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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不是你做的。”

张明生似乎一直在等我回话,所以迟迟不走,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捋平着毯子上的皱褶。听到这话,他笑了笑,并没有抬头,只是说:“哦?为什么,我还以为在你心里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呢。”

的确,我对张明生的道德水准一向评价较低。

他在我面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时而像个只手遮天的野心家,时而像个玩性大发的孩子。我还记得某次我试图逃跑,因为被囚禁了太久,腿发软到直接栽倒在地。他安静地走过来,蹲下,摸了摸我额头撞出的淤青,然后微笑着,将手里的钢笔尖扎进了我的大腿。他并没有使百分百的力气,但他的意图毋庸置疑:假如我再跑,他就真的把我弄残废。

他也确实做到了,只不过没有那么残忍。他没有用棍棒打断我的骨头,而是用两环精巧的金属腿锁固定在我膝盖往上一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这锁细而坚固,将我的大腿并在了一起。致使我每天都坐在轮椅上,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要穿长裙,就算偶尔穿着裤子,也要盖一条厚重的毯子。心情好了,他就解开我的腿锁,为我换上脚镣,这样我在四楼来去自如,不用面对无法去卫生间的窘境,有时他甚至还会带我去没人的后山花园散散步。那是我的双腿最自由的时刻。但只要他心情不好,我就宛如故事里上了岸的人鱼,没法走路,假如一不小心摔倒了,就要趴在地板上大半个钟头,等待张明生来到四楼发现我。再后来,他就用地毯铺满了四楼地板。

如此繁琐精心,和报道中凶残粗暴的作案方式大相径庭。不像他的作风,倒和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有点异曲同工。

我压低声音,问他:“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张明生终于抬起头来,用那双深沉的眼睛凝视着我。我知道,他跟我想的一定很像。

两个星期前,深夜飞机落地,我们一家从日本回来,阿海开车接我们回最近的住处。当时很晚了,两个孩子都昏昏欲睡,我搂着他们坐在后座,旅途劳顿,我干脆也闭眼小憩,直到听到枪声,我才猛地醒来。我对枪声太熟悉了。不管过去多少年,我都没办法忘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抱着两个孩子尽量放低身体。阿海猛踩油门,车身一下子迅猛地向前飘去,身后仍有零落的枪声,震耳地响在车身左右。灯光将隧道照得一片明亮,逆着桔黄色的光,张明生的侧脸变成了剪影。

我微微抬头看向后视镜,两辆开着远光灯的黑色轿车正一左一右地从后包围过来。

张明生怒吼一声:“低头!”

我立马俯下身子,又听见两声枪响。这个时候也没有功夫去追究张明生到底得罪谁了,两个孩子都被吓得小声啜泣,他们柔软的身躯在我臂膀下颤抖。我将他们搂紧,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阿海仍在开车,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不松开,他转头问张明生:“先生,怎么办?”

张明生没回答,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又朝后丢了个什么东西。我伸手去捡,看到亮着屏幕的手机正斜躺在座椅下面

张明生让我报警,他竟然让我报警。

直到这次事件过去好多天,我才明白张明生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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