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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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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怕吵到她,炎拓爬起来之后,也没开灯,只是打起手机手电,一节节支起床架,嘴里嘀咕:“什么破床……”

支到一半,怕动静太大,回头看了看她。

好么,看似睡得四平八稳,怎么连人带被子都有点发颤呢,这是在笑呢吧?

炎拓无语。

过了会,把打光移回来。

毕竟,他还得修床。

***

第二天早上,聂九罗睁开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炎拓。

人不在屋里,他比她起得早,那个帆布床已经折叠起来了,委屈巴巴地靠墙放着。

一时间,真是说不清是人倒霉呢,还是床倒霉。

聂九罗又想笑了。

……

刘长喜天不亮就去店里了,给炎拓留了张字条,说是阿姨大概十点钟就能过来接班,他要是不着急,等阿姨来了再走也行。

也不赶这三两小时,炎拓去小区外头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聂九罗已经醒好一会了。

炎拓问她:“洗漱吗?”

聂九罗点了点头,反问他:“昨晚睡得好吗?”

炎拓偏不让她如愿:“睡挺好的,好久没睡这么安稳了——在家老睡不好,果然还是在外头心里踏实。”

是吗?

看他脸色很是诚恳,聂九罗也有点不确定了:该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做的梦吧?

梦得还挺逼真。

……

洗漱完了,在床上支起小桌吃饭,聂九罗胃口不大,粥只喝了两口,烧麦也只啃了半个。

炎拓注意到了:“不合胃口?阿姨做的饭呢,你适应吗?”

聂九罗没吭声,顿了顿说:“炎拓,我想回家养伤。”

炎拓哦了一声,低头把剩了一半的包子填进嘴里。

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聂九罗解释:“阿姨挺好的,但对我来说,这是别人家,待着不习惯,回自己家,会自在点。家里有卢姐,跟我那么久,有她在边上,什么都方便。还有,我有开私家医院的熟人,去复查或者复健,不用遮遮掩掩的。”

毕竟是枪伤。

炎拓点头:“挺好,挺好。你准备……怎么回去?你这种情况,自己走不行吧?”

听这语气,没有送的意思。

聂九罗说:“包个车呗,实在不行,我让老蔡……就是我朋友,找个靠谱的司机来接我。”

她刚睁眼时,看天气怪不错,现在突然觉得,也就这么回事吧,说出太阳,又不是大太阳,光照恹恹的,软耷耷。

炎拓几口喝完了粥,扯了张纸巾擦嘴:“一客不烦二主,要么这样,你先养两天伤,等差不多能走路了,我过来送你回去。”

聂九罗想了一会儿,无可无不可地说了句:“也行啊。”

说完了,转头看窗外

窗外有棵大树,一只黑脑袋鹅黄腹的山雀正挪着小脚爪,在枝丫上走来走去,阳光从树冠顶上漏下来,这漏一点,那漏一点。

其实,天气还是可以的。

***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炎拓把聂九罗最关心的两样东西拿给了她。

刀和手机。

说来好笑,两样东西拿过来,都套着密实袋,像是呈堂证供,尤其是那把刀,能看得出刀身血迹斑斑。

炎拓说:“怎么样拿到,怎么样给你,我看这刀像是有年头的东西,就没帮你清洗。”

万一这刀金贵,跟清洗溶剂起了反应、洗坏了,他可担待不起。

至于手机,机身上多了不少划痕,屏幕还裂了一道,于无声处昭显着机井房的那场厮杀有多么凶险。

聂九罗没急着充电开机,这么久了,再急的事也过去了,迟开个一时半会也无所谓。

她朝门外示意了一下:“你留着陈福,说是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是想问关于你妹妹的事?你确信他知道?”

炎拓相信自己的直觉:“十有八九知道,他们这些地枭,可能都是把我家里的事情当笑话讲的。就是这人性子死硬,宁死不说。”

说到这儿,不觉苦笑:“狗牙真是死早了,如果是逼问狗牙,没准有希望。”

聂九罗不置可否:“那陈福你准备怎么办?先带着?”

“先带着吧,早晚检查一遍,防他诈尸。实在不行,快活过来的时候,再送他死一回呗。”

聂九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活而又死,死而又活,死死活活无穷匮简直。

她说:“要么,这几天把他留给我吧,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真醒了,帮你问问看。”

炎拓一愣:“留给你?不行吧,你伤成这样……”

聂九罗斜乜他:“伤成这样怎么了?只要你把他绑好、嘴巴塞好,他就算活过来,不也还得在箱子里待着吗?而且我问比你问有用,你是关心则乱,我不一样。再说了,你带进带出,就算林喜柔那些人没察觉,你就不怕碰上警察临检吗?”

***

一切交接妥当,离十点还差半个小时。

炎拓陪着聂九罗玩了三局飞行棋,因为这飞行棋在她枕边躺好几天了,她好奇。

游戏名叫《大英雄逃离魔窟》,玩法很简单,掷骰子决定逃离的步数——逃生路上设置各种陷阱,一脚踏进去,基本就完犊子了。

三局,炎拓都输了。

第一局,误喝毒酒,七窍流血而死。

第二局,吃面条噎死。

第三局,误入美女蛇的毒窟,被美女蛇吞噬。

炎拓也是服了:“怎么每次都是我?就算按照几率,也该你来一回了吧?”

聂九罗说:“你运气不好呗。”

阿姨进门的时候,两人开始了第四局。

这一局开局不久,炎拓终于发现了聂九罗久赢不输的秘密。

比如,她掷到个“5”,理应走五步,而第五步就是陷阱“被天上落石砸中,脑瓜破裂而死”。

她拿起棋子,说:“走了啊,五步。”

然后棋子走格,边走边数:“一、二、三、四、五。”

数是数了五次,手上动作也很花哨,其实走了四格,堪堪于陷阱前停住,还得了便宜卖乖:“好险啊,差点死了。”

第四局结束,炎拓又输

了,这一次死法是,遇到村落之花,对你笑了一笑,一时激动,心梗而死。

阿姨在厨房备餐了,又切又削,又煮又捞,刀声笃笃,水声鼎沸,一派热烘烘生活气象。

窗外的那棵大树上,小山雀惊飞跃起,树枝晃摇,荡起一树光影碎金。

炎拓棋子一丢,起身告辞:“不玩了,这世道,老实人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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