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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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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魔域,一路向北,春暖花开。

奚城外有条清澈的小溪,周遭树丛林立,鸟语虫鸣,逐衡下了马车,悠哉悠哉向溪边走。

他步履很慢,一边哼着跑八百里的小调,一边抽出腰间的折扇,“刷”地展开,薄薄的眼皮一掀,活像哪位凡间皇子来体验山景。

然而,缀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年轻修士却远不如他有闲情逸致,见逐衡步伐不慌不忙,不禁双眉倒竖。

这货屁事一堆,非清泉水不饮,这一路奔波赶得及,没那闲工夫管他吃喝,他便真的半口水都不进。

长老思及此次来的目的,让他们惯着这位祖宗,要求他们尽量满足祖宗合理的要求,长这么大头一遭被当仆人,年轻修士越想越气,干脆重重推了他一把:“快走!就你事多!”

逐衡踉跄两步,扶树站稳,阖扇敲了敲掌心:“朋友,我太冤枉了,好好吃着饭,被你们敲晕绑走,如今不过是想灌些水,还要被骂,若嫌我耽误贵派时间,放我走不就好了。”

那日在酒楼,他被这伙不速之客敲晕后,再次醒来,是在行驶的马车上,马车四壁刻满符文,窗扇只能透风不能开,逐衡只好安心被绑,欣赏起沿途的美景来。

起初他以为是岳父派来的杀手,尚在感慨岳父有点小气,此马车内部于他而言过于逼仄,不仅长腿无处安放,连胳膊都展不开。

但后来他发现,随着路途行驶,冰天雪地却在马车身后逐渐消融,在过了一道刻着“不越关”的巨大界碑后,映入眼帘的便只剩下无边盎然的春意。

逐衡反应过来,这是离开了魔域,来到了人族地界,绑他的这些人,大概不是岳父的手下。

年轻修士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再磨蹭揍你。”

逐衡展开折扇,摇了摇头,叹了一声:“趁我道侣不在,你们居然仗势欺人。”

他摇着折扇,嘴上说着“被欺负”,面上却不见惊惧,反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

那年轻修士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快把那东西收起来,丑死我了。”

“你真是缺乏鉴赏美的能力。”逐衡对他投以怜悯的眼神,惋惜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便没了眼睛。

逐衡的扇面上是只看不出种族的鸟,像长着大翅膀的麻雀,这是他被关在马车里的时候,实在无聊,拿同行一位女修的螺子黛画的。女修发现后,表情像是想送他升天,却不敢有动作。逐衡颇为意外,他都这样欠了,这人却能忍住不动手,有出息。

迫于淫威,逐衡不得不把折扇别回腰间,取出水囊,择了一处,安安静静装水。

今日的阳光甚好,逐衡难得出来一趟,手上的动作便放得慢吞吞的,为了多晒一会儿太阳,他找话题与年轻修士闲聊。

“朋友,你们当真没有和我岳父合作?”逐衡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单手撑着腮:“也太巧合了吧。”

“说没有就是没有,谁会和邪魔外道合作?”

年轻修士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树上,他看见随风摇晃的枝杈间,有一个鸟儿筑的巢,巢中探出一只幼鸟的脑袋,它四处张望,扑扇着翅膀,没一会儿,便摔下了树。

他立刻掐诀,束起一缕和风掠了过去,即将护住幼鸟身躯时,突然从天际俯冲下一道长双翼的长影,托住幼鸟,送回了巢里。

“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鸟,年轻修士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却见长影在空中旋了一圈,一个猛子朝他扎来。

他瞳孔骤缩,无尽寒意瞬间爬上脊背,直往骨头缝里钻,极尽惊恐下,连眼皮都僵了。

逐衡迟迟没等到回答,也不在意,反正“狱卒”没再催他,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懒洋洋伸展四肢,愉快地晒太阳。

余光瞥见,“狱卒”突然转身朝他走来,逐衡下意识看去。

逐衡:“?”

本来年轻修士在逐衡眼里,不过是个毛头孩子,但此时他这张娃娃脸上挂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目光极其沉静,明明是在看着逐衡,视线却仿佛落在了他身后,又像是在看天,看树,苍茫而又悠远。

他双手负在身后,身形舒展,肩背挺直,却并不显僵硬,整个人透着与平素截然不同的……装?

逐衡紧紧盯着他,似是想透过这副被侵占的身躯看到内里,同时缓缓抽出折扇,握在了掌心。

只听那鸠占鹊巢的货微微笑道:“好久不见,逐衡。”

逐衡:……

一听这拿腔拿调的温和声音,他就知道来客是谁了。

逐衡无言:“伏巽,你烦不烦,居然欺负小孩子。”

伏巽叹了一口气道:“无奈之举。”

既是熟人,逐衡瘫了回去,继续晒太阳:“找我何事?”

见他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伏巽甚是不满,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作势把他拉起来:“那日与你联系后,我便去了苦海,仔仔细细探查两遍,发现了一些问题。”

逐衡甩开他的手,对于他的婆婆妈妈也很不满:“说。”

伏巽素来平静的惊人,当年眼睁睁见天塌地陷尚能保持从容淡定,此时向逐衡传达不幸的消息,也是安宁静好的模样:“我怀疑,那些东西走出来了。”

一瞬间,逐衡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片刻,猛然扭头,目光瞬时锋利如刃:“‘走’?”

伏巽道:“我猜,它们兴许有一部分,学会了真正的化形,混迹凡间。”

“那日我遇到的,尚属混沌之体。”逐衡皱眉问:“你看到什么了?”

伏巽沉吟:“一些奇怪的印记,无法确切形容,你亲自去看看便懂了。”

尚未化形的它们便已堪称大麻烦,若真的化了形,隐匿在三族中……

逐衡倒吸一口凉气:“我们走。”

伏巽观他神情,安抚道:“你不必急,我亦只是猜测,毕竟结界完好无损,我又加固了一层,它们如今再不能出来。”

虽然伏巽的性子猫憎狗嫌,正事上却很靠谱,逐衡“嗯”了一声,眼睫在眼睑处投下阴影,看不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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