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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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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酉时日落,学堂即将散学,白其真将备好的柔韧柳枝放入书房。

这一日,乔小安收获满满,而三哥、四哥收获了一顿打,一进家门便被提拎进了书房。

娘亲怒意虽只剩七分,却也够哥儿俩消受的了。

“他是你们带回来的亲五弟,是能带去学堂跟人炫耀攀比的阿猫阿狗吗?先前是谁答应我,会好好当兄长的?你爹说的忘了,我说过的忘了,自个说过的也忘了,心里就惦记着玩,那学堂是光玩的地方吗?……把裤头放下,不许捂着!”

柳枝扬起又落下,嘶的一声一道痕,痕痕交错,泪眼汪汪:“娘亲,我晓得错了,我闯祸了,五弟还小,我不应该带他去学堂……”

“还有呢?”又是嘶的一声。

“我不应当欺瞒家里,偷偷闯祸,我不应当拿五弟与同学们胡说八道……”乔见川一连串说道,又怯生生,“娘,我不应当的事还很多,你……你先把柳枝放下可好?求你了。”

“嬷嬷平日里既要照料安哥儿,又要为你俩忙前忙后,你把弟弟带走,害得她担惊受怕和自责,是不是你的过错?”

“是。”乔见川垂头领打。

“还有你,乔见山,你过来……裤头放下!”白其真又是一顿输出,“光顾着读书,就知道读书,读书是紧要事没错,弟弟就不紧要吗?书箱里装着五弟都没发觉,你说你错没错?”

“错了……”随着柳条抽在身上,乔见山闷哼了一声。

屋外头,心疼孙子的乔老太太不忍听那柳枝抽打声,急得直转圈跺脚,她手里揣着金创药,只在外头候着,没有进去干预儿媳教养孩子,嘴里还碎碎念叨着,仿佛在说服自己:“乔老倔说过的,其真她自小读书识字,懂的道理不比我少,教孩子这事可不能插手瞎管……”

“你爹若不是驻外办事去了,你俩少不了再吃一顿打。”半个时辰后,白其真出来。

老太太进屋给孙儿涂药,又是此起彼伏的喊疼声。

“祖母,您莫使练拳的劲儿涂药啊……”

“祖母,还是吴嬷嬷来罢,嬷嬷手巧劲儿轻。”

老太太抹药的动作不停:“上药是心疼你俩,痛是你们该的,不痛不长记性。”凡事要一码归一码。

……

兄长们挨了一顿教训后,对乔小安的疼爱不减,反倒更甚、更细致。

可见白其真教养孩子,可不单是柳枝抽打,而是说明白了事情的利害,叫兄弟俩知晓对错。

每有闲暇,兄长们照旧趴在摇篮边上,争着逗弟弟玩。

“五弟,你快些长大,我教你读书写字。”

“对对对,等你长大了,我日日领你出去玩,再不会挨揍了。”

……

庭前池水满溢,小满时节将至。

吴妈上山采了好些苦麻菜,打算小满当日焯水盐渍,以解暑气。

白其真翻开黄历簿,算了算时日,若有所思,稍稍掇拾后出了门。约摸半个时辰后,她前脚刚进门,布店后脚就把布匹给送来了。

是一匹眼下正时兴的靛蓝米字纹菱绮,质地松软,色泽柔和,附带一捆绒线。

白其真在房里忙着量裁布料,吴妈进来:“夫人前阵不是已经给家主裁了两身春衫了吗?”这料子一瞧就是给家主用的。

“糙人粗鲁,不惜衣物,给他多裁一身备着。”白其真一剪刀下去,裁下了九尺布。

吴妈来不及阻止,急道:“家主素来只用七尺半的布,夫人是不是裁大了?”

“他……”白其真想了个由头,“他近日胖了许多。”

“是吗?家主这段时日差事忙碌,俺怎么瞅着是清瘦了些……”话没说完,吴妈忽然一乐,捂嘴噗呲笑出声来,揶揄道,“家主是胖是瘦了,自然是只有夫人一个人知晓的。”

白其真不羞也不恼,道:“呸,惹人嫌的碎嘴婆子,莫要再拿我取乐子消遣,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二人配合,一人量,一人裁,不大一会儿便裁出了春衫的衣形,接下来便是指尖上的细功夫了。

……

小满这日,家主乔仲常办妥衙门差事,从外地返回。

差事繁重,连日劳顿,乔仲常略显疲惫,一进家门便言说要沐浴更衣。

一个时辰后,乔仲常身着白衫坐在轩窗前,白其真为他梳发束发。

“这回又是甚么差事?官人怎突然被调遣到东京城里做事?一走就是半个月。”

“苦力活罢了。”乔仲常应道,“去岁末,都曲院将京城酒税课额上报朝廷,总账三十又五万贯,比上一年头足足少了五万贯。然,开封府去岁风调雨顺,属粮食大年,酒税课额不增反降,这不合常理。”

乔仲常顿了顿,继续道:“朝中那群穿红着紫的,合计来合计去,给了官家一说法。说是都曲院、南衙监管不力,京城私酒泛滥,必是民户私造酒曲,私酿酒水货卖,这才导致课额减少。这不,朝廷下令南衙彻查京城大小酒坊,南衙人手不足,便把临京各县的巡检官抽调过去做事……唉,说是请去帮忙,实则官小一阶便是牛马,对上不敢违,对下没法管,处处受人限制,做一份事要花上平日里的三份力。”乔仲常长叹一声。

乔小安此时睡在里屋的床榻上。

父亲说话既有武官的浑厚,又有文人的慢条斯理。隔着门帘,外屋的对话,乔小安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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