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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真残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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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叹了一口气,说:“睡吧。”

宋羽河小声说:“你抱一抱我。”

他每天入睡前都要说上这一句话,57都习惯了。

他耐心等了等,没一会宋羽河就沉沉睡了过去。

天花板上依然有夜风吹动的树影,来来回回,好像张牙舞爪的怪物,笼罩着宽大的床,像是要将他拖入沉沉的泥沼中。

***

宋羽河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以至于早上起来时,浑身瘫软,像是跑了一夜似的疲倦得要命。

昨晚他没拉窗帘,今早被阳光照醒,外面传来早餐的香味,宋羽河睡眼惺忪地趿拉着拖鞋出了门。

薄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光脑上的新闻,听到开门时还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家里要常住一个人了。

薄峤将眼镜戴上,淡淡道:“想吃什么?”

宋羽河:“都行。”

他对吃的一点都不挑,能填饱肚子就行。

薄峤便将自己还没动筷子的三明治推过去,继续看新闻。

因为星网上随处可见的#乔先生痴呆.jpg#,薄峤已经好久没有上过正常的网,连星网甚至开得都是【青少年模式】,过滤到一堆千奇百怪的东西,只能看正规的新闻。

宋羽河刷好牙洗好脸清醒了一点,看着薄峤垂在一旁的右手,愧疚再次袭来,他又开始表忠心,说自己啥啥都能干。

薄峤敷衍地应了几声。

新闻旁边推荐的娱乐新闻板块有个【影帝盛临出柜风波后现身伏恩里大学拍戏】,薄峤吃瓜的雷达顿时立起来,本能想点进去,但因为是【青少年模式】,根本无法观看。

薄峤忍了又忍,还是没把青少年模式关闭,他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满课和研究室进程,恐怕这半个月都没多余的时间去排什么队签什么名了。

宋羽河吃一口三明治就高兴地抬起来夸他一句,吃一口夸一句,薄峤看着他好一会,突然有了个念头。

“羽河。”薄峤大尾巴狼似的矜持地问他,“今天有课吗?”

“有课,但我不去上。”

薄峤挑眉:“怎么不去上课?”

宋羽河实话实说:“我听不懂。”

薄峤:“你之前听我的课不是还能听懂吗?”

宋羽河说:“那是因为先生教得好。”

薄峤:“……”

薄峤教过不少学生,但还是头一回被这么直白的话夸得有点羞耻。

他干咳一声,心想伏恩里大学的仿生机械课老师恐怕也教不了这个机械小天才,也没逼他去上课,干咳一声,问:“你认识盛临吗?”

宋羽河摇摇头。

薄峤找出盛临的照片,放大了给宋羽河看:“这个人。”

宋羽河仔仔细细分辨了好一会,表示记住了,然后呢。

“今天他在你们学校拍戏。”薄峤说,“你如果看到他,问他要个签名。”

要是换了个人,薄峤才不会让人替他去要签名,

毕竟在其他人眼中,薄峤还是个自称掌控全星系经济命脉的霸道总裁,要是被人知道他有个上蹿下跳吃瓜之猹的属性,那他霸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知道是不是薄峤因为宋羽河社死习惯了,还是因为宋羽河这个性子他已经无所畏惧形象破不破灭,直接就让宋羽河去给他要签名。

他执掌蒲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利用过身份去私下追星,更没有让特助或助理帮忙要签名,从来都是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和口罩眼镜伪装术得到了一屋子的明星签名和周边。

——那么多的签名周边里,就差了个盛临。

看来今年有望把全娱乐圈的明星签名搞到。

薄峤表示很满意。

宋羽河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根本没有质疑为什么要去让人签名。

七点半后,薄峤前去格林芬,宋羽河背着书包溜达着去伏恩里大学。

时间还早,伏恩里大学门口的人比较少,宋羽河刚走进门,就看到不远处靠在栏杆上懒洋洋打哈欠的陆镜。

陆镜是个懒到家的咸鱼,除非有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他是不睡到八点不会起床的,恨不得把自己焊在床上。

今天倒是稀奇。

宋羽河疑惑地走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陆镜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见到宋羽河还没来得及激动,一个哈欠噎得他不上不下,差点下巴脱臼了。

他抬手将下巴阖上去,擦了擦眼泪,恹恹地说:“早啊,一起去研究院。”

“嗯。”宋羽河点头,“你没睡好吗?”

见宋羽河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自己“偷拍”和要他脚踝照片的“老色狼”行径而生气,陆镜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挂着懒洋洋的笑和他并肩往研究院走。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吗?”陆镜悄摸摸地刺探敌情。

宋羽河说:“大好人!”

陆镜酸溜溜地说:“崽啊,你都不知道现在社会多么险恶,越是那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本性越不是个东西。斯文败类这词你听说过吗?”

