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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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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和三婶这几天肯定很担心我们吧?你回去之后告诉她们不要着急……”铁生费力地编着理由。

越梨说:“是挺担心的,今天还是她们催着我过来看看呢。”

“你跟我阿娘说不要担心,我在林大夫的医帐里干活,林大夫还说以后要收我当徒弟呢,他还让我以后去他药铺当学徒。”

越梨一喜:“真的吗?”

铁生不停地往外看,林大夫怎么还没来,嘴上却不忘应承越梨:“真的。”

魏湛听着他们俩的话,心道这个小少年真会撒谎,而后撩起帐子看到文羌小跑而来,他唇角微微翘起,拔高音量明知故问:“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文羌心道忍他忍他,谁让他是上司呢,他跑到医帐前,道:“越姑娘的驴跑了。”

“跑了?你们怎么看管的?”魏湛皱皱眉头。

越梨听到她的驴跑了,立马撇下铁生,往他们这边过来:“怎么回事?”

文羌只好编了一套说辞,说马厩那边没把越梨的驴系好,被旁边的马一脚踢跑了。

魏湛神色严肃训斥文羌:“连头驴都看不好。”

文羌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明明就是你让我把驴子牵走的。

越梨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抬头看向文羌道:“他在哪儿不见的,你能否带我去看看?”

文羌说当然,立即领着越梨往马厩走去。

“阿姐。”铁生见她要走,急忙喊她。

越梨回头对他说:“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乖乖待着。”

说着,转头出了医帐。魏湛嘴角翘得更高,赶紧提步跟上。

马厩临近草场,枯黄的草场上有很多牛马在河边漫步。金灿灿的夕阳照得满地生辉。

他们站在马厩前眺望良久,只看到牛羊成群,不见驴子。文羌赔罪道:“越姑娘,实在不好意思,都怪他们没将您的驴子看好。”

魏湛则面不改色,他清了清嗓子,柔着声音对越梨说:“没事的,等会儿我骑马送你回去就好。”

越梨却没理她,她将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天边传来一声拖得长长的鹰叫,紧接着,一道黑影自天际俯冲而下。

越梨伸出胳膊,那只鹰便稳稳地停到她小臂上。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捏了块什么东西给它闻了下,它便振翅往军营中飞去,最终钻进了一顶军帐。

它催着一头驴子往越

梨所在的方向走来。

魏湛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知道越梨是个猎户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一手箭法几乎算得上出神入化,可没想到她的鹰居然也这么厉害。

在那么多军帐里,找到了她的驴子。

“那是什么地方?”越梨皱了下脸,自己的驴在军营中乱闯,要是跑到不该去的地方了可如何是好。

“少将军的军帐。”文羌嘴快,先魏湛一步说了出来。

越梨偏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纳闷地问:“我的驴怎么会在你的军帐里?”

魏湛的脸在秋风中变了变,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一怒下巴,示意文羌赶紧解释,随即自顾自扭头望向远方的马群。

文羌思虑片刻,便道:“他们都说姑娘的驴子不见了,都以为跑帐外来了,没想到却是去了少将军的军帐内。”

魏湛一板一眼地说:“出息了,这么大头驴都看不住,让它钻我帐子里去了。”

声音里夹满了对文羌的不满。

可听到越梨的耳朵里,却是对驴子有了怒意。她脸色顿时浮起几丝窘意,少将军救了他们一行人,还帮阿爹他们治伤,自己的驴子却乱闯军营,跑到了她的营帐内。

“对不起。”越梨垂下眼眸说,“是我没有管教好它。”

“畜生而已,怎么能怪你?”魏湛见她没有继续追究驴子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营帐内,顿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理理衣襟。

说话间,鹰隼骑在驴背上,已经到了他们跟前。越梨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绳子,缠在驴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背,示意它去河边饮水。它又迈开步子,达达地走开了。

“听奴被我训得很听话的,平常都很乖巧,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到了新的地方害怕,所以才会乱闯。回头您看看帐中可有什么东西被它损坏了,我……会赔给你的。”

他扭过头来,真诚地对越梨说:“不用,我的营帐内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说着,他又望向飞回天空中的鹰隼,眼神亮得不像话,问越梨说:“那是你的鹰吗?它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

“是。”越梨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际,缓缓地说:“飞穹还是个蛋的时候我就把它捡回去了,孵出来之后驯了很久,渐渐地就听得懂我的话,经常跟着我进山打猎,是我的好帮手。”

“上次阿蘅掉到山坳里,就是它发现的。”

“你这么厉害。”魏湛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眼中满是钦佩。他记得上次在小桃村,看到她的那只猞猁他就已经够惊喜的了,没想到就连勇猛的鹰隼她都能驯服,“那你会驯马吗?”

越梨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打猎也没碰到过马,没试过。不过万物有灵,只要顺着他的脾气,都会听话的。”

“以后我若是打猎遇到好马,就请你帮我驯。”魏湛道。

越梨想了想,他给了自己一筒上好的羽箭,又救了他们,帮他驯服一匹马也没什么,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好。

() ()”

魏湛很是高兴。

“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魏湛侧过脸看向她。

越梨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思虑刹那,反问道:“是教你射箭的事情吗?”

