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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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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骁人生走过的这二三十年,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栽在别人手上,就是在十多年前遇到了年仅四岁,但鬼主意多得没边的陈知诺, 哪成想那跟头一栽就是一辈子,从那往后再没爬起来过。

四岁之前的陈知诺是在父母宠溺的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当年她还那么小,牙都没长齐, 突然之间从父母关怀备至的庇护中抽离出来,到了那个陌生无助的地方,小家伙自然没法那么迅速地转变对自己现状的认知。

福利院的小孩儿确实多,个个无父无母无亲无友, 能够被收留到这里, 解决温饱问题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不曾体会过更多的宠溺与偏爱,自小便在那里生活长大,那里倒也不失为个温暖的大家庭, 然而像陈知诺这种, 本是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被生生宠惯了三四年才忽然间被送往这里的, 心理上难免有比旁人更复杂的伤口。

那会儿同龄一块玩耍的小朋友里面, 大多一出生便没有父母的概念,可拥有过又失去的小孩明明清晰地记得父母的宠溺就在昨天,可又不得不接受被丢下的事实,她们需要重新适应集体生活, 明明害怕日子一天天流逝, 会忘记父母的模样, 却又不得不忘记, 因为记得比忘记更加难过。

初初来到福利院的陈知诺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喜欢说话的,身边的小朋友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她也没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开心。

渐渐地她开始学着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自己吃饭自己想爸爸妈妈。

偶尔偷偷溜出去玩,心想能不能正巧碰上妈妈,每回被院长妈妈逮回来,小朋友们都劝她:“我们本来就没有爸爸妈妈呀。”

可是她有的,只是突然不见了。

后来有一回,她一个人守着墙角玩的时候,在院墙边上发现了隔壁葡萄架掉下来紫色果子,那东西她看着眼熟,小心翼翼捏了一颗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迸溅出来之后,熟悉的味道才让她忽然想起,更小更小的时候,妈妈最喜欢给她吃这个。

那会儿年纪轻轻刚做妈妈的小女人每天都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里,抱着陈知诺一边讲故事一边喂葡萄,眉眼弯弯温柔细腻,笑着哄着心肝宝贝说:“诺诺多吃小葡萄,以后长大了眼睛也能像小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又大又漂亮。”

小姑娘最相信妈妈说的话,乖乖地一颗接一颗不停地吃,可打从离开了妈妈之后便再没尝过这些滋味。

一连好几天,陈知诺都守在院墙脚边捡,地上的被她捡完了,注意便打到了抬头能见的葡萄架上,没成想作案多天,日渐娴熟之后,竟然失了手,被陆承骁逮了个正着。

小姑娘很要面子的,想跑跑不掉就耍起赖皮来,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个子高高的大哥哥竟然和这些天生活在她周围的小朋友们不一样,他能听得懂她说的话,也能体会她没了爸爸妈妈的难过。

后来和陆承骁混熟了她才知道,这个大哥哥的爸爸死了。

那年还没能理解生死的小丫头,顶着一双和小葡萄一样漂亮&#

30340;眼睛单纯地看着他问:“什么是死了?”

陆承骁说:“就是不会动不会笑也不会叫你的名字,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也见不到了。”

小知诺秀气的眉头紧皱了皱,啃着手指头思考了许久,她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吗?她总觉得她和爸爸妈妈也许还会再见,那么这个哥哥应该比她还惨。

缘分大概就是如此得奇妙,明明和小朋友们聊不起天,渐渐从活泼开朗古灵精怪变成了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小姑娘,遇上陆承骁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了好多好多的哥哥,竟莫名把从前丢掉的小性子找回来了些。

小丫头鬼主意多,但心地却是善良纯澈的,见哥哥比自己还惨,立马同情上了,屁颠屁颠爬到桌子上,站得老高,虽仍旧不能同陆承骁平视,但好歹能碰着他的手了。

“哥哥。”陈知诺难得甜甜地叫了他一声。

陆承骁扬扬眉,条件反射地以为这小屁孩又要搞什么花招来折腾她:“干嘛?”

“你别难过了。”陈知诺一本正经道。

陆承骁差点没反应过来,这成天耍赖乱告状还动不动就使唤他的小丫头骗子,居然良心发现会说人话了?

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然而还没等他从莫名其妙的小感动中回过神来时,便又见这小王八蛋忽地换上一副满脸慈爱地面孔,小手拍了拍他肩膀,一下没拍到,挥挥手招呼他靠近一些,再拍了两下:“哥哥,你别难过,你没有了爸爸,以后……”

陆承骁垂眸睨着她,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小姑娘神情真挚,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以后我来做你的爸爸吧!”

那时的陈知诺是真心心疼陆承骁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能够不要那么难过,并非打趣,字字句句都是认真的。

陆承骁也明白,四岁的小傻逼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心地确实好,傻逼也是真的傻逼,只不过神奇的是,他阴郁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笑容,倒被她那一本正经的几句话给气笑了。

少年不自觉地“草”了一声,当真是被陈知诺气得只能笑,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小心轻声地爆了一句粗口之后,又觉得影响不好,毕竟是在小孩面前,这祖国未来的小花骨朵虽然暂时看起来像个毒蘑菇,可怎么说也不能再被他这污言秽语给教坏。

站在桌上的陈知诺又被陆承骁一把提了起来,这些天下来都快被提习惯了,也不知道这哥哥怎么有这种癖好,看在他这么难过的份上,陈知诺姑且原谅了他,乖巧地被提溜着也没吭声,不过好奇心使然,还是忍不住向他请教了一句:“什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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