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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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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大雪还在继续下,宫门即将下钥(),宫人脚步匆匆在空荡的长街此起彼伏。

李文简好似听不见?()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只望着盈雀,问:“如何要好?”

盈雀终于意识到这句话的威力,她掂量了再掂量。

“您知道的,姑娘自小就贪玩。”盈雀说,“越梨姑娘成婚了,魏大姑娘又总是在司农司,她也需要玩伴。”

李文简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转。

盈雀急忙找补,一面悄悄观察李文简的神色,她一边努力地想,一边又主动地说:“不过姑娘是知道分寸的,每次去玩儿都会带上魏姑娘,或者八公主。就算她对陈世子心有所属,也……”

昭蘅现在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开始有心仪的人也正常,只要有分寸别闹出丑事就好,盈雀想。

“不可能。”李文简说,“她不会的。”

盈雀讶异:“啊?”

“那个陈珂?”李文简追问,“是什么人?”

“陈珂是东阳侯府世子,自幼体弱,算命先生说他活不过十六岁。陈大人夫妇便将他养在道观里,今年满了十七岁,陈府见他立住了,就接回京城。年初的时候,陈大人把他送到了光华殿听讲进学。他因常年病弱,身子骨较小,经常有人欺负他,有一回姑娘碰到几个人在戏弄他,上前帮他解了围,两人这才熟了起来。”盈雀仔细回忆昭蘅和陈珂的相处,“这陈世子虽然身体病弱,可从小喜好读书,早年又与道长云游在外,是以见闻颇广,跟姑娘很说得上话。一来二去,两人常在一处玩儿,渐渐相熟。”

昭蘅一直喜欢读书人,前世便是这样,每次自己给她讲诗文学问,她最是满眼仰慕钦羡。

李文简重复:“很相熟?”

“是的,很相熟。”盈雀说,“光华殿离习艺馆不远,两人散学后经常一同去琅嬛阁看书。”

李文简安静须臾,颔首:“孤知道了。”

盈雀退下了,就剩李文简一人在西配殿。

李文简走进昭蘅的寝殿,屋里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地上铺着他让魏湛从西北带回来的波斯地毯,窗户是烧制的大块刚玉,烛光照在剔透的刚玉上,绽出流光溢彩。

她屋子里向来花里胡哨,她喜欢被满满当当的东西环绕——自从那年她来了癸水弄脏衣裙,半夜跑去东配殿找李文简之后,他就再没进过她的寝殿。

寝殿寂静无声。

夜渐渐深了,有些宫室熄了灯。

他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屋子,窗台上悬挂的风铃几根绳子纠缠在了一起,书案上的笔山倒了,几支笔横七竖八压在桌上,镇纸不见了,练了一半的纸上压着茶盏盖子。

李文简看了许久,一言不发解开窗台上风铃纠缠在一起的彩绳,捡起书案上的笔山,将她的笔一一捡起来细致打理。

羊毫的小气,要攥干水分,狼毫的要挂在边上,她最喜欢的是那支紫玉的,要挂在顺手拿得到的地方……

() 镇纸被扔到了废纸篓里,他捡了起来,压在纸角,把盖子盖回茶盏上。

一切都收拾整洁后,李文简抬头看向沙漏,还没到下钥的时间。

今天是他离京的九十八天。

昭蘅现在在做什么?少年们贪玩耍,好不容易能脱离长辈的掌控,或许这会儿还在一起打叶子牌,或是打双陆……

阿蘅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关于这个陈珂的事情?给他的信中从未提到过这个人,更没有告诉他要出去整夜参加他的生辰宴。

是不是在她的眼中,这个人比他更重要?

李文简不能理智得思考这个问题。

他亲手养大的阿蘅,瞒着他外出过夜给别的男子过生辰?

还有,那个陈珂,他刚从道观中出来,遇到阿蘅这样的姑娘,又是怀着如何的情绪频频与她相接触?

还是说,这次引诱阿蘅夜不归宿本就是他的有意为之。

李文简不能再想下去,脑海中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仅仅是意识到有人对她有所图谋,就令他痛苦地跌坐在藤椅里。

他闭上眼,太阳穴两侧突突直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揪着心脏。

沉默良久,吩咐牧归备马。

一路驰骋出宫。

*

夜风飒飒吹。

昭蘅从魏府出来,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她小跑着跑向停在府外的马车,还没靠近,毡帘就打开了。

陈珂笑眯眯:“她睡下了吗?”

