“你要下山多久?”

她有些不高兴,抿着唇拧着眉。

她一点不想和谢稹玉分开。

“一只水妖,据闻准妖王级别,时间不定。”

谢稹玉答。

准妖王级别,那就是手底下有别的妖物、占据一方的大妖了。

又是一件上辈子没发生过的事。

“准妖王级别,就你一个人去吗?”

桑慈对叶诚山的不满攀上高峰。

谢稹玉却很平静地摇头,“不是,据说是四方势力共同接的任务,还有青陵仙府,凤邱刀宗以及问剑宗的弟子,不定我和谁一起。”

桑慈很想去。

可她知道自己去了就是拖后腿。

桑慈很郁闷。

谢稹玉看出她心情再次低落,却不知她为何不好,问道:“怎么了?”

桑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可谢稹玉却分明看到她刚刚眨眼时眼中的水光,想了想说道:“有什么想要的,我下山给你买。”

桑慈白他一眼:“我什么都不要,你可别浪费灵石……你别受伤回来,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真的会生气!”

后一句,桑慈说得威胁。

谢稹玉听罢,眼中掠过笑意,回答得却很平实:“我会尽量的。”

他想了想,把沈无妄应该会与他一起下山一事咽了下去。

不想听她提关于沈无妄的任何话。

沈无妄究竟怎么回事,他会查。

而桑慈也在想,关于沈无妄的事,该怎么开口。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沧冀峰。

落地的时候,谢稹玉主动牵着桑慈的手,绕过了叶诚山的紫月洞府,走了小路往雪松居回。

桑慈又不蠢,当然注意到了,自然知道肯定是退婚又反悔一事惹掌门师伯不满了,谢稹玉带她避嫌。

路过小溪时,谢稹玉顺便捉了两条鱼,两人直接回了雪松居。

谢稹玉在院子里杀鱼时,桑慈就搬了个小板凳。

夜空下有虫鸣蛙叫,静谧温馨,她想了想,不想破坏此时气氛,决定先说自己的事,拿出从藏书阁拿的古籍,跟他说在古籍看到了可能有重塑灵根的法子。

“你给我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那字和鬼画符似的,我看不懂。”

桑慈拿着古籍凑到谢稹玉眼前。

屋檐挂了两盏灯笼,加上谢稹玉之前提着的灯笼,共三盏。

谢稹玉偏头间已是足够让他看清桑慈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以及上面的文字。

他手里的动作停滞一瞬,随即垂下了眼睛。

“看到了吧?那上面写了什么?”

桑慈急问道。

谢稹玉声线平稳:“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桑慈:“……你胡说!”

她一下跳了起来。

谢稹玉又变沉默的木头、闷葫芦了,不吭声,只动作利落地杀鱼,那熟练的架势,好似在山下卖了十年鱼似的。

桑慈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看他一眼,忍不住气道:“你要不说,我就去问别人。”

这个别人,她指的是方莲华方师叔,她知方师叔熟读古文字。

但谢稹玉下意识第一反应却想到了别人。

谢稹玉立刻妥协,却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道:“师叔与我都读过这本书。”

桑慈惊讶了。

她爹知道这本书,那?

“这上面所记录的重塑灵根的方法太过邪性,需要将灵根生剖出来,由灵根纯净的人放入体内配合符文蕴养两个周天即十四天,再取出放入体内,且此法不一定成功,成功率只有一成,且一般修士被剥灵根必死无疑,此法需要咒术维持生命,若失败,会死。”

这是桑慈第一次听谢稹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还没等她说话,谢稹玉又接着低声说:“小慈,你最怕疼,此法成功率又只有一成,挖剖灵根,如生剖神魂,比剔骨剜肉还,还要再承受这种痛苦十四天,我……与师叔都舍不得让你承受如此痛苦。”

桑慈却笑了。

“我可以的。”

她明明性子娇纵,可说这话时却一点没有娇气害怕的样子。

谢稹玉忍不住抬眼看她,却发现她双眼发光,隐有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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