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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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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遥笑着道:“是啊,是我说的想见父亲。其实我想跟父亲母亲一同用饭,世子从来不在瑶华院中用饭,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孤孤单单的。”

曹氏觉得苏云遥脸上的笑极为刺眼,可又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武安侯知晓儿子忙,也不怎么回内宅,对儿媳有些愧疚,道:“这确实是逍哥儿的不对。只是近日昭国使臣来访,他忙了些,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也莫要多想。今日就在正院用饭吧。”

苏云遥笑着道:“多谢父亲。”

“加一副碗筷。”武安侯吩咐。

“是,侯爷。”

很快,厨房开始上菜了,苏云遥看着面前的饭菜,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春杏:“对了,大厨房给我的份例是不是送回瑶华院了?你去跟她们说一声,送到正院来吧。要是放在瑶华院就浪费了。”

曹氏终于明白了苏云遥的用意。

她这是想当着侯爷的面把自己的饭菜拿出来,告她们的状!

“一份饭菜而已,你既已在此用饭,你那份例给下人用便是,不必拿来了。”

苏云遥认真的道:“母亲,怎能如此做呢?下人有下人的份例,多出来一份饭势必要浪费了。母亲许是没吃过苦,不知道百姓的辛苦。种地可累了,可不能浪费粮食。”

怎么就扯到浪费粮食了!曹氏不悦:“你……”

曹氏还没说完,武安侯便笑着道:“既如此,让人拿来吧,别浪费了。”

这儿媳是乡下长大的,吃了不少苦。她既这么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武安侯开了口,曹氏不敢反驳,只是心里有些忐忑。

不多时,侍画和宋婆子提着苏云遥的饭菜来到了正院。她们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身侧又一直有瑶华院的人盯着,不能来跟人交换消息。

春杏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呈现在众人眼前。

白水煮过的烂白菜、只有鸡头和鸡脖子的炖鸡、一份糙米饭、能数得清碗底米粒的白粥。

武安侯的脸色立马变了。

苏云遥笑着道:“呦,今日的饭菜不错啊,竟然还有肉。昨儿我都没见着肉,吃了一整日的大白菜。侍画,快端出来,放在我面前,我得好好尝一尝。”

侍画察觉到氛围不对,可她不知该如何办,只能听从苏云遥的安排端了出来。

桌子上是六个菜,四个热菜和两个凉菜。四个热菜里面有红烧鲤鱼、辣子鸡丁、红烧肉还有清炒虾仁。凉菜是凉拌猪耳和凉拌什锦。这些菜算不上顶尖的好,可跟苏云遥的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父亲、母亲,快尝尝!”苏云遥假装不知,催着大家吃饭,“以前在乡下我十天半个月才能见着一回荤腥。还是侯府有钱,才三天就能见着肉了。”

武安侯脸色难看至极,没有动筷。

曹氏不得不解释:“侯爷莫要动怒,许是厨房弄错了,这不是给老二媳妇儿的饭菜。”

苏云遥笑了,看向了侍画:“侍画,母亲说厨房弄错了,是这样吗?你去领我的饭菜时没有说是给我拿的吗?”

侍画看了一眼曹氏,张了张口,道:“说……说了,许是厨房拿错了吧。”

话音刚落,一旁的春杏就道:“回夫人的话,饭菜是侍画指挥着宋婆子放进去的,奴婢当时就在旁边看着。”

侍画连忙道:“我不知道,不关我的事。这就是厨房给我的,是他们拿错的,不是我。”

宋婆子也在一旁狡辩。

苏云遥脸色变了,严厉地道:“厨房给你们什么你们就拿什么?就一点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还是说,你们本就觉得这些饭菜时给我的?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这几日都是这样的饭菜。你是母亲给我的丫鬟,你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怎的这般不中用,连饭菜都能弄错!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武安侯放下筷子,沉着脸道:“把厨房的人都给本侯叫过来!”

不多时,厨房的人过来了。

周氏也过来了。

厨房的人一上来便开始狡辩,说不是他们干的,说瑶华院的人把饭菜拿错了。

武安侯武将出身,哪里听他们废话,几棍子下去,所有人都招了。

“一个个的奴大欺主,连世子夫人的份例都敢克扣,谁给你们的权利!”

