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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住在那里。”

身后的人不解,颜真谊转过身像是在自言自语,“福利院里最受欢迎的小孩,人们通常以为是漂亮的,礼貌的,但其实不是。”

“那种不敢伸手拿巧克力的小孩,大人们会额外多给一块。”

被丢弃是一种命运的底色,如何描绘又是另一番事情。

颜真谊走到他面前,“谢谢你帮我。”怜悯是最好的东西,关键时刻他只需要那么一点点同情。

可惜那张愚蠢的脸还是什么都不懂。

“眼泪、伤口,要用在它最有价值的时候,明白吗?”

他听见对方无助甚至委屈,“如果有人查这件事,我…”

这一年下来人证太多,恐怕今天这件事他做与不做都没有任何差别。

颜真谊打开更衣箱,他的手心里是晶莹的碎屑,它们让他在刚才的五分钟里行走在刀尖,疼痛难忍,恍惚中像是刚幻化出双脚的美人鱼。

清纯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神情,颜真谊循循善诱,“犯错就要受到惩罚。”

他摊开掌心,哄他咽下去。“我会帮你求情,好不好?”

语气温柔,面前的人却惊恐万分。

不好玩的游戏。

他笑了几声懒得再好为人师,耐心有限他也教不会太笨的学生。手心中那些玻璃碎屑如同流沙般落进了垃圾桶。

颜真谊掠过他身旁拉开更衣室的门,只是门打开后是贺越,颜真谊一愣轻声说了一句:“走吧。”

贺越没说话,看着他的脚把他抱了起来。

不小心受伤了,这是他对家里人的说辞。

洗澡的时候,颜真谊的脚因为不能碰水,搁在浴缸一边。他靠在贺越怀中,身后的人给他洗头,颜真谊仰头睁着眼睛望他,“你听到了是不是?”

贺越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颜真谊心中忐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他像是第一次脱光衣服全身赤裸站在他面前,裸体会令人产生欲望,而真实的他贺越又是否会喜欢呢?

“我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情,贺越。”

他只是利用这个机会罢了。人不可以伤害别人,但人可以在关键时刻伤害自己。

许多年前贺越是这条真理的第一例实验对象,颜真谊信奉多年,并且在生活中反复实践,实在太过好用。

贺越看到颜真谊的眼睛里进了泡沫,示意他躺下,他用毛巾擦掉那些泡沫,手很温柔。

那双眼睛因为泡沫酸涩通红,却执意要望着他不肯闭上眼睛。

他的沉默让颜真谊害怕,也许贺越参透了颜真谊阴暗的内心,也许他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情,就像小时候他看到颜真谊手上的淤青便急不可待地把颜真谊带回家中。

他想要的是天真纯粹,在舞台上旋转的颜真谊。

而不是会用眼泪和伤口设下圈套的颜真谊。

要怎么开始坦白呢?他被扔在彩虹之家的门口,母亲只给了他姓名:真谊,真挚的情谊,多讽刺。

阿姨给他织的那条红围巾、贺越从不知道的养父母、他憎恨的那首吵闹的、却从未得到过的摇篮曲。

千疮百孔的心没有人能看到,而千疮百孔的身体自然有人珍惜。

他只是想要一个睡前故事罢了。

浴缸中的水冷了,他听见贺越叹气,“颜真谊,你是什么样的人一点都不重要。”

他抹过那张湿漉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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