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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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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也还有精神拌嘴,可见这状态还算是好的,只将她接回了府上,如此也方便照顾。

这边让剑香送墨兰回去,可墨兰觉得是自己的缘故,才叫玲珑受了伤,想着孟茯那府上没几个人手,便自告奋勇去照顾玲珑。

孟茯想着这样也好,她回了家里去,沈胖胖又没得空十二个时辰都陪着她,只怕到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坐着房间里,越想越钻了牛角尖,倒不如让她去陪着玲珑,好歹有个人解闷,省得胡思乱想。

因此也就托人去沈胖胖家那边传了消息,这里收拾着回去。

临别前孟茯打算去看看藤壶,却才晓得他两天前就回家去了。

斜对面那客栈的小二也过来回话,“老太太原本是托付小的给夫人您带一句话,只是小的这两日有些忙,没得空去府里头。”说着,从袖袋里掏了半响,摸出一大把银子还给孟茯,“这是结余的银子。”

孟茯有些诧异,“怎么剩下这么多?”

小二的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人总不能叫夫人您一个人都做了,这房钱我们掌柜的免了十来天,一日三餐就跟着我们一次吃,也是不要钱的。也就是给藤壶买了些滋补身体的食材,花费了些银钱。”

孟茯听罢,心下感动掌柜和小二们的所作所为,“如此代我与你们掌柜谢一声,也谢谢你们。”

“夫人这话严重了,大家都是南海郡的老百姓,那藤壶的爹是为保护我们这些人能安居乐业牺牲的,留下的遗孤,这能照料到的地方,总不能假装瞧不见。”

说罢,因见客栈里忙着,与孟茯作了一礼,便跑回去了。

医馆这一头,也结了一笔银子出来。

藤壶的祖母和姐姐住的店家,几乎是免费住,还给她们提供一日三餐,医馆这头,自然是不可能多算银子。

孟茯劝不过,只得收了银子。

回去的时候少不得感慨,这里的老百姓,是真的古道热肠,以后沈夜澜任期满了要离开,她还有些舍不得。

等回到府上,书香自去安排玲珑养伤,玲珑要和她再一处,方便照顾,这楼下住不完,便搬到了别的小院子里去。

下午些萱儿和清儿得了空,忙去看她,沈夜澜也回来了,显然也是晓得了玲珑今日的壮举,只与孟茯问道:“她这伤要养多久?”

“亏得她有武功,不然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少不得是要砸个粉身碎骨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最起码三四月了。”她砸伤了,孟茯身边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只能事事都喊着剑香。

书香又要管着家里的事情,所以便与沈夜澜叹道:“你说她也是糊涂,我原来就晓得她不算是聪明的那一类人,但是近来行事,也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今日还险些将性命都葬送了。”孟茯想说,便是个正常的小孩子也不会如她一般糊里糊涂的。

沈夜澜却敛起眉,不知沉思什么。

孟茯见了,以为是衙门里案子的事情,“案子有进展了?”

“嗯,打发人去,这次十有八九是能抓到人。”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一面往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晓得在思量个什么?

孟茯看在眼里,既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他为何发愁?便问:“还有旁的事情?”

沈夜澜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抬起头朝孟茯看来,“没有。”然后继续说玲珑的事情,“她既然要养这么久的伤,家里人手也没有几个,不如我送她到别处去吧。”

孟茯有些意外,不晓得沈夜澜怎么会想着把玲珑送走。而且能送去什么地方?这里既然没有人照顾,难道别处就有么?“墨兰在呢。”

“也好。”沈夜澜听着有沈墨兰,便没在提此事。只说了些衙门里的闲事。

衙门里的闲碎琐事,平日里沈夜澜得空也会跟孟茯说的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孟茯总觉得沈夜澜一直在引着自己说,似乎想让自己避开什么话题。

她思来想去,两人除了玲珑的事情,也没说旁的,因此便怀疑,莫不是他还没断了将玲珑送走的心思?

