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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噎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

虽然白晏安一向好说话,但他从来不会当着弟子的面质疑任不悔作出的判罚,找他求情没有用。

作为翠微山的掌刑者,任不悔做的决定就是最终决定。

付一笑忽然竖起耳朵:“咦?我好像听到他们两个的说话声了。你等等,我去看看。”

他循着声音找过去,穿过一小片竹林,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看到任不悔旁边站着一人,身穿素雅白色长袍,虽然双眼闭阖,但眉目自然含笑。

夏日午后的淡金色阳光透过青绿竹叶斑驳地落在他身上,将他眉心的一点殷红观音痣映得格外鲜亮,更衬得他周身气质温润如玉,清雅脱俗。

正是白晏安和任不悔在竹林里说话。

“……白洵,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你要小心舟向月。”

是任不悔的声音。

付一笑一怔。

小心舟向月?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下意识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在一丛竹子后面藏了起来。

他心虚地想,偷听别人说话不好……

但他们说到师弟了,他刚才跟师弟说过来看看情况的,就这么走了似乎也不好。

白晏安的声音很温柔:“那孩子很聪明。”

“不关聪明的事!”任不悔提高了声音,“他有问题!你明白吗?不仅仅是一般孩子的聪明,他是在刻意迎合。”

白晏安道:“他是孤儿,从小要看别人脸色活命,他只是习惯了。不会有人喜欢刻意迎合别人的。”

“所以这才是问题!你没有发现不对吗?”

任不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这已经超出了一般看人脸色的程度。我知道你喜欢他,觉得他乖巧可怜——可这就是他在你面前刻意表现出来的样子,因为他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在以他们最喜欢、最有利于他的方式塑造自己的形象。他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喜欢他,可是每一个人喜欢的他都有细微的差别,他就像同时戴了无数个面具一样……”

“也就是……白洵?白洵你在听吗?”

任不悔见白晏安闭着眼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呼吸也变得轻而绵长,顿时面露古怪之色。

他一拍白晏安的肩膀:“白洵!”

只见白晏安惊了一下,抬起头面色迷茫道:“……嗯,我在听,你说什么?”

任不悔嘴角抽搐:“……”

白晏安有一个特异功能,就是特别能睡,甚至站着都能睡着。

要是和他说他不感兴趣的话,可能念叨几句他没接话,就已经睡着了。

因为他目盲,始终闭着眼,别人甚至经常还不知道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了。

任不悔咬牙切齿道:“我说的就是,他表现给每一个人看的样子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小到在医师那里被温柔对待的一点特权,大到连你都不愿接受他其实是个坏种……”

白晏安打断了他的话:“不悔,我说了,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只是个孩子而已,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要为难他呢?”

任不悔:“……我没有为难他。但他做的那些事情,满口谎言、考试作弊、偷东西、嫁祸别人,一件件一桩桩,哪个是正常的孩子会干出来的?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道理你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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