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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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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了。”秦珣朗声大笑,“横戈马上千万里,悔教铁马踏神州!死有何惧?若能以身捍国,万死不辞。”

裴君一瞬间的失神,心口火热酸胀,复杂至极。

世人称她为“战神”,然在裴君心里,眼前这个人才是成就“战神”之名的人。

若非有燕王殿下为后盾,前后周旋,边军不能一心抵御敌虏,她也不可能一展所长,扬名军中……

裴君起身,拜下,“元帅大义。”

秦珣的伤处因激动而隐隐作痛,暗自平复,目光却不离她,见她神情变化,忽而话音一转,问道:“从前今夕明夕不保,不知何时便身首异处,未曾问过,你可曾想过如寻常女子一般瑶钗罗裳?”

裴君眼神一闪,虽自那年受伤,阿酒到她身边,便猜到是燕王殿下替她遮掩,可忽听他直白地问出来,仍有些许恍惚。

但恍惚过后,裴君便摇头,“末将既已如此,便从未想过回头。”

“若是给你选择的机会呢?”秦珣目光炯炯,似有深意。

裴君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手紧紧握住刀柄,缓缓移开视线,浅淡地说:“末将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只是末将不愿意。”

出生即被生母扮作男婴并非裴君所想,然而在长大的日子里,她从未有一刻想要在这个世道做一个女儿家,所以一直主动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从军说来是计划之外的,也有想过可能的后果,可她从来不后悔。

“便是辛苦些,末将此生也愿意以男子之身活下去,绝不仰人鼻息。”

她的话十分果决,明确地表明,所言便是所想所愿,不留转圜的余地。

秦珣眼微阖,未受伤的左手扶额,原该心中不平静才对,他却忍不住轻笑出声,“裴君你生当为人杰,本就不该拘于出身,我竟是丝毫不意外……”

“元帅过誉。”

先前的话已经超出同僚之间的界限,裴君不想继续聊下去,便起身提刀抱拳道:“末将自知已冒天下之大不韪,班师回朝后便会请辞,解甲归乡,再不问军事。”

“元帅的知遇之恩,末将没齿难忘,必会朝暮为殿下祈福,望元帅福寿安康,一生顺遂。”

沉默的气氛教人呼吸都不自觉轻下来,良久,秦珣才道:“裴君,你还未入京,不知朝堂事,不要急着定论。”

裴君未答,只是躬了躬身,以作回应。

秦珣也不忍教她为难,转而道:“姜侍郎传陛下口谕,命我先行回京,你们则是等镇北侯一行抵达之后再班师回朝。”

裴君微微蹙眉,“您的伤势怎经得起奔波劳碌?”

秦珣不在意道:“以我的伤势,便是等议和官员来了,也不宜动身,与其耽误大军行进的进度,不如提前启程,走慢些,兴许还会与将士们一同抵达都城。”

裴君问:“是否要带一军医随行?”

秦珣点头,“便选木军医吧,免得阿酒姑娘随你离开,他们父女分别。”

裴君替阿酒道谢后,便不再耽误燕王休息,出言告辞。

秦珣定在三日后启程回京,期间两人除军务外,便没有机会再闲话他事。

不过众人于营外送行时,秦珣深深地看了裴君一眼,方才上马车。

那一眼旁人不会多想,阿酒却是心有所感,跟着裴君回营,忍不住便一直瞧她。

武将们走在后头,瞧见这一幕,互相挤眉弄眼。

鲁肇冷着脸,冷笑,“难不成你们真以为一朝功成名就的人,还会娶一个医女吗?”

郝得志第一个便不满地争辩:“将军最是重情重义,怎么会嫌贫爱富、喜新厌旧?”

郝得志嗓门儿大,话一出便引得前头的裴君和阿酒回头看过来。

裴君的眼神很平常,倒是阿酒,顺着郝得志的视线看向鲁肇,一对视,立即便移开,仿佛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鲁肇心中烦躁,语气便不好,“呵,京城和边疆可不是一个世界,你们这样的脑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天真太过。”

说完,鲁肇看了一眼裴君,拂袖而去。

一贯与鲁肇交好的武将们匆匆向裴君抱拳后,也跟着他的脚步离开。

“他什么意思!”

郝得志一副要追上去问个究竟的架势,曹申连忙制住他,劝道:“管他什么意思,咱们将军有成算,听旁人说那些又是何必。”

裴君望着鲁肇的背影,微微眯眼,不知为何,又想到燕王先前说得话,京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他们如今还没回去,怎么有些人就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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