沈夜澜的确没有断了这心思,当初他原本只想让玲珑跟在孟茯身边一段时间的,但是没想到时而久之,竟然已生出了主仆之情,现在想要将玲珑送走,找不得一个好的理由,只怕孟茯肯定会追根究底的。

因此今日听着玲珑此举,觉得正是一个好机会,只是没想到,墨兰居然留下来了照顾她。

一时犯愁,竟没个好主意,隔日遇着那时隐之,便与其说起来,有些苦恼:“我想与玲珑寻个地方,如今却找不得好的借口将她送走。”

时隐之得了这话,不但没给他出主意,反道,“你早的时候何必让她到弟妹跟前,从玖皁城到如今,也是好几年的功夫了,弟妹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你忽然要将人送走,不得一个好法子,弟妹哪里会肯轻而易举地放人?”

沈夜澜此刻也是满心后悔,“我以为最起码也能坚持个十年八年,这毒才会有作用,哪里晓得这一年多来,就隐隐有些发作了。”

若不是她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有昨天她那跳枯河的举动?

昨日的事情算是闹得满城皆知,时隐之自然也晓得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担心起来,“的确,若是毒已经开始发作,着实不好在留在府上了。”留下便是后患了。

他还记得当时玲珑的父亲毒发之时,跟失心疯一般,杀了多少人,便是自己最至亲之人,也一个不认得。

这么多年来,玲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她的家人都是她父亲所杀,倒不是她父亲故意而为之,而是中了一种奇毒。

他们一家,无一幸免,即便是这唯一的幸存者玲珑身上也有,只是这个毒按理是八年十年之后才会发作,可是算起来,算起来玲珑中毒到如今,不过七载而已。

时隐之想到这里,蹙着眉朝沈夜澜看过去,“你还记得她父亲,当时他的武功原我手下的那几个小子都是抵不过的,可毒发之时,我们多少人才将他制服。”

沈夜澜自然不会忘记,毒发之时,玲珑的父亲虽不说武功上了几层,只是那力道速度,都不是常人所为,他们七八个人,联手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人给制服。

而他们七八个人,没有一个不受伤的。

而玲珑现在的武功,远远超过当时她父亲,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制服她就更是艰难了。

这时只听时隐之说道:“她当年本就是将死之人,这些年按理都是偷来的光阴。”

他这是建议沈夜澜在玲珑没有毒发之前,就杀了玲珑。

可是如果真有这心,沈夜澜当时也就不会将玲珑留在身边,更不会让她跟着孟茯这么几年的。所以听到时隐之的话,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向来什么都好,唯独心软,你要晓得,留下她只是祸患。”此毒无解,与其等着她毒发暴走到处屠杀,不如现在便将她杀了。

时隐之看到沈夜澜直接否决了自己的主意,心里却已经自己做了决定,沈夜澜不能下手,那由着自己来就好了。

但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只转过话题,说了几句闲话,提了永晟的案子,便先回了家去。

孟茯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此刻正来看玲珑,听她跟着沈墨兰在说话。

“我早前就听街边那算命先生说,像是沈巽那种脸型,就是负心汉,我是不晓得你跟他居然还能看对眼,不然早就提醒你了。”

孟茯心说就是个马后炮,又见她精神抖擞的,“可见你们这有武功的人便是不一样,昨日才摔得那样惨,今日就恢复得这般好。”瞥了一眼旁边放凉了的苦药,“你自来也是喜爱甜食的,喝这苦药就跟要你半条命一样,回头我找两个药膳方子给兰若,喊她给你煮吧。”

玲珑听了,自然是欢喜,“还是夫人您最疼我。”然后催促着玲珑,“快把这药撤了,看着也觉得嘴巴里发苦,吃什么都无滋无味的。”

墨兰原本其实也是天真无邪的,可与沈巽这一段无疾而终的情,似叫她长大了不少,如今再看到玲珑,便觉得她像是个小孩子心境般,愁容满面的她不由得失笑起来,“你怎么跟个孩子一般。”话虽如此,还是给端了出去。

孟茯起身将窗户都打给打开,“今儿天气闷热得厉害,只怕晚些要下大雨,我一会儿得去一趟城南那边。”

玲珑听罢,伸着脖子朝窗户外看去,瞥了一眼,“那夫人您快去吧,都这个时辰了,别到时候撞着大雨回不来。”

孟茯倒没有着急走,在这里陪了她一会儿,等着沈墨兰来了,方起身去收拾,喊了剑香,一起去城南。

她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被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给挡住了,狂风乱刮,街边的香蕉叶子被吹得哗啦作响,街上的小摊贩们已经开始收摊,见了孟茯便打着招呼,又见身旁跟着的是剑香,便问:“玲珑姑娘好些没有?”