“睡下了。”昭蘅对着她笑了笑,扶着丫鬟的手登上马车,略带歉意地对陈珂说,“抱歉,扰了你的生辰宴。”

今日陈珂年满十八,在鹊山设宴款待好友。昭蘅和魏晚玉一同去的,席上的酒水是陈珂从道观中带来的果酒,没有刺鼻辛烈的酒味,反倒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喝。魏晚玉贪杯,喝了一小坛。

晚上大家正打双陆的时候,她酒劲上来了,又唱又跳,又哭又闹,一会儿要回家睡觉,一会儿又热得要去跳池塘。

把众人都给吓坏了。

昭蘅只好赶紧把她送回府上,两个姑娘从鹊山回来,陈珂哪能放心,当即安排了一众好友,亲自送她们回京。

“你肯来参加,这个生辰就没有遗憾了。”少年看着她说。

“我从来就喜欢凑热闹,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我。”昭蘅解释,“小四郎、李三郎、杜家姑娘的生辰宴我都去参加过。”

陈珂说:“你和别的世家贵女不一样,阿蘅。”

昭蘅讶然:“啊?”

“刚开始到京城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我是从山野里来的,都看不起我。”陈珂说,“所以她们都以奚落、嘲弄我为乐,你是第一个主动帮我解围的人……”

“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的眼睛好漂亮,喜怒哀乐都在里面,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你活得那么恣意,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哭。”少年因为激动和紧张,脸上挂着薄薄的红,“我很喜欢跟你

一起玩儿。”

“我也喜欢跟你一起玩儿。”昭蘅也笑,“你是京城里讲故事最好听的人。”

少年沉默半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问:“除此之外呢?”

昭蘅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耳侧听陈珂提醒一句小心,她抓着车壁坐定,对面有马疾驰而来,马儿受了惊,车夫紧急拉动缰绳,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今夜的风雪有些大,昭蘅打起车帘,探出半个脑袋怒瞪向骑马而来的人,冷不丁看到雪色映着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又惊又喜。

没忍住,唤了声:“琅书哥哥。”

男人自纷纷大雪下勒紧缰绳,车檐上的光倾洒他一身,露出他端庄温和的一张脸。笔直挺括的圆领长袍,包裹着劲瘦颀长的身躯,陈珂注意到他身上威严优雅的气度。

此时他尚不知眼前这个人便是国之储君,只看他这身气度,便令他言语匮乏,脑中霎时空白。

这世上有些人,无须刀剑加身,便能令人不自觉矮上一头,甘愿俯首。

眼前这个人便是如此,陈珂下意识向他揖了一礼。

李文简风度翩翩地向他伸手,和善又温和,如他在朝臣眼中一贯的模样,他亲切地说:“你就是东阳侯府世子陈珂吧?久闻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

陈珂有一种于青山脚下仰视高山的局促和卑微,在他这样和善的话语里惊讶了须臾,才伸手和李文简交握,只一下,便松开,他能明显感受到对方那种成年男子有力而温柔的手,是和十八岁的瘦弱少年完全不同的感觉。

“公子听过我的名字?”陈珂讶然,“恕我眼拙,不知公子在何处高就?”

李文简看着他须臾,露出淡淡然的微笑,云淡风轻地说:“你的父亲东阳侯在我面前夸过你很多次,说你虽体弱不足,却内秀充盈,做得一手好文章。”

少年人经不住这样的夸,一面谦虚说父亲过奖了,一面却怎么也压不下嘴角。

昭蘅看李文简,她不解:“书琅哥哥,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陈珂?”

李文简微笑不减:“忘记了?早春在燕子楼时,你就说起过,说光华殿里有个人总是被人欺负。你还跟我说,有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些欺负人的人。”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昭蘅想起来了,年初的时候她的确跟李文简说过这事。不过他那时候忙,她说的话他总是不放心上,或许回答也很敷衍潦草,以至于她对这件事毫无印象。

陈珂急忙解释:“我那时候才回京城,是有些不熟……”

李文简打断他,温和地说:“光华殿现在的孩子们年纪尚小,大多心智不成熟,喜欢惹是生非,唐突了你。回头我会让李学正好好儿肃肃学风。”

“公子有心了,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我并未放在心上。”陈珂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李文简赞许地看向他,说:“不与他们计较,那是你胸怀宽广。怪不得阿蘅愿意跟你做好

朋友,我相信也是认可你的品行。有你这样的玩伴,我也可以放心了。”

他特意咬重“朋友”“玩伴”这样的字眼,提醒陈珂认清自己的身份。

陈珂先是微微愣了愣,但在李文简面前,他天然地矮了一头,只瞥了眼昭蘅,细声说了句:“谢谢。”

寒暄完毕,李文简终于看向久别的昭蘅。

“天这么冷,怎么连个手炉也没带。”李文简低头,落在她被雪风吹得发红的手背上。

昭蘅说:“忘了。”

“还有,怎么出宫的时候不带上盈雀?”李文简说,“她看到你压在枕下的信都快吓傻了。”

“我不是回来了吗?”昭蘅哼了一声,“况且我带不带上她,也跟你没什么关系。”

李文简已经抬手去拍打她帽檐上堆积的雪,闻言抬起头:“什么?”

