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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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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是住在海边的人,整个南海郡的人谈之色变,有那杞人忧天的,也有那胆子大的,更有直接跑到海神庙里去烧香求海神娘娘保护的。

一时间那香烛叫一个好卖,几处大的店子里都买断了货。

孟茯也被司马少熏拉着跟风去烧了香拜了神,回去的时候便同孟茯道:“我家夫君手底下虽不缺乏了武功高强的,但到底都是些男子,跟在我身边到底不像一回事,书香剑香我也不好意思将她们姊妹两个分开,不如等玲珑好了,你将她借给我,怎样?”

孟茯想着,只是借,又不是不还,等着少熏肚子里的娃儿出生了,她必然是要回京城里去的,那头什么人没有?于是也没多想,“也好,只是我到底得回去问一问她,她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

司马少熏点头称好,只是心里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孟茯,甚至怀疑起时隐之到底是个什么居心?为何要让自己管孟茯借玲珑?

她本来要细问的,可是时隐之帮沈夜澜去追那书生永晟去了,如今连人都不在南海郡,她上哪里问去?

而孟茯如今心思都在遭了台风的禹州,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司马少熏的不自在。

转眼过了几日,听说金国那边要大齐支援禹州,只到那里住着的遭了灾的,大半都是大齐的子民。

大齐应当对他们负责才是。

但是禹州早就被金国夺了去,如今闹了天灾,大齐怎么可能管?只觉得他们是异想天开,两方是闹得不可开交。

孟茯晓得了,也觉得这金国着实是无理取闹,但却听说朝堂上,竟然有人提议趁着此刻将禹州收服回来。

这一样也是异想天开,禹州虽是遭了天灾,死了不少人,可金国的根本还是在的啊。

也不晓得是哪个艺高人胆大的人提出来的。

却不知道,提出这个意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镇北侯府的秦二公子秦淮,小小少年还要亲自领兵做作战。

他一向是个沉稳的人,虽也有上过战场的经历,但正经的战场,还是没上过。

镇北侯不在府里,远在玖皁城那边防着辽人,所以如今能劝得他的,便只是秦夫人了。

秦夫人被气得不轻,只捂着跳得厉害的胸口,“儿啊,为娘晓得你想挣一份功劳稳固咱家的地位,帮你大哥以后寻一门好婚事,可是你想过没有,那禹州虽然是死了不少人,可死的多是咱们大齐原来的老百姓,你以为那些个金国人们,会住在那种风吹就倒的茅草屋里么?”

这些浅显易懂的事情,便是六岁顽童也是知晓的。

秦淮作为京城少年天才,哪里能不晓得?但是他就是要去,如今还在向陛下争取。

“母亲说的,我都懂,金国人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呢?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压根就没有半点防卫,孩儿若是得以出兵,必然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将这禹州给夺回来。”若是能顺利的话,他最起码也能得封个骠骑将军,而且婉儿说的那些话,现在还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她未卜先知,既然能算到禹州会遭天灾,那么现在对于禹州也是毫无戒备的,自己去得出其不意,不是唾手可得的么?

要说这秦淮,那日因到虞家附近查虞婉儿,正好遇着她中毒从狗洞里爬出来,好不狼狈,又那样楚楚可怜。

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偷偷带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里安置。

本来是想将她救回来后,好好问一问那话本子的事情,哪里晓得她为未清醒之时,就一直拉紧紧攥着秦淮的手,一直喊他淮郎,梦魇里还在关心他,问他的伤疼不疼?

秦淮当时有些愣住了,以为她是故意的,而且自己身上也没伤?可是没想到,却听虞婉儿梦魇里说,“淮郎,我晓得一位郎中,他应该能将你脚底的伤治好。”

秦淮脚底的伤,莫说是外人,便是近亲之人,包括他的母亲秦夫人,也根本就不知道。

也是因着这个事情,他意识到这虞婉儿不对劲。

而虞婉儿醒来,见着他便直接扑在他怀里哭诉,自己原本是虞家的丫鬟,哪里晓得虞家小姐走错路,虞家夫妻如今反而责怪起她来。

当时只楚楚可怜地看着秦淮,“当初要收我做干女儿的是他们,如今说我是什么妖怪,要下毒害我烧死我的还是他们。”

待秦淮问起她为何知道自己脚底的伤时,她只说自己从小就做梦,梦到过秦淮,更是能将他从前的那些密事都一一能说个清楚。

她哪里能不晓得呢?梦里她与秦淮郎情妾意,秦淮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但如此,她还能说秦淮的往后怎样。

秦淮一个少年男儿,虽是镇北侯府的二公子,外面的人客气,也唤他一声小世子小侯爷,可是他心里最是清楚,到他父亲这一代,承袭就结束了。

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不能求得半分功名,秦家镇北侯府也就落寞了。

所以他比谁都想要得功勋加身。

因此听得虞婉儿说往后他官途顺荡,一路青云直上,更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后,本就不小的野心越发膨胀起来。

但真正对虞婉儿信任,还是因虞婉儿与他说了禹州会遭天灾的事情。

而如今禹州遭了天灾的事情应验成真,那岂不是她说的其他事情,也都会变成真的?

