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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 3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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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过年相亲了呀?从他生日到现在,一个多月了,占喜和他统共就见过三次,一次在生日宴,一次是情人节,最后一次就是昨天。

小鱼要是真相亲了,和对方接触大半个月,现在定下关系,时间也差不多。

是真的吗?怪不得他最近如此冷淡,都不回她的消息。

啊……男人可真善变啊,这才几天工夫,就把别的女孩子带回家了。

——

自从电梯里遇见后,占喜再也没给骆静语发过微信。

骆静语每天忙碌,起初还未发现,连着两天入睡前看微信才察觉异常。

欢欢……不理他了?

他又等了两天,还是没等来她的任何消息。

她终于……“知难而退”了?

骆静语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安心。

他坐在工作台边涂护手霜。

左手太疼了,破皮的地方结了痂又磨破,磨破又结痂,整只手上到处是伤口,其实不该涂护手霜,但他就是想涂,涂了可以滋润些,涂了……似乎可以不那么疼。

如果现在,拍下这只手的照片发朋友圈,欢欢看到了会怎么说?

不会怎么说,欢欢已经不理他了。

深夜收工,骆静语没有立刻回房睡觉,而是躺在沙发上,眼睛望着那盏鲸鱼灯发呆。

欢欢真厉害,居然能找来一盏鲸鱼灯,她还没见过这盏灯的实物吧?见到了,会不会说这盏灯好漂亮?

不会的,欢欢已经不理他了。

骆静语遭遇失眠。

睡前用肩颈按摩仪按摩时,他想到很多事情。

欢欢说她月底要考试,现在考完了吗?考得好吗?

欢欢单位的年会开过了吗?她跳舞跳得成功吗?

礼物已经三个月大了,什么时候可以吃小鱼干和猫罐头?

欢欢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那天看到她,感觉她好像更瘦了。

想送她的烫花首饰,还要继续做吗?

冬阴功汤和咖喱鸡还没做给她吃过,说好的牛排也没请成,他还欠她一顿饭呢,那天的肯德基不能算!

欢欢说吴太太想做牡丹盆景,等他把花朝节的事忙完再做,吴太太愿意等吗?欢欢还会帮他和对方联系吗?

那天电梯里见到欢欢,他们都没打招呼,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装作没看见她,所以她也不理他了?

欢欢真的不理他了……

——

钱塘即将告别寒冷干燥的冬季,气温日日回升,快要开春,雨水也渐渐多起来。

二月的最后一天,占喜公司的年会在一家星级酒店举行。

气象预报说这天夜里会有雨,占喜之前还想着带伞,出门时提着表演服,手忙脚乱地就给忘了,想着没关系,大不了打车回来。

年会很盛大,包括工人在内,全公司共有七百多人参加,晚宴精彩纷呈,节目、抽奖、游戏不断,占喜兴致缺缺,只想着赶紧把舞跳了完事。

化完舞台妆,她和袁思晨、钱云拍过几张合影,挑了一张满意的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鸡蛋布丁】:

妖魔鬼怪就是我![呲牙]

配图:浓妆艳抹三个女生.jpg

发出后,点赞评论不断,在一堆留言里,占喜居然看到骆静语发的一条。

【好大一头鱼】:下雨了,你有伞吗?

简直是……青雀佳苑的奇迹啊!!

小鱼都多久没主动给她发过消息了?

【鸡蛋布丁】回复【好大一头鱼】:忘带了,没事,我打车回去。

【吴太太】:骆老师去接呀!

【董承】:[点赞]

占喜心想,妖魔鬼怪是你们才对吧!

上台时,占喜如邱老师说的那样信心满满,她们三个真的练得很刻苦,不想给HR丢脸。

占喜的表演服是亮红色PU皮上衣,底下是黑色热裤,露着一双又细又长的美腿,脚踩6厘米高的皮靴,略微浮夸,不过年会嘛都是这样。

她高高地扎起马尾,脸颊上有亮粉,贴着一排水钻,嘴唇涂得鲜红,眼妆更是浓到妈都不认,林岩看到她时愣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挺……好看的。”

占喜:“……”

前奏终于响起,占喜站在C位闭了闭眼睛,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大圆桌,心里想到的是骆静语。

情人节后每次练舞,她都是想着他。

最后一次跳这支舞了,还挺舍不得的,要和歌里青涩&#30

340;女孩说再见,祝她和那个男生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别像自己这样搞得乱七八糟。

三个女生跳得非常好,又整齐,又热烈,每个人都很认真,连脸上的表情都俏皮可爱。

掌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文琴站在台下,用手机录下整支舞的视频。跳到最后,占喜定格,喘着气,就像选秀节目里的团舞C位一样,对着台下比了个Wink,前排男同事们嗷嗷直叫,林岩都微微地红了脸。