“没什么。”昭蘅知道自己不该使小性子,可她现在就是忍不住:“你既然不愿意回京,做什么又回来了?”

李文简沉默须臾,长叹了口气:“还生气呢?爽约未至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可好?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你道歉也没用。”昭蘅委屈,她本来都打算好跟他一同南下,以免及笄时他回不来,可他赌咒发誓说肯定能赶回来,她才没有同去,“我又不能再及笄一回。”

“都是我的错,全是我思虑不周,才会如此。”李文简垂下眼帘,于灯火下静静凝睇着她泛红的眼睛,已是十分委屈。方才在马车上那惊喜的一声怕是还未回过味来,他揉了揉她的发,声音低柔:“外面冷,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昭蘅揪了揪斗篷上的狐毛。

好奇怪,明明刚才魏晚玉往她脖子里塞雪球她都不觉得冷,现在看到李文简,她却觉得冷得受不了,非要马上到炉子前烤烤火才行。

可她又不想什么都听李文简的,凭什么他说什么她都必须乖乖听话,可他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却可以不作数。

陈珂转身看着昭蘅,奇怪,阿蘅在他们面前向来理智冷静,不管说什么都是笑眯眯的,这会儿怎么使了小性?他看到昭蘅鼻头被雪风吹得绯红,鸦青的睫毛上化了的雪珠晶莹剔透。

犹豫片刻,他主动开口:“你伤寒刚好,还是不要在风雪下久待。”

昭蘅沉默了,她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李文简闹脾气。

“看时辰,宫门怕是已经下了钥。你们可有别的去处?”

李文简笑:“我在东边有个别院。”

“那就好。”陈珂认真地说,“风雪甚大,我送你们过去吧。”

“太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你。”李文简一顿。

“不麻烦不麻烦。”陈珂解释,“阿蘅今天是我的客人,我理当送她回去的。”

李文简又客气地说:“劳烦你了,陈珂。不过我的侍卫马上就到——”

“我不等了,冷得受不了。”昭蘅固执开口,“秋白,你送我去别院吧。”

陈珂顿了

顿,他想了一下,真诚地建议:“如果你们的马车就在附近的话,你可以先到我的马车里避避风雪等一等。我的炭火快烧完了,等会儿怕是还要让你挨冻。”

“不怕。”昭蘅闷声,“我不想再等了,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等了又不来呢?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歇息。”

“也好。”李文简不再坚持。

陈珂和昭蘅一起上了马车,李文简犹豫片刻,将马缰递给随从,也打起毡帘钻了进去。

已经跟昭蘅并排坐在主位的陈珂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给李文简留出了空位。

李文简打量了一圈车内的装饰,车厢内壁都用粉色织锦包裹着,安全又舒适,坐垫也是用的上好的棉花,轻盈又柔软,凭几上放的一对胭脂红杯盏,旁边八宝缠枝香炉内白雾袅袅,车内暗香盈怀。

一切无不彰显少年人对阿蘅刻意的投其所好。

一路到了别院。

别院詹事得知李文简今夜驾临,雷厉风行收拾好了入住的厢房,站在门前迎接李文简和昭蘅,见昭蘅冷得发抖,说厢房内备好了热水和炭火,忙将她请了进去。

李文简在门前同陈珂道别。

“府上还有客人,那我也不留你了。”李文简脸上有一丝笑。

夜已经深了,让他跟车夫两个人独自回去,李文简到底不放心,让人去叫牧归来送他回去。等待的间隙中,和陈珂若无其事地闲聊。

“我知道陈府家规向来严。”李文简说,“你父亲是清流砥柱,平常对你的管束应当是十分严苛的。”

“是,父亲只我一个独子,对我也算是寄予了厚望的,我从小虽然养在道观中,但父亲时常写信约束我的一言一行。”陈珂认真地说。

李文简不动声色地问:“那他会约束你交结朋友吗?”

陈珂愣了愣,他意识到什么。

“会过问。”陈珂斟酌着开口,他说,“不过我好友也不怎么多,进京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光华殿中,也只跟同样进学的几个公子关系不错。除此之外,便只有阿蘅。阿蘅虽是女子,可她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在我受人刁难的时候屡次相帮。我……很感激她。”

李文简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蘅从小就是个好孩子,热心、善良,不管是谁有难,她都会相帮。宫中上上下下有很多人都感激她,她心怀宽容坦荡,你不必太放心上去。她愿意帮你,和你做好朋友,说明你也是个好孩子。”

陈珂一头雾水,讷讷地说了声谢谢。

“阿蘅因为很小就养在宫里的关系,素日里枯燥乏味惯了,有机会就爱往外头跑。”李文简笑着说,“她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有时候我也怕她上当受骗,再有下次,还请你多多照看啊。”

