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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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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未见,徐方亭险些认不出孟蝶。

孟蝶扶着腰说:“你现在可以叫我大蝶了,是不是挺孕味十足,你猜我现在有多少斤?”

她像吹气一般,膨胀一圈,肚子呈现指数级增大。

徐方亭自己有一百一左右,多是货真价实的肌肉。孟蝶一米六左右,平常在一百斤浮动,看着体积大,孕期没法剧烈运动,增长的大多为保暖的脂肪。

她说:“一百三?”

孟蝶乐道:“你眼光真厉害!”

徐方亭笑道:“你以前重一两斤都大喊大叫,现在竟然笑得出来。”

孟蝶说:“是啊,估计怀孕是最不在意体重的时候了,不过生完就要减肥,那可要辛苦啊。哎,任性霸道的日子准备就要结束咯!”

徐方亭想起仙姬坡散养的小母猫,流浪一段时日回来,腰身粗壮一圈,主人家会好吃好喝伺候,生完小猫甚至有下奶的鲫鱼汤。

再过两三个月,小猫断奶,能够自己进食,就会被送往熟人家,或者装进鸡笼子,街日带到镇上市场,单价十几块卖给人家看仓库。

母猫继续跟着主人家吃剩饭剩菜。

徐方亭说:“你这还没生啊,就开始操心产后减肥了。”

“那当然,”孟蝶说,“我现在都穿不进以前的衣服,你不知道我多恨啊。”

孟蝶预约早上十点的产检,避开早高峰。

徐方亭帮她提上装产检本的袋子,准备出门。

“你就穿拖鞋出门吗?”

而且还是男士拖鞋。

“对啊,”孟蝶踏了踏脚,“我的脚浮肿了你看,穿大一个码也不够宽,只能穿男人的鞋子,穿运动鞋好热,只能穿拖鞋啊。没关系,我走得很稳的。”

徐方亭只能边走边多留意她,“你站着会不会被肚子挡住看不到脚?”

孟蝶点头,“就像抱着一只大西瓜,要是生孩子能像放下西瓜一样简单就好了,我现在有点怕怕的,听说要疼十几二十个小时。”

徐方亭想起小时候看到的生崽母猫,声音战栗,一条一条拉出来,血湿了半只屁股,小猫身上裹着血和羊水,它一口一口帮忙舔干净。

她毫无经验可以安慰孟蝶,只能勾着她的臂弯,虚虚定着她手背,“要不看些理论知识,多了解下过程,有个心里准备?”

“我要是看得下长篇大论就好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看书,一看到那些方块字我就头晕。我婆婆说她生的那会特别快,三四个小时搞定,要不是交不起超生费,她估计还要再生一个,”孟蝶努努嘴说,“我看她是生了个儿子就光荣封肚了。”

徐方亭纳闷道:“风度?”

孟蝶哈哈笑,“果然没怀孕的人听不懂,就是‘封住肚子’那个‘封肚’。”

徐方亭想了想,说:“应该封下面吧?——不让篮球鼓起来,只能把气孔堵住啊。”

孟蝶笑得更厉害,徐方亭担心她大笑时肚皮会不会绷紧,特别难受。

孟蝶好一阵才找回声音,说:“亭亭,我不该认为你单纯的。”

徐方亭倒没有难为情,笑笑道:“单纯理论探讨,只看猪跑不吃肉。”

她们走过那条依然撒了好些小卡片的街道,抵达公车站,清洁工暂时没清理地面,而是拿着小铲子广告板上的捐卵、代孕、□□等黑色产业的“牛皮癣”。

孟蝶产检医院比徐方亭去过的两所——儿童医院和区妇幼保健院——占地面积大,下了公车过天桥,像逛公园似的走上一段坡。

徐方亭不时问她感觉还可以吧,孟蝶让她放心。

“我婆婆说她怀我老公时还能下地干活,我比她可娇贵多了。”

“……”

孟蝶似乎把她婆婆的话当参照,婆婆的可以为之也是她能尝试的部分。徐方亭第一次来月经时,也把小童老师的话当金科玉律,经验便这么在女人之间代际传递。

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婆婆那些话好像故意锤炼孟蝶似的,看不得她害怕,看不得她娇气,为母则刚就要默默吞下一切苦楚。

妇产科在门诊部三楼,刚出扶梯还路过一个特别的科室:生育辅助中心,应该是传说中治疗不孕不育的地方。

叫号屏前三排条椅上,男人多半埋头看手机,女人多在不时盯着屏幕,还有些来迟占不到座位的孕妇,站边上也盯着相同的地方。

徐方亭看七八分钟才叫一个号,她们前面还有5人,这么站下去不是办法。

这时,旁边一个还不显肚子的女人忽然起身,抱歉笑着跟孟蝶说:“你坐这,来。我刚才一直看手机,没看见,不好意思。”

“没事的,我站一下。”孟蝶下意识客气道。

“你坐你坐,不用管我。”女人笑着走到后排去了。

“谢谢啊!”孟蝶只能说。

孟蝶拉拉徐方亭手腕,交替看着女人的方向和好友,略微压低声说:“我记得在地铁上第一个给我让座的也是女生,那会肚子还不明显呢,感动得我差点哭了。”

这次体检项目只有简单的几样,体重、血压、胎心、腹围和B超,孟蝶做完后补充点心,便打道回府。

孟蝶婆婆从菜场回家给她做饭,然后再打包给她公公。婆婆坚信怀孕搬家影响胎气,不同意他们换一套大点的房子,只是公婆俩搬到他们同楼,孟蝶还是住在以前的一室一厅。

菜已备齐、洗净切好,只等孟蝶回来就下锅。婆婆从小厨房出来,她来沁南市打工多年,普通话虽还脱不开口音,但表达没有明显卡壳。

她说:“这么快做完检查了?”

“嗯。”孟蝶随口道,把产检本撂沙发上,自己也坐到旁边。

婆婆说:“医生有没有说是男是女啊?”

孟蝶一愣,望了好友一眼,霎时有些羞愤道:“医生哪会说男女!人家医院不可以的!你以为像老家的医院那么随便!”

徐方亭仓促看了下两人,摸到扶手上一根线头,便侧头轻轻薅着,把指腹当直发夹似的“烫”直它。

婆婆嘲讽一笑,说:“人家当然知道男女,不告诉你而已。”

孟蝶拿起手机,条件反射般点开阮明亮的微信聊天框。

婆婆不把徐方亭当外人,喋喋不休道:“步行街那里有一家专门照男女的,100块钱以前,我们隔壁面店那媳妇去照过,是儿子,一家人可开心了。”

r />   孟蝶生硬道:“我喜欢女儿。”

婆婆没再说什么,折进小厨房忙活,留给她们一个忙碌的侧影,和心里的疙瘩。

孟蝶看向徐方亭,明明白白翻白眼,悄声道:“如果她不是我老公的妈妈——”

她握紧了拳头。

徐方亭放了那根线头一条生路,忧心忡忡问:“你坐月子是你妈还是你婆婆照顾?”

“当然是老太婆啦!”孟蝶用近乎口型的低声说,“我妈舍不得她那张磁疗床,天天要睡,哪肯过来呆那么久。”

婆婆打包进保温桶带去菜场和公公吃,复合板折叠饭桌边只有孟蝶和徐方亭。

“对了,这一个早上都在说我,”孟蝶停了筷子说,“准备九月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徐方亭咽下一口饭菜,道:“没有,我妈不是刚辞工吗,感觉又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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