“已无大碍,倒叫大家笑话一回了。”孟茯回着,因这风刮得有些太猛,她怕来大雨,所以没有多待,在卫家门口知会了一声,便直接进了菜园子。

这里头,长工们已经开始做准备,检查四处的排水沟,鸡鸭鹅都在往棚子里面吆喝着,看着倒是热闹得很。

其实孟茯也不用亲自来,只是前些天听卫如海说好几处的沟渠得重新修葺了,但一直还没顾得上安排工人,因此不放心。

也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这菜园子里全部收拾妥当,孟茯见着风越来越大了,人都险些快站不稳,所以便吆喝着先回去。

几乎是大家才到卫如海家后面这贝壳工坊,倾盆大雨便落下来了,哗哗啦啦打得房檐屋直响,没得多会儿街上已经汇流城河,早已经不见得半个人影,都是重重叠叠的雨帘。

其实在海边这样的大雨在平常不过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大家都不曾放在心上,直至两个时辰后,这雨势不减,众人才有些心焦起来。

“夫人,这样怕是要不得,池塘那里得漫出来了。”这一漫,田里的菜多半是要遭殃的。

孟茯也没个主意,何况现在雨势大,她也不敢叫大家出去冒险给池塘开沟。

菜是重要,可人命更重要,“先不管,淹了就淹了。”

可她不晓得,这庄稼在年长些的长工眼里,比命都要重要,他们早些年被海贼抢了那么多次,是被饿过的,所以眼见着地里的粮食遭了秧,哪里能坐得住?

趁着孟茯没留意的当头,有几个就扛着锄头出去了。

几个年轻的看雨这样大,心里总觉得不安,便去与孟茯禀了。

孟茯听罢,又气又急,“怎就叫他们出去了?本年纪就那样大了,外头这风雨他们哪里经得住?”怕出事,不好给各家的家属交代,所以只得喊了几个年轻的过来,穿着蓑衣去菜园子寻。

那头的卫如海晓得了,忙跟着一去出了城,往菜园子里去,直奔那池塘边。

可哪里有什么人影,而且这会儿沟渠里的水早就漫了出来,田里那些小菜苗,这会儿也不见得踪影,一眼望去,水汪汪的一大片。

呼喊声在雨里又微不可闻,只得全凭着这一双眼睛,到处搜寻。

而在贝壳工坊里的孟茯,久不见消息,心里着急,只得换了长靴,喊着剑香披着蓑衣出去。

到了菜园子里,路都没得了,只能凭着记忆里走。

“都小心脚下,先拿手里的棍子探一探。”这菜园子里,多的是储水的小井里,虽大家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所以孟茯再三叮嘱。

剑香和随行的几个年轻长工都应着了。

往日里两盏茶的路,现在因为这滂沱大雨,走了四盏茶的时间,而且还没到等到池塘边,但见鸭棚早就被淹了一大半,鸭子们已经没了踪迹,不晓得跟着水流到了哪里去。

倒是远处的树上,站着不少落汤鸡。

孟茯也顾不得这些个鸡鸭鹅都去了哪里,只忙找人。

忽然,见着池塘旁边原来的生姜地里,那头竟然飘来一个草帽。

有迹可循总是好的,恰好他们这会儿正是毫无头绪,自是往这一处去。

待走近了,方能看到了凹陷的地里,几个脑袋浮在水面,随着水流一上一下的。

“是卫总管他们几个!”剑香喊道。

她当下爬到树上,往下望过去,“就他们五个人,拿根绳子来。”不曾见那几个先来的长工。

忙有人过去给递了绳子,只见着剑香将绳子拴在树上,自己这跟着另外一头跳到下面斜坡上另外另一棵树上,再将绳子拴了一道,才扔下去给他们五个人,“一个一个的来。”

一口气,也拉不得五个人。

待到了第二棵树这里,便能扶着绳子自己爬上来,只是在水里被冲刷了这么久,全身都有气无力的,反而要人掺扶着回去。

本是打发他们几个人来寻人的,如今他们反而这般光景,还不晓得那几个年长的怎样了?