宋羽河疑惑地看他:“这个词,我不记得字典上有。”

陆镜在光脑里找了半天,把一个《网络流行语字典大全》发给了他。

宋羽河一副“长了见识”的震惊表情,收起来后就开始看。

研究院内昨天被炸的走廊今天已经被清扫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陆镜和宋羽河走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研究院的人今天看宋羽河的眼神十分奇怪。

当然,他们每天看宋羽河的眼神都很奇怪,从刚开始的“夭寿啊真是,院长真是老昏了头,竟然把一个连字都没认全的漂亮蠢货来研究院搅和”,到后来的“就他这小身板,真的能修流银稳定器吗”。

那些眼神里有不屑、厌恶,嫉妒、不甘,但却都不像现在这样,里面全是陆镜看不懂的东西。

就像是……匪夷所思,像是在看误入闹市的珍奇动物一样。

哪怕那些眼神不是放在他身上的,陆镜也觉得十分不舒服。

宋羽河完全没受影响,还在那认认真真地看书,好像是在找“斯文禽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看书速度极快,手指点在屏幕上,几乎是三秒就点下一页,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清楚上面的字了。

陆镜松了一口气,拉着不看路的宋羽河去分给两人的研究室。

在路上的时候,陆镜终于弄明白那些眼神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昨天宋羽河的那句话——“他死了”。

宋羽河对待仿生人的态度在研究院一直让人津津乐道,毕竟在星际通用语中,“他”和“它”的区别还是能听出来的。

宋羽河总是将仿生人称为“他”,和仿生人交流时丝毫没有其他人对于机器的高高在上和不屑一顾,他是完完全全将仿生人当成人来对待的。

陆镜虽然不会将仿生人当成真正的人类,但他自小和仿生人打交道,早已不把他们当成冰冷的机器,隐约听到身后的嘲讽声,他不舒服地皱皱眉,却也不能说什么。

算了,宋羽河都不在意,自己也别给他招惹麻烦。

陆镜正要松一口气,就见走在前面的宋羽河突然停下步子。

“怎么了?”陆镜扬起笑,准备抓他的小辫子。

宋羽河猛地回过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准骂人!”

陆镜:“……”

陆镜:“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到宋羽河屏幕上正停在【斯文禽兽】的解释词条,当即噎了一下。

宋羽河像是在护崽一样,凶狠地瞪他。

陆镜只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哦。”

宋羽河特别好哄,当即就原谅了他。

陆镜:“……”

太好哄了这也,这种性子迟早得吃亏。

两人正说着,拐了个角,迎面撞上了一群不是他们学校的人。

宋羽河本能地给他们让路,陆镜本来也想让道来表示伏恩里大学的待客之道时,但才刚撤了一下,就听那群人有人嗤笑了一声。

小少爷陆镜哪里被人这么笑过,当即有些不高兴地抬头看去,打算看看是那个嚣张的孙子在笑。

只是一抬头,他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

那群学生是南淮星前来伏恩里参赛的,为首的少年染着一头红毛,耳朵上带着一串机械耳坠,让人看着都担心他耳垂是不是要被扯下来。

他长相英俊又带着点痞气,笑嘻嘻地看着陆镜:“哟,这不是陆镜小少爷吗,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句话,陆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道:“周一旋,好好说人话。”

“我在好好说人话,难道你听不懂吗?”叫周一旋的欠揍的程度和宋关行不相上下,旁边的学生还在笑着附和他,显得更加可恶。

陆镜不想理他。

周一旋的家里也是做机械仿生人的,但在哪里都被宋氏压上一头,这些年就没翻身过。

他不敢招惹宋关行,但陆镜这种本家家境不那么殷实的,就没什么顾忌了。

陆镜冷冷看他一眼,拉着不明所以的宋羽河就要走。

但周一旋哪里肯让他们走,一个眼神那其他学生就将整个走廊的路堵死,拦住了去路。

陆镜眉头皱起,实在是无法理解周一旋怎么就这么大胆,在别人的学校里也敢这么放肆?

宋羽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视线好奇地看向周一旋耳朵上的一堆耳坠。

周一旋无意中看到他,瞳孔微微一缩。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宋羽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笑着说:“听说宋家的小少爷也在伏恩里上学,这位难道就是宋流止……”

他话还没说完,陆镜猛地一抬头,眼神一狠,几乎带着恨意地看向周一旋。

周一旋挑眉:“怎么,想打架啊?陆少爷别忘了,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可是会被取消机械大赛资格的哦。”

陆镜懒得和他们硬碰硬,拉着宋羽河就往回走。

只是走了两步,身后突然猝不及防砸来一个东西,当中陆镜的脖子,将他雪白的脖颈直接擦出一道血痕来。

陆镜“唔”了一声,捂住了脖子,手掌全是血。

周一旋笑眯眯地道歉:“抱歉哦,手滑了。”

陆镜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没说话。

后面的人哈哈大笑。

陆镜面无表情,只知道拽着宋羽河往外走。

所有人都羡慕他有个好表亲,说他是搭上宋氏的大船,只要讨好了他就能在仿生机械这一行前途无量。

但只有陆镜自己知道,他能沾着宋氏的权势取得无数荣耀,却不能因为一点个人恩怨而用宋氏去当作威作福的资本。

毕竟,他姓陆。

并不姓宋。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像是在嘲讽他,陆镜死死咬着牙,正要走出走廊时,手突然一空。

陆镜有些茫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他刚刚回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眼瞳微微缩小。

那个连个头都不到人家鼻间的宋羽河背对着陆镜,将书包一扔,身形轻盈朝着那十几个人的人群跑了过去,明明是单薄的身躯,在陆镜看来却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陆镜一个愣神的功夫,宋羽河已经势如破竹冲过去,一手一个,砰砰一连串的声响。

只是一个照面,那群五大三粗的少年们就倒了大半。

陆镜:“???”

陆镜待在了原地。

宋羽河擒贼先擒王,小脸面无表情地将红毛周一旋狠狠按在地上,骨节分明的五指成爪,死死掐住周一旋的脖颈。

“你!”周一旋的笑脸终于消失,狠狠地道,“你难道想被取消机械大赛的资……唔!”

宋羽河一把捂住他的嘴,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光从头顶打下来,让他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莫名有种阴鸷的冷意。

宋羽河微微俯下身,盯着周一旋猛地张大的眼睛,脸上带着天真又残忍的漠然,轻声开口,声音干净又柔软。

“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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