“侯爷饶命,是三少夫人吩咐的!”

厨房的管事都是曹氏的人,可没什么顾虑,一下子就把周氏咬了出来。

周氏有苦难言,看向了曹氏。

曹氏道:“这事儿也怪我,前些日子瑶华院中的开销太大,我便说了几句。老三媳妇儿许是想着为府中节省开销,便在老二媳妇儿的吃食上减了一些。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苏云遥挑了挑眉。她本来只想着先把吃饭的事儿解决了,在治一治侍画和宋婆子,没想到还能一箭双雕除去那些眼线,她立马接了一句:“母亲说得对,我这院中的人的确多了些,明日我就把他们撵到庄子上去。”

武安侯见儿媳这般懂事,心里多少有些宽慰。

“你和逍哥儿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你不必这样。”

苏云遥却坚持:“父亲,我们院中人的确多了些。我出嫁时公主府给了我不少人,瑶华院中母亲又为我安排了十几人,比大嫂和三弟妹院中的人都多。夫君既是世子,当做表率,不能用这么多人。且如今是农忙时节,去了庄子上,就不用雇佣短工了。”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识大体,武安侯满意极了。

“好,你看着办吧,只是别委屈了你和逍哥儿就好。”

“是,父亲。”

武安侯看看二儿媳,再看看夫人和三儿媳,两厢一比,高下立见。

“以后还是夫人自家管家吧。”说完,武安侯离开了。

武安侯前脚刚走,苏云遥后脚就回去了。

刚一进瑶华院,苏云遥就闻到了香喷喷的炸鸡味,脚步也加快了些。

进入正房,看着满桌子好吃的,苏云遥开心极了。不过,还是正事要紧。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未免夜长梦多,她今日就把这些不忠心的人送走。

苏云遥也没磨蹭,让倚翠和香竹把之前去种地的几个人叫了过来。

“侯夫人在侯爷面前说咱们瑶华院开销太大,要节约开销,你们这些人种地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已经熟练了。现在立马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两刻钟后全部去庄子上干活儿。”

在院子里种地已经很辛苦,很丢人了,没想到如今要被安排到庄子上去,这些人立马就不干了。

“夫人,我们可是侯府的老人了,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苏云遥笑了。

“这是母亲的决定,我也做不了主。不信你们问问侍画和宋婆子。”

众人看向了站在一旁垂头耷拉眼的二人。

虽然苏云遥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但这二人也没精力再去反驳了。刚刚大厨房的人都被侯爷打了,她们二人若不是瑶华院的人也要挨打。

这会儿吓得魂还没回来。

只听苏云遥又道:“不过,你们究竟来这个院中有什么目的,自己心里也清楚。既然当初做了选择,现在就要承担后果。”

还有人想开口。

苏云遥眯了眯眼,道:“我只给你们两刻钟去收拾东西,若你们不想收拾东西,那我就找人来替你们收拾。若是从里面搜出来什么,可就不是去庄子上那么简单了!”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静了下来。

这些人全是眼线,给外面传递瑶华院的消息,自然也没少收取好处,谁那里都有几件贵重的说不清来由的首饰。

两刻钟后,苏云遥吃完了炸鸡。

这炸鸡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过油腻了,有些地方火候太大,炸焦了。

这时,桂嬷嬷脚步轻快地从外头回来了。

“都走了?”苏云遥问。

桂嬷嬷一脸喜色:“都走了都走了。”

“倒也算是识趣。”苏云遥评价。

除了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些乱哄哄的,走的时候倒是安静。

桂嬷嬷撇了撇嘴,道:“您是没见着,她们屋里都藏着好东西呢,那金镯子有拇指粗细,还有人藏了珍珠耳环。”

苏云遥笑了:“没想到我还挺值钱?”

