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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我可以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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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静悄悄的。

桑慈没有立刻说话,无数压抑的情绪如山海一般在胸口挤压咆哮,却又被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压下。

被迫待在那个黑暗牢笼里,看着‘她’与人虚与委蛇,她觉得自己也学会了起码七成火候。

此时用来对付沈无妄正好,反正他不是最喜欢‘她’的虚伪吗?

桑慈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在他两步远的距离站定,仰头眨眼,虚伪关切:“沈师兄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她天未亮跑去天衍阁找谢稹玉的事肯定是还没传开来,掌门师伯也不是多嘴的人,就算今早上她送谢稹玉去剑馆,消息肯定也没传到梅馆这里。

沈无妄还不知道她反悔退婚一事,先探探他的底,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诱惑了她!

“等着你给我换药。”

沈无妄带笑的语调轻轻柔柔,抬腿又往桑慈走了一步,抬起手,将手里那朵合欢花往桑慈耳朵上别去。

他浅褐色的眸子含着笑注视着她。

桑慈脑子嗡了一下,护魂咒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神魂使出咒法,即便早就告诉自己要忍住,但身体却是反应极快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睛有问题!

她心跳极快!

刚刚沾到她耳朵上的合欢花轻飘飘落下去,掉进了还有些泥泞的土里。

“小慈,你躲什么?”

沈无妄看着她,嗓音温润低沉,语调无奈又缓慢,小慈这两个字从他舌尖卷过,偏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缱绻。

桑慈忍了又忍,故作娇纵地哼了一声,“我可不喜欢合欢花!”

她借此朝旁边走了两步,以此仿佛是嫌恶地避开合欢树。

哪知道沈无妄朝她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恰按在她的命门上,冷得像蛇鳞,却又微微发着红,令人悚然。

可他的语气温温软软的,浅褐色的眼睛似魅似妖,“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过来替我疗伤可好?”

沈无妄靠了过来,衣袖摩擦着她的裙子,手上肌肤贴着她的手腕,这些举动亲昵又熟稔,桑慈脑子里便闪过类似的画面,知晓这半年来,这样的距离,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心中为自己生气。

就算没有沈无妄的那双眼,十六岁的自己是否是真的那么好哄骗?

桑慈打起精神,放松身体,做出害羞的模样,装作顺从地被沈无妄拉进屋子里。

到了屋子里,她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打量四周,目光很快在剑架上停住。

上辈子,沈无妄和谢稹玉最后一战拿的剑是持鬼,那是一把黑蛇雕纹缠绕剑柄的剑,虽邪气横生,却是一把传世名剑,每一任主人传闻中都是惊世剑道天才,承载着那些天才的剑意。

不过,这也是一把不详之剑,因为那些剑道天才最后都困于心魔,死于心魔。

如今那剑架上放着的是一把很普通的剑,不是持鬼。

沈无妄垂着眸,也在打量桑慈,眼底里是显而易见的兴奋,眯着眼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指腹忍不住摩挲着她光滑的肌肤,血管在跳动着,如此鲜活。

桑慈仿佛被蛇鳞刮过肌肤,一下收回视线,自然地挣脱他的手,“沈师兄,你坐下啊!”

她顺手一推,将沈无妄推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

沈无妄犹如没有骨头一样,顺势就坐在了榻上,仰着头含着笑意看她,他的眼神缱绻又旖旎。

少女的手指柔软,轻轻一碰他,他就止不住颤栗,想要更多。

想要永远占有她。

灵魂他要,身体也要。

沈无妄眼尾带笑,低头指尖挑开了衣襟,拉下了衣服,将受伤最严重的背部袒露在她眼前。

白皙的背,纵横交错的剑痕,刚刚结痂又似乎碰了水裂开,鲜血蜿蜒着流下来。

看起来伤痕都不重,只是数量多。

他将头发捋到身前,露出修长的脖子。

看起来毫无防备,仿佛刀一割就能流血死掉。

谢稹玉那木头为什么不直接一剑捅了他呢?