可现在也只能管顾着卫如海他们几个。

却不晓得,那几个年长的到底是老姜块,到了菜园子里发现形势不对,便折回去了,但因为雨大,也没回贝壳工坊,就在街上这摊位上坐着吹牛。

后来见摊位这里躲不得雨,才想着回贝壳工坊。

孟茯等人回来时,他们几个也才回来没多久,因不听话,险些叫这几个去寻他们的年轻人出了事,孟茯少不得要发一会脾气,又扣了一个月的月钱做惩罚。

这一折腾,天色也暗下来了,雨势仍旧没有变小的意思,让孟茯不免是担心起来。

但好在风是停下来了,应该是没有台风什么的,众人都在贝壳工坊的食堂里吃了。

里面的工人们也没个去处,大家一起大眼瞪着小眼,点了蜡烛等着。

大家都闲坐着,少不得是要闲话,说的便是这雨。

但这南海郡虽是穷,又时常被海盗骚然,但并不曾有什么天灾发生过,所以大家并不担心。

孟茯听了这些个话,也安心了不少,到了戌时一刻左右,这雨果然就开始变小了,等着沈夜澜来接她的时候,已经彻底停了。

只是街上那雨水还没流尽,犹如一条小河一般。

孟茯也不晓得沈夜澜是如何来的,鞋子反正也是全湿了,自己的也是湿的,索性也不就不等这街上的雨水流淌完,夫妻俩牵着手一并回家。

临走时只千叮咛万嘱咐,喊着回家的各人小心些,实在不行,今晚在贝壳工坊对付一个晚上,明天休息。

这若是别的地方,这般的倾盆大雨过后,便是泥土芬芳,可南海城却满是海腥味。

虽孟茯来这里已经是两年有余,已经适应了这海风的味道,可是这一次的味道着实是太腥了,她索性拿了手绢来捂着口鼻。

却听得沈夜澜说道:“我从前在一本奇异志里看过一则故事,说是西海遭了台风,附近别的地方就下了极大的雨,雨后那空气里的味道,便如同当下这般。”

孟茯本想说既然是奇异志,那必然是没得个考究,断然不用当真的。

但随后又想,连个小说话本子的灵感也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一时便认真起来,“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别处今晚闹了台风?”

“是不是,过几日就晓得了。”不过沈夜澜并没有多担忧,如今大齐沿海的地方,除了这南海郡也没得个什么地方了。

早前倒是有禹州那样的繁荣地带,还专门花费巨资修建了港口,不过这不是已经叫金人夺了去么?

夫妻两个回到府上,已经极晚了,等着洗漱沐浴休息,更是到了子夜时分。

孟茯傍晚去菜园子折腾了这么一回,到头就睡,那沈夜澜本还想与她探一探口风,琢磨着是否能将玲珑送走一事。

时隐之的话他想过了,这毒无解,既然玲珑已经毒发了,就不该再留于眼前,哪里晓得她会不会突然发狂像是她爹当初一样乱杀无辜?

沈夜澜不想将孟茯等人置于危险之中,但叫他现在就杀了玲珑,到底是不忍,所以今儿便打算,先将她送到别处,找人照看着,若真到了那一步,再寻个药,叫她无声无息去了便是。

只是孟茯如今睡着了,他也没得个机会,隔日刚起,衙门那头又有帖子来,急急忙忙去处理。

一日复一日,直至得了消息,禹州七天前遭了台风,损失过大,死了上万的人,好好的一座城,如今毁坏个七七八八,好不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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