还有虞婉儿从小就梦到自己,不但梦到自己从前经历的种种,甚至还有最后,以及她现在看自己的目光,秦淮哪里不懂,那梦里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可是柳婉儿美虽美,但她的梦太玄妙了,即便她梦里自己以后的那些辉煌都是真的,但是将她留在身边,秦淮没有那样大的胆子,他也不可能拿秦家跟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所以待自己真的求得功名,将秦家的一切荣耀保住了,便不会将她留下的。

他心里想着这些,一面回着秦夫人的话。

秦夫人听了他的这话,却一口否决掉:“你糊涂,你原来都是个稳重的人,怎么就忽然行事了?你要晓得,母亲就只有你,咱家也只有你了。”大儿子那副模样,难道还能指望得上么?

所以秦夫人怎么可能叫他去冒险?

若秦淮真出了事情,那什么承袭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不但不用想,自家侯爷也不用做这镇北侯府的主子了,别的兄弟们只怕第一时间就给抢了过去。

但秦淮心意已决,秦夫人哪里劝得住?最后反而是母子两红了眼,各自一处去。

秦夫人是被气得不轻,秦宝珠晓得时寻来,秦淮早就已经出府去了,只得来安慰母亲。“母亲莫要哭了,二哥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等他回来了,我和大哥一定好好劝劝他,将这心思断了。”

秦夫人一边哭一边诉:“你说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听门子那里说,近半个月来,他几乎没在府里歇息,你们姊妹几个最是要好,你可是晓得他近来都是去了何处?”

秦宝珠却是满脸惊讶。“二哥半个月没回来住了,那他能住在何处?”一时想起小姐妹们说哥哥们的在外寻得来个什么美人的,不敢带回家来,只将人安置在外头,凭一处房屋,雇一两个婆子丫鬟给养着。

既不用惊动家里的长辈受到责备,到时候不喜了,只用给两个钱打发出去就好了,再换一个新鲜的。

于是便道:“二哥年纪也不小了,莫不是在外头学坏了?”

她这一说,秦夫人一时变了脸色。

若没有这秦淮主动提议要去禹州一事,她是断然不信自己这最是乖巧的儿子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下作之事,但是现在咋一听,一时便放在心上了。

等着秦宝珠回去了,只将贴身的嬷嬷喊来商量,“你说宝珠的话,是不是有可能?”

嬷嬷哪里敢断言主子的行径,只将头往下垂了些,没敢言语。

当然了,秦夫人也不需要她发言,见了她此举,心里就越发料定了,“必然是这样的,赵家几年前那儿子,不就是在外寻得个狐狸精,然后才拼命读书,发奋图强的么?”

当时大家都只以为那孩子忽然转性变好,懂事了。

哪里晓得他求功名竟然是为了拿来做要挟,要家里答应他取了那小户之家的女儿来做正室。

当时大考在即,赵家为了不耽误他科举,只得无奈答应了。

所以秦夫人想,儿子只怕也是在外被什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迷了,这会儿才拿性命来为她拼的。

儿子上进是好事情,可这比不得赵家的儿子。

自家这儿子的功名,是要拿命到战场上去换?能一样么?

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还能坐得住,只将秦淮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子都找来,一顿板子下去。

便晓得了秦淮在外果然凭了一处院子,里头住着一个小姑娘,叫个什么婉儿。

他们几个都怀疑,莫不是虞家死了的那个女儿。

也就是她死了,那话本子就跟着结束了。

秦夫人听得这话,当时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直接晕死过去。

如此一来,少不得将秦宝珠和秦泊都给惊动了。

进了她的院子,自然也就晓得母亲还将秦淮身边几个小厮打了,方晓得是出了大事情,细问之下晓得了所有的缘由。

秦宝珠当时就得了结论,“别是那妖精与二哥私下来往比话本子里还要密切,没准这什么走水了,没能逃出来死在大火里,便是二哥给她设的金蝉脱壳之计。”

秦泊听得妹妹的这番推理,脸色也变了,只觉得这虞婉儿好生恐怖,回头看着床榻上还不曾醒来的母亲,更是焦心,又是自责,若是自己不是天残,怎么会是如今这模样?早就将这家给当起来了,怎么哪里事事都要年迈的母亲来受这一份苦?

