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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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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隔空相望,同是一身绯色,图腾旗也同为血染,只是一为於菟咆哮,一为睚眦盘踞,凶猛强悍,霸道残佞。

“楚煜,你兵围邳城,擅起战端,可曾想过如何对上京交代?”公子项先发制人,厉声质问。

“楚刺杀我父,此

仇不共戴天!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何须向上京交代?”楚煜反言相讥,语带嘲讽,“史书有载,楚共公问鼎天子,衅自楚开。若言不敬上京,楚当为先,尔有何立场诘问于我?”

公子项怒极反笑,不认楚煜的指控:“越侯中毒而死,乃越国太夫人所为。越室杀亲不鲜见,母子相残竟想污蔑于楚,何其可笑!”

“物证人证俱有,奏疏递送上京,楚国无从抵赖。”楚煜翘起嘴角,抄起架在车上的一杆长戟,直指对面的公子项,“前有设计害威公及宗室百人,今故技重施,猎场行刺我父,还欲杀我。践踏礼法,阴险卑劣,楚之行令人发指,天人共怒!今报亲仇,天理在越!”

“一派胡言!”猜出这番话的用意,公子项杀心愈重。

乱楚,恶楚,使楚沦为众矢之的。

不仅是要楚内乱,更要使楚孤立于南境,这才是对方的最终目的!

一次或许不成,但五次、十次乃至更多,又将如何?

楚虽自称蛮夷,屡次视礼法如无物,却从没想过自绝于天下。楚煜之心何其歹毒,观越室诸君,无人能出其右!

认清对手的可怕,公子项未见怒色,反而愈发冷静。

流言拦不住,迟早风闻各国。

楚国必然变得被动。

既如此,就灭除一切的源头。

他没有再口头争锋,而起抓紧铁槊,下令全军压上:“活捉公子煜赏百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楚军爆发强烈战意。

万人摆开阵势,似洪水泛滥,气势汹汹压向越军。

城头守军见状,在县大夫的带领下打开城门,加入对越军的围剿。

楚军数量上万,越军只有数千,优势和劣势一目了然。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穿过雨云,在战场上空盘旋,发出尖锐的鸣叫。

紧接着,苍凉的号角声震碎雨幕,在楚军身后响起。

公子项顿时一惊,回首望去,只见地平线处黑压压一片。

马蹄声压过雷鸣,赤红的甲胄刺痛双眼。

四千越甲风驰电掣,策马奔向战场,敲响楚军的丧钟!

中计了!

三字闯入脑海,公子项顿时明悟。

“公子,越有援,战恐有变。”甘究出言,神情无比凝重。

“无妨。”公子项扫视众人,朗声一笑,“土鸡瓦狗,不过刀下战功。随我杀!”

事到如今,双方都没有退路。

公子项不能败,公子煜何尝不是如此。

“楚煜,可敢与我一战?!”

公子项有扛鼎之力,一人当百,拔山盖世。

他带头撞阵冲军,氏族、甲士紧随其后。高大的战车撞开残存的拒马,直扑营前越军。

军将勇猛,战不旋踵,则兵卒胆壮,敢于浴血搏杀。

楚军一分为二,公子项直扑楚煜,甘究和屠岩在左右策应。甘庆欲立功雪耻,率部迎击熊

罴率领的骑兵。

战车猛然相撞,战马嘶鸣,霎时血光迸溅。

两支强军相遇,战斗力旗鼓相当,没有步步为营,只有刀剑相抵,血腥拼杀。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两万人在雨中搏杀,鲜血染红大地。纵被水流冲刷,猩红未见减淡,反而愈发浓烈。

万千红痕流淌在战场之上,纵横交错连成一片。从上空俯瞰,好似一张血网铺开,覆盖苍茫大地。

信鸟盘旋在天空,不断振翅高鸣。

两军在雨中鏖战,彼此势均力敌,残酷的厮杀不会结束,直至彻底分出胜负。

战至中途,天际突现红光,在雨中愈显诡异。

脚下发生震颤,大地开始摇晃。

战马受惊狂奔,刀锋交错而过,发出铿锵嗡鸣。

一声巨响,地面猛然下陷,断层错开,犬齿状的裂缝横贯边境。

“地动!”

声浪骤起,眨眼攀至顶峰。

邳城内传出巨响,仅仅数息时间,三面城墙倒塌,房屋成排塌陷。三道地裂贯穿城内,周围一片残垣废墟。

“公子,危险!”

“公子快让开!”

惊呼声同时响起,充斥慌乱和惊恐。

楚煜和公子项的战车下突现地裂,战马拖拽战车飞奔,险况频生。

眼看前方道路塌陷,两人果断飞身跳车。不料脚下地块碎裂,两人同时向后一滑,就要落入地裂。

“公子!”

望见这一幕,两军同时心生骇然,肝胆俱裂。

肃州城,晋侯宫内。

林珩在灯下奏疏,刚刚写下两个字,挽发的玉簪意外滑脱,掉落在桌面,发出一声钝响。

林珩停下笔,凝视竹简旁的玉簪,突觉一阵心悸。

他正要拿起玉簪,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马桂推门走入殿内,手上捧着一只信鸟,鸟背上是从南境送回的密信。

“君上,庸呈密报。”

林珩接过信鸟,解下鸟背上的木管,取出一张白绢。

绢上仅有七个字:越楚发兵,战于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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