哦,不,谢彦逍应该也值钱,这些人定也传递了谢彦逍的行程。

桂嬷嬷道:“您就是太过心善,那些东西就该扣下来,不能让她们带走。”

苏云遥道:“她们这两个月也没传递什么大消息,如今能把她们送走就已经很好了,至少咱们小院清净了,也不用担心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被人传出去。”

桂嬷嬷想了想,道:“也是,走了也好。”

说罢,她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不行,我得让人去收拾收拾房间,她们弄的乱糟糟的。”

说着,桂嬷嬷出去了。

外院

谢彦逍忙完正事,孙管事过来了。

“夫人那边出了什么事?”

孙管事把这几日内宅发生的事告诉了谢彦逍。

谢彦逍沉着脸问:“为何不在厨房第一日欺负夫人时过来告知于我?”

他没想到府中的下人竟敢这般欺负夫人,当真是放肆。

孙管事心紧了紧,道:“老奴去打探过桂嬷嬷的口风,桂嬷嬷的意思是夫人心里有成算,不想让人插手。老奴瞧着夫人这几日一直在外面买吃食,心情看起来不错,就没敢打乱夫人的计划。”

谢彦逍顿了顿,道:“嗯,下去吧。”

孙管事走后,乔谦和摸了摸胡子,笑着道:“夫人此事处理得极好!受到委屈并没有立即反击,而是找准机会一击即中。不仅解决了眼下的麻烦,还一箭双雕解决了内宅中的奸细。此举甚妙啊,甚妙!若是您去处理,效果未必会有这样好,幸好孙管事没告诉您。”

谢彦逍也不得不承认,乔谦和说的是对的。

“您从前不是一直觉得内宅之事全权交给夫人去处理么,怎得如今自己要打破了?”

闻言,谢彦逍微微一怔。

亥时,谢彦逍回了内宅中。

苏云遥在里间沐浴,刚出来就看到了坐在榻上看书的谢彦逍。

昏黄的烛光下,谢彦逍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侧脸棱角分明,如工匠雕刻出来的一般。整个人过于安静,他一到,仿佛整个院子的氛围都变得低沉。

他这张脸和这个身材真的没得说。

听到声音,谢彦逍回头看向了苏云遥,这一看,便失了言语。

乌发垂肩,容色清丽。

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干净不惹尘埃。

只是,衣裳过于单薄了些。

“虽已入三月,晚间还有些凉意,夫人多穿些衣裳才是。”

从里间浴房到卧房就几步路,穿那么多还得脱,麻烦得很。苏云遥敷衍地应了一声:“哦,知道了。”

说完,转身爬上了床。

她刚躺好,谢彦逍也过来了。

很快,有丫鬟进来熄了灯,屋内顿时变得黢黑一片。

“以后府中有不听话的下人,夫人想收拾便收拾不必委屈。若是父亲母亲问来,全都推给我便是。”

苏云遥倏地睁开了眼。

有道理啊,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个法子呢。反正谢彦逍也常常不在府中,真要去找他时事情也过了好几天了。而且,曹氏要对付的人本来就是谢彦逍不是她啊,她只不过是因为是谢彦逍的夫人才被针对的。

以后若是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她就推到他的身上。

简单粗暴又能快速解决问题。

“好!”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身侧之人离得近了些,耳边也吹过来阵阵热气,苏云遥身子微颤。

“你……”

“嗯?”

苏云遥的手抓住了身下的鸳鸯戏水床单,忍住颤栗,道:“你……你到时候可别装作不知情……全都推给我。”

他在她心中是这么没有信用和担当的小人?

“呵。”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不会的。”

“嗯,最好不会。”

“卫嬷嬷开的药吃完了?”谢彦逍转移了话题。

卫嬷嬷前些日子来看诊,开了些药调理身子,她的药前日刚刚吃完。

夫妻数载,从刚刚谢彦逍坐在榻上看向她时,苏云遥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想到谢彦逍刚刚说过的话,她顿了顿,道:“……嗯。”

接着,滚烫的热气吹在了脸上、脖颈里。

苏云遥身子渐渐软了,推了推谢彦逍。

“嗯?”

“你……你轻些。”

谢彦逍哑声道:“好。”

芙蓉帐暖,春宵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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