本以为跳完了可以安心吃饭,占喜也懒得去卸妆,谁知吃了没几口就被文琴叫起来,拉着HR团队去给老总们敬酒。

占喜还没碰到过这样热烈的场面,莫名其妙被倒上红酒,又莫名其妙地喝了下去。敬完老总,文琴又去敬市场部、技术部、财务部、策划部……HR们八面玲珑,都挺会说,几轮下来,占喜居然喝了好几杯红酒,晕晕乎乎地感觉有点醉。

“思晨姐,我不能喝了,头好晕。”她对袁思晨说。

“哎呦你可真老实,让你喝你就都喝了呀?”袁思晨也是服气,“别喝了别喝了,你就装装样子就行了。”

闹闹腾腾到10点多,年会终于结束,占喜幸运地抽到一个三等奖,是一台榨汁机,她抱着礼盒和同事们一起走出酒店,才发现雨下得很大,哗啦哗啦的,根本没法儿冲出去。

开车的同事们按照路线搭人回家,林岩挤到占喜身边,说:“我送你吧,都一个方向,还有一个空座。”

占喜纠结,林岩说:“走吧,雨太大了,他们都等着呢。”

他的车上已经坐着三个同事,居然都在后排,占喜只能坐副驾,上车时,听到后排几个同事低低地笑。

林岩就如往常一样淡定,让占喜扣上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路上,后排的同事一直夸占喜舞跳得好,人美身材棒,小马笑嘻嘻地问她:“小占有男朋友吗?”

另一个大姐说:“我看是没有,要是有,这么大雨,早就来接啦!”

小马说:“没有的话考虑下我们林岩呗,绝对是好男人啊!”

除了林岩,他们都喝了酒,这时候借着酒劲明目张胆地说这些话,也不怕占喜生气。

占喜头很晕,没吭声,林岩出声阻止了:“小马你喝醉了,别胡说八道。”

小马呵呵讪笑,占喜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林岩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家,占喜住得最远,到后来车上只剩她一个。林岩说:“刚才他们开玩笑,你别生气。”

占喜笑笑:“我没生气。”

车到青雀佳苑,占喜道谢后准备下车,林岩说:“你先别下,等等。”

他冒雨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伞撑开,又打开副驾的门,占喜才下车。

林岩将伞撑到两人头顶,他们站得很近,他问:“要我送你进去吗?”

占喜说:“不用了,很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赶紧回家吧。”

“那你拿着伞。”林岩把伞柄往前一送,“我等会儿用不着,车子直接到地库的。”

“好,谢谢。”占喜接过伞退后一些,林岩上车走了。

占喜左手抱着礼盒,右手挽着包、撑着伞往小区里走。

雨很大,如果没有伞,从小区大门到她住的那栋楼,一定会淋成落汤鸡。占喜头很沉,脚步虚浮,知道自己喝多了,想着回家后先洗个澡,明天和手语老师约了第一次上课,不能睡懒觉。

走着走着,她心里突然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有人在看

她。

前面是路灯幽暗的主路,雨水密集,看着不像有人,她左右张望,也没发现异常,可那种感觉依旧在。

占喜心里怦怦一跳,想起小鱼的那条留言:【下雨了,你有伞吗?】

占喜倏地回头,视线望向来路,那是小区大门方向,二十多米外,保安室边上的阴影处,果然站着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

“小鱼!”她喃喃出声,向着那边走去。

阴影里的人动了,突然之间拔足就跑,是往小区外的方向。

占喜都惊呆了,大喊:“小鱼!”

她想他跑什么呀?他是来接她的吧?怕她淋湿?给她送伞?

这有什么好跑的?!就因为她看到他了?还是因为她有伞了?他究竟跑什么呀?

占喜立刻追了上去,可是她手上东西太多,还忘了自己穿着那双6厘米高的鞋,更忘了她喝了好几杯红酒!

跑过十几米,还没跑到保安室呢,她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脚踝一扭,“哎呀”一声喊,整个人就扑到了泥泞的主路上。

包掉了,榨汁机礼盒也掉了,雨伞摔了出去,雨水瞬间浇到她身上。

占喜也没工夫伤心,快速地爬起来,把东西一样样捡起,最后撑着伞,一瘸一拐地跑到小区门外,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这时候才感到腿上的疼痛,低头看去,丝袜蹭破了,膝盖破了一块皮,脚踝也扭到了,身上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占喜感到委屈,心想这人有毛病啊!跑什么呀?又不是做贼!不就是给她送个伞嘛!