“其实也没有……”陈珂解释说,“阿蘅很有分寸,这次出宫我邀请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还是魏大姑娘缠了她几次,她才肯答应。”

李文简笑了。

陈珂意外地看向他,却发

现自己根本看不懂他的笑,那轻轻扬起的嘴角里有压不住的轻松愉悦。

说话间,牧归终于到了。

陈珂走到马车旁,李文简也跟上,他吩咐牧归:“这位是东阳侯府世子,你务必将人安然无恙送回府上。”

陈珂推辞:“真不用麻烦……”

“陈珂。”李文简的手搭在车框上,正色看陈珂,“你是阿蘅的好友,也是未来的国之栋梁,于公于私我都得保证你的安全。”

陈珂满眼真诚道谢。

李文简的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离开前,心情颇好地夸奖:“这块玉佩纹饰不错。”

少年垂眼看了看,手指轻轻抚着温润玉质,唇角笑意荡漾:“这个是阿蘅送我的,她说是她亲手雕的。”

李文简的笑意在唇角僵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快得陈珂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很快,李文简又堆满笑意:“阿蘅从小就心灵手巧,做什么都又快又好。前两年跟我一起学了雕刻之后,她就喜欢上了雕琢玉器,因为手艺拙劣不好意思送人,只好打赏宫人,盈雀他们都收了不少。”

陈珂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曾经在魏晚玉身上也看到一块类似的玉环。

“阿蘅算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心肠好,对谁都好。”李文简说。“对谁都很好。”

陈珂同意地点点头。

的确,阿蘅对谁都很好。

“这样的性格让她很招人喜欢,我身边的长辈、亲友没一个不喜欢她的。”李文简的语气愉悦,又有些苦恼,“不过这点也有不好,容易让有些没有分寸的人误会她的好意,错把这种好当做另外的意思。”

陈珂默然,没说话。

“抱歉,提起她多说了几句。就不耽误你了,慢走。”李文简微笑。

陈珂同他作别,上了马车。

李文简注视着马车消失在暗夜,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心绪杂乱无章。

他知道自己情绪为何如此汹涌。

昭蘅回到房里,侍女已经备好热水,她冷得肌骨都僵硬了,先去浴间泡了澡。温热的水漫过肌肤,疲惫和寒冷都被驱散不少。

“床上放了两床褥子,姑娘要是觉得冷,随时可以唤奴婢,奴婢就在外间。”侍女一面给她梳发,一面温声叮嘱她。

话音未落,听到外面一声响,侍女回头看,昭蘅也扭过头巴巴地往外瞧,看到李文简走来。

李文简面色如常吩咐侍女退下,从架子上取了棉巾去给昭蘅擦头发。但昭蘅只是看了他的手一眼,旋即沉默着扭过头,自己用侍女留下的棉巾攥干发丝里的水分。

“还生气呢?”李文简凑近,笑了下。

他的气息长了脚,往她身上钻,钻进热乎乎的毛孔里,钻进热气腾腾的骨血里。

昭蘅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她一声不吭,起身挪到梳妆镜前。

“你不回去吗?”昭蘅说,“我想要睡了。”

“要是我不出来,你这

会儿也想睡觉吗?”李文简沉静地问。

夜晚安静,屋里只有蜡烛燃烧的细微声音,昭蘅低头看自己的一双手,慢慢说:“你出不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天底下也没有这种道理。”

“跟我说两句话就不耐烦。”李文简说,“跟别人倒是有说有笑,还敢瞒着盈雀她们夜不归宿。”

李文简耐心地等了片刻,看昭蘅没有任何动静,问:“你有什么好说的?”

昭蘅脱口而出:“我用不着你管我,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必要跟你说什么。”

李文简愕然望着她:“你和我没关系?”

“是啊。”昭蘅转脸看镜子里的人影,十七岁的小姑娘正是最漂亮的年纪,娇嫩得跟刚开花的海棠一样。

身后是同样年轻俊朗的李文简,贵气瞩目,也很令人气恼。

想到因为他的言而无信自己从及笄到现在积攒了几个月的伤心和难过,她扬起脖颈,学着他平时漫不经心的姿态,淡淡地说:“我不过就是你捡回来的陌生人罢了,就跟你捡回来的那些猫儿狗儿一样。最大的区别不过是它们是动物,你把它们扔去万兽园,我是个人,你带在了身边。而已。”

李文简皱眉:“而已?”

“猫儿狗儿在万兽园里,你可以想起了去摸一下抱一下,想不起了就随意打发,它们不会抱怨什么。我不一样,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应该学着习惯了。”昭蘅说。

“习惯什么?”李文简望向她,没有因为她的口不择言而生气,唇角反倒是噙着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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