魏湛唇角漾起丝笑意,语气轻快:“你还记得啊。”

秋日暖黄的光影覆上她淡紫色的外衫,再染着她未施粉黛的脸,将她蜷曲的长睫在眼下映出一片浓密的阴影,再往下,浅樱色的唇瓣泛着粉色的光泽,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可她轻轻抿了下唇瓣,随即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能教你了。”越梨轻声说。

魏湛脸色的笑意一点点敛了起来:“为什么?”

“不方便。”越梨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阿爹托人给我定了一门亲事,明年年底就要成婚了。”

定了亲许了人家的姑娘再成天在外抛头露面到底让婆家没有面子,阿爹之前也说了,这是她最后一次进山打猎。

这回回去,往后就不让她跟着进山,她在家安安心心准备成婚用的东西就是。

“轰”的一声,魏湛觉得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脸色更是苍白得厉害。

越梨低着头愧疚地说:“不好意思。”

他颇有些失神,失神到人恍恍惚惚,脱口问她:“他对你好吗?”

“我没见过。”越梨垂下眼眸,声音中有一丝羞赧,“阿爹说是个话少踏实的人。阿爹很少夸过人,他应当是不错的吧。”

她说完,拿眼角瞟了魏湛一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顿时为自己的失信更加感到愧疚。

魏湛一时哑然,好多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怎么、怎么突然就定亲了?”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也不算突然。”越梨勾了勾被风吹到脸颊上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说,“几个月前陈家婶婶就来说了这事,阿爹打听了那户人家,又瞧了那人,前几天才下的定。”

“可是,方才我还听到你的兄弟跟林大夫商议要把林大夫家的儿子说给你相看。”魏湛情急说出方才听来的话。

越梨脸上微微发红,声音细弱:“因为现在只是两家人说好了,还没有过定。阿爹怕横生枝节对我名声不好,所以没有声张。只等过几天媒人来下定了再跟二叔他们说。”

魏湛声音再度哽住,他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好久,才挤出颤抖的两个字:“恭喜。”

“谢谢。”越梨转过脸向他挤出一抹笑容,又说,“我该回去了,小将军。”

不等魏湛答应,她又吹了声短哨,驴儿听到声音,哒哒地跑了过来。她抱着驴脖儿,轻快地翻到驴背上,冲魏湛挥了挥手,往远处走了。

魏湛看着夕阳下一人一驴的长影,眼眶莫名就红了。

*

越梨从军营回去,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两位叔叔家中,跟二婶三婶说了军营里的境况,听说大家都好了

() ,铁生还傍了个医师做先生,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只盼着他们赶紧回来。

等到回到家中,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先把驴子牵回圈里,往堂屋里走的时候,她在柱子后头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个罐子。打开之后,丝丝缕缕的蜜香从罐子里飘了出来。

原来是满满当当一罐桂花蜜。

这个季节的蜜很难得。

她闻着罐中蜂蜜的香甜气息,眼眶莫名就红了。

村里人穷,很难吃上蜂蜜。

小时候她和惊蛰一起上山的时候,看到山里有马蜂窝,少不更事地说要把马蜂捅回去养着酿蜂蜜。

惊蛰笑她傻,说这种马蜂不能酿蜜,等以后长大了,他去镇子上赚钱买大罐的蜜给她吃。

她想到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吸了吸鼻子,把难过的情绪收了回去,然后抱着那个罐子往惊蛰家走去。

惊蛰家离她家不远,片刻的功夫就到了。

她看到惊蛰家亮着灯火,堂屋里和檐下有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应该是他的阿爹和阿翁。

越梨嘘着嘴学了几声鸟叫。很快,惊蛰的身影就从屋里蹿了出来,飞快地往树林里跑来。

等他站到越梨面前,已经是气喘吁吁。

“阿梨!”少年已经几年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暗号,顿时又是惊又是喜。

越梨仰着头,把罐子塞到他手中:“这是你送给我的吧?我不要,还给你。”

少年的嘴角忽然就耷拉了下来,双眼中因为看到越梨而亮起的光瞬间暗了:“这是镇上徐员外雇我当长工,给我发的工钱,不是管我阿爹阿娘要的钱。”

越梨抬起湿漉漉的眼睫,对上他紧张得狭长眼眸,仍是坚定地将罐子塞给他:“不管你的钱是哪儿来的,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阿梨。”惊蛰比她更加坚定,反手把她的手压在罐子上,“之前我还小,所以阿爹阿娘能做我的主。可我现在长大了,我要自己做主。我喜欢的人是你,想娶的人也是你。”

“你阿爹阿娘不会同意的。”越梨头压得低低的。

惊蛰说没关系:“他们拗不过我,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可以带你和越老爹去镇子上找工,我有的是力气,能用双手养活你。他们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大不了以后咱们住镇上去,不与他们来往。”

越梨极力忍耐着,鼻翼轻轻松动,眼角洇着红意,乌青鸦羽被泪水沾得湿润。她摇头说:“惊蛰,我已经要定亲了。你的蜜,我不能要。”

她将罐子往前推了几分,发现他的力气更大,于是捧着罐子放到地上转身便跑了,留下错愕的惊蛰看着她的背影摇摇晃晃消失在秋夜的淡雾之中。

越梨知道,就算惊蛰说得再好,他也不可能真的跟他阿爹阿娘断绝关系。

惊蛰的阿娘实在厉害,不是个好惹的人,要是惊蛰真的为她抛爹弃娘去了镇上,她还指不定会在村子里怎么编排他们父女。

她实在不想,阿爹再为她受丁点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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