桑慈已经在沈无妄身侧坐下了,衣袖遮着她的右手,卡在他的视角盲区,她克制不住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灵匕。

真想割了他喉管。

但以她的实力,杀不了沈无妄,还会打草惊蛇。

深呼吸,忍住,忍住,忍住!

桑慈将灵匕往袖子深处塞了塞,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自然地取出伤药,回忆着之前自己给他上药的样子,在他伤处倒上药粉。

然后,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沈师兄,你什么时候回问剑宗呀?”

沈无妄低笑一声,语气轻柔,慢吞吞道:“如果叶前辈同意我把你带走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死变态!

谁要跟你走!

桑慈忍不住下手就重了一点。

沈无妄嘶了一声,偏过头看她。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近了,他含笑的桃花眸泛着情意。

桑慈忍着杀意,硬是没退开,好一会儿后,才偏开视线,做出害羞的样子,其实是在自己回忆里搜罗一遍,确定从前没问过沈无妄,这才状似好奇又轻快地开口:“沈师兄,你是怎么拜到周前辈名下的呀?”

沈无妄微微笑着,“小慈,这话你得去问我师尊。”

滴水不漏。

可越是滴水不漏就越有问题,桑慈本就怀疑沈无妄是重生了,只是缺少证据,或者说是缺少见一面后的直觉。

但如今她觉得已经不用证据了。

沈无妄肯定重生了。

她记得‘她’第一次在外门见沈无妄时,他身上还有一种略显局促却戾气的气息。

可现在,他身上没有那种气息,显得气定神闲。

桑慈捏紧了手中药瓶,连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了。

如果是重生回来的沈无妄,不论他的修为如今是不是几年后那个境界,现在的她和谢稹玉想要对付他太难了。

可恶!

她得马上去找谢稹玉,和他商量对策。

她只相信他。

还有,重生的沈无妄来流鸣山定是为了‘她’,他与‘她’情意深重,他一定想和‘她’重续缘分,但除此之外呢?

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谢稹玉?

他占有绝对先机,谢稹玉毫无防备,又不像是魔物不能随意被灭除,现在想杀谢稹玉肯定不难。

桑慈忍不住咬唇,心提了起来。

沈无妄,在盘算什么?

她想起来上辈子沈无妄和谢稹玉在流鸣山的最后一战,流鸣山山脉之下大量魔气冲出,显然是他早就铺好了的,替换掉了流明山灵脉。

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与修仙界和解共求和平。

难道,他现在就抽取了灵脉,在流鸣山地脉底下放置魔气了?

桑慈坐立难安。

她又想起如今自己和沈无妄的关系,又心浮气躁,又愤恨生气!

当务之急是怎么样才能和沈无妄断掉关系?

桑慈左思右想,暂时想不出最自然的办法,她拧紧了眉,转念又一想,管他呢!

她性格娇纵蛮横,做事全凭心意本就在流鸣山出了名的。

她今日要和沈无妄好,明日又后悔了再正常不过。

但不能让他察觉她是重生回来的。

最好让他犯错,就算不能把他弄进流鸣山的戒律堂受刑,也必须将他赶出流鸣山。

“小慈?”

沈无妄唤她名字时,温柔又甜蜜,近似呢喃。

桑慈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

他双手撑在榻上,衣衫半褪,乌发垂在身前,与桑慈垂在软榻上的头发交缠在一起,他唇角含着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撩起桑慈一缕头发,轻轻放在唇边闻嗅,整个人又凑近了一些。

几乎要贴到桑慈身上。

“在想沈师兄啊!”

桑慈歪着头也笑着说,抬手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掌心取回。

一旋身起来,朝榻旁走了两步。

“想我?”

沈无妄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

桑慈故作娇蛮,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留下一句,“你自己想,好了,我得去修炼了,不跟你说了!”