弄得她还摔一跤,这么大个人了,多少年没摔跤了呀!

保安大叔看到她后叫起来:“小妹,你这是怎么啦?摔跤啦?”

看到她的脸后又是“哦呦”一声喊,调子都变了,“你这是刚唱完戏啊?”

占喜看向他,嘴一咧,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

骆静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他就是想……给她送把伞而已。

结果,有人送她回来,是个年轻的高个子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骆静语发现自己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平安夜时在占喜公司楼下,第二次是在池江夫人的生日宴上,那一次,欢欢对他比手语时,这个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而现在,那人撑着伞,占喜站在他伞下,两人面对面说着话。

雨下得那么大,骆静语耳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突然庆幸自己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欢欢和那个男人都没有看到他。

后来那人开车走了,欢欢撑着伞回家,骆静语依旧没动,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他想,她有伞就好,不会淋湿,要不然又容易感冒。

他都不知道占喜为什么会突然转身,当她向这边走来时,骆静语就像一个行窃被当场抓获的小偷,羞耻感铺天盖地地漫上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跑掉,跑得远远的,不要被她抓到!

他已经被她抓到好几次了!在夜市,在电梯,在宴会厅,在肯德基门外……每次都没跑掉!这次一定要跑掉!要是再被抓到,他都怕自己再也跑不掉了。

骆静语撑着伞在小区外晃了十分钟,才慢吞吞地走回家。

坐电梯到十五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幽幽亮起。他一边走一边拿钥匙,走到安

全通道门边时,那扇门突然打开,一个人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

骆静语缓缓地转头看她,拿钥匙的手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那件漂亮的米白色呢子大衣,他看她穿过的,现在整个前襟全是黑泥,从衣摆到口袋到袖子,不仅脏,还湿淋淋的。

她的头发也是湿的,马尾辫结成了一缕,颊边碎发散乱。

她的脸更加可怕,跟个调色盘似的,舞台妆不防水,假睫毛早掉了,原本精致的眼妆此时糊成两团黑晕,夹着亮蓝的眼影、晕开的腮红和黑色的泥点,亮粉和水钻还执着地粘在脸颊上,闪闪发光,在此刻更添诡异。

她的嘴唇却很淡,几乎没有血色,微微地颤抖着,看着他时,目光含怨,要不是骆静语知道她是谁,换成别人,这时候都要吓到腿软。

占喜仰头看他,咬着牙问:“你跑什么?”

骆静语:“……”

“我问你跑什么呀?!”她生气地叫起来,骆静语听不见,但看她的表情和嘴型就知道她喊得很大声。

他低了低头,想把左手藏到身后。

他左手拿着两把折叠伞,一把是用过的,一把还扎得很好。可是占喜已经看到了,视线从他的左手又回到他脸上,眼睛瞪得滚圆,在两圈黑晕里,两只眼睛显得更大。

骆静语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被抓那么多次,他的经验值却并没有增加,反倒更加窘迫。

就在这时,占喜突然挥着包向他砸过来,皮包重重地砸在他身上,她边砸边喊:“你跑什么?跑什么?有什么好跑的?!我是魔鬼吗?我是妖怪吗?为什么要跑?心虚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跑?!你有本事跑了就别回来啊!”

他没动,就心甘情愿被她抡包砸,一下又一下,也不疼,看不清她在说什么,就看到她在喊,不停地喊,喊着喊着,她哭了起来……

在看到她的眼泪从那两团黑色眼晕里流下来的一瞬间,骆静语心里的一面墙“轰”地坍塌。

他丢掉了手里的伞和钥匙,双手扣住她挥舞的手腕。被他禁锢住,她似乎还不解气,竟抬腿踢了他小腿一脚,这下子挺疼的,他皱了皱眉,惊觉自己可能出声了。

是的,他小腿被踢疼了,忍不住喊了一声。

占喜听到了,还是那个含糊在喉咙里的声音,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陌生的声音,是小鱼的声音……

骆静语惊恐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发声是不是很怪异,会不会吓到她?他想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狼狈?每次都这么狼狈!

不过,她现在好像比他还要狼狈,就跟在泥里打了个滚似的。

她哭得很伤心,却也不舍得再打他踢他,只是呜呜地哭,反复地问:“你跑什么呀?你为什么要跑啊?你是贼吗?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这么能跑怎么不去跑马拉松啊?我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跑……”

他扣着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五彩斑斓的脸,看着她咧开的嘴张张合合,看着她通红的鼻尖,看着她那一串串滚下来的眼泪……他再也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闭上眼睛,双臂猛地用

力,将她死死地搂进怀里。

他知道他完了,他又被她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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