很快大夫便来了,施了针没多会儿,秦夫人就缓缓醒来。

等着大夫退了下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抓着秦泊和秦宝珠的手喊:“快,快将淮儿给找回来了,万不能叫那狐狸精毁掉了她。”

秦泊只让秦宝珠在这里看着秦夫人,自己起身去办。

因知道住处,他的办法也是大刀阔斧的,直接就带了几个人去那院落里,原本是来找秦淮的。

但秦淮压根就没在这里,而是已经在跟二皇子暗中来往了。

所以只见着虞婉儿。

他是头一次见到虞婉儿,不过是十四岁不到,已有着一张绝色好颜,这不是狐狸精还是什么?看看京城哪家贵女长得不好却唯独没有她这般出色的,于是想都没想,又趁着二弟不在,直接喊了随行来的几个汉子,将虞婉儿直接给绑了,发卖到一处偏僻的小楼里去了。

他本就天生带着残,看着是温润如玉的好兄长,可私底下也曾叹过老天爷不公平,明明自己才是秦家的嫡长子,却因这老天爷的不公,让自己成了庶出,不得出世面。

因此受着几个被主母们养歪了的旁人家庶出子弟,也就晓得那么几个脏地方。

这些个地方,与花街柳巷那见天开着门做生意的是不一样的。

但凡是来此处的客人,提个什么要求,都是能满足。

就如同有个客人,瞧着也是气度不凡的,偏他不喜好那温软美人,亦不爱那娇俏媚娘,只喜好些眉目清秀的男童。

这还算好的。还有一类人,既然不喜欢漂亮的童子,也不爱豆蔻娇娘,反而喜欢找那些个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姐们来折磨。

巧得很,虞婉儿刚被卖到这小楼里,正好最近风声紧,不得新鲜货,就那么几个玩物翻来覆去,早就折磨得跟死鱼一样,不喊不叫,好没个滋味趣味,客人都嚷着要换人。

不然以后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所以虞婉儿的到来对此处的掌柜来说,简直就是瞌睡来遇到枕头,天大的好消息。

当下急急忙忙让人给她收拾,打扮得精致无比,一身华服加身,便立即给客人送去。

虞婉儿是如何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会忽然被这瘸腿的秦泊给绑了,还将她卖到这烟花之地。

她虽是不认得秦泊,但听着跟来的下人叫秦泊大公子,又见他拿瘸着的腿,就猜到了七八分。

但却也没半点担心,秦淮很快就会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必然能找来的。

梦里,不管自己身在何方,如何艰险,他都能跨越刀山火海将自己救出。

而如今的虞婉儿,以为自己已经遭受了九九八十一的磨难艰险,差不多也是能跟秦淮快要修成正果了。

老天爷总不会给自己开玩笑吧?而且自己年纪还未及笄,这楼里的妈妈当然不可能让她马上去接客,所以只要安安心心不哭不闹,等着秦淮来接自己离开,再将这个地方烧了就是。

所以哪怕方才被几个女人按着收拾打扮,她也安安静静的。

直至她们领着自己出来,进了一处黑暗的房间,还往下面的楼梯去。

虞婉儿伸着脑袋往下望去,一眼无尽头,只能瞧见那星星点点的烛光,瞧着阴森森的。她才觉得有些不安起来,也发现原本跟着的三四个女人,如今只剩下前面打着灯笼引路的那一个。

忙兢兢战战地问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她问得乖巧,声音里满是恐惧,看着好不可怜。

她生得本来就好看,哪个瞧了不起怜惜之意?

曾经她就用这副面孔和这口气,不晓得骗了多少人呢。

可是这里的人,什么样可怜的没见过?前头那女人面对着她的楚楚可怜是没有半点动容的,只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几分警告:“你若是想活,最好老实些,莫要耍那些个没用的花招。”

然后便继续往前走。

柳婉儿想回头,可发现后面的门已经被锁上了。

她没得个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反正怎么也没想到,会让她去待客的,毕竟这种地方阴沉沉的,怎么招待客人?兴许是学个什么规矩吧?

然她不晓得,顺着旋转楼梯往下,那里的确不是什么繁华之地,而是堆满各种刑具的地牢。

但同样是用来待客的。

而且每一个客人,都是掷万金的。

两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正不耐烦地烹茶,他们脚边不远处,是一个快要奄奄一息的姑娘,那两人就像是没有看到她浑身的伤势一般,其中一人还嫌弃那一道茶不好喝,直接将滚烫的茶往她身上洒了去。

原本已经要没气了的姑娘,顿时给疼得微微抽搐起身体。

可惜挣扎了两下,仍旧是没能将身体卷缩起来。

泼茶的客人看了,越发觉得没趣味了,只朝上面楼梯瞧去,“不是说来了新货么?怎还不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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