沈无妄眉梢挂着笑,眉眼愈发秾丽动人,他没跟着追出去,倾身抬手打开了窗户。

窗外,穿着柿蒂花襦裙的少女跳上一朵莲,裙摆散开间尽是鲜活。

他单手支撑在窗棂上,眯着眼看着桑慈飞到一半,回头又朝他看来。

沈无妄笑着朝她晃了晃手,屋旁的合欢树枝遮挡了他一半的容颜,只露出他下半张精致的脸,还有垂散在手边黑色绸缎般的乌发。

软榻上,有一张桑慈遗落的帕子。

或者说,是他从桑慈腰间抽取的,沾染着她的味道。

那是灵魂的味道。

沈无妄眯着眼低头嗅闻,合上窗,锁住屋子里她的味道,回忆着刚才她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他将那方帕子塞入了衣摆之下,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桑慈……

……

“呕~~”

从梅馆出来,桑慈坐在一朵莲上,心里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自厌,眼泪止不住往下,她一点也不想哭,可是为什么忍不住情绪呢?

她厌恶‘她’的虚伪,可刚刚自己却也做了虚伪的事,竟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要是她如今能有未来谢稹玉那么厉害,她直接就捅了沈无妄,管他有什么阴谋阳谋!

真是可恶!

桑慈想到自己刚才指尖不小心几次碰到他的背,她低头就想从腰间拿帕子擦手,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

明明早上换衣服时别在腰间的……算了。

桑慈从芥子囊里重新取了一方帕子出来,仔仔细细擦过自己的手指,直到擦到手指发红才丢了那帕子。

晦气!

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去了一趟戒律堂,闻人师叔还没回来,她还打算去藏书阁一趟。

但去藏书阁会路过剑馆,她必须去找一趟谢稹玉,她迫不及待想把沈无妄的事告诉给他。

剑馆上方一片空,视野开阔,要是她坐在一朵莲上直接飞过去,凭借谢稹玉的敏锐,他肯定一下就看到她了。

桑慈忽然想偷偷地去,看一看他平时在剑台练剑时是什么样的。

在靠近剑馆之前,桑慈提前降低了高度,偷摸着在边缘落下,躲在树后拉下树枝浅浅挡了一下脸,朝剑台那儿看去。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眼看到谢稹玉,毕竟流鸣山不像是问剑宗有统一的弟子服,山上弟子穿着随意,但大家为了追求仙家弟子的缥缈,大多会选择蓝色、白色这种浅色的衣袍。

整个流鸣山,只有谢稹玉喜穿黑衣。

但桑慈视线一扫,竟然没在剑台看到谢稹玉。

怎么会呢?

他这十几年雷打不动每天剑台练剑,卯时去,戌时归,吃过晚饭,还要在沧冀峰练到亥时才睡。

桑慈忍不住从树后站出来,完全忘记刚才想“偷偷看一看”

了。

她一边往剑台走,一边视线来回梭巡,看了三遍了,愣是没看到谢稹玉,不由奇怪。

快步上前拉住一个弟子就问:“你们谢师叔呢?”

“桑师叔好,谢师叔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就走了。”

面前的弟子红着脸对她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

桑慈眼睛都睁圆了,不敢置信,“他只练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弟子点了点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桑慈小声嘀咕一声,好奇极了,又问:“看到他去哪个方向了吗?”

弟子再次点头,指了一个方向。

桑慈往那方向一看,却发现是问机堂的方向。

问机堂是流鸣山弟子接取任务的地方,山下一些地方总有妖魔出没,或者是有灵异事件时,就会传到各大宗门的问机堂,由弟子接取,赚取灵石。

谢稹玉确实经常接任务,他是剑修,修补小行剑就需要不少灵石,平时修炼也需要灵石,尤其是一般破镜也是需要大量灵石。

但是她记得谢稹玉每次都是趁着中午去膳堂的那点功夫去问机堂,从不会刻意过去。

她的记忆向来很好,不会出错的。

问机堂和藏书阁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到筑基的弟子不能进入,从这儿飞去要半个多时辰,且现在她已经离藏书阁很近了,转个弯便是,没有更多思考,桑慈决定还是先去藏书阁。

反正现在重生了,谢稹玉又不会忽然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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