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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觉还去找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季仰真,是不是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季仰真被钳得脑袋直往后仰,差点要被掀翻,危机感顿时挤到脑门上,“我随便问问,谁知道你会生气,你自己爱生气还怪别人!傻逼松手!”

“你不知道?”任檀舟钳着他跟提溜只小狗没什么区别,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又重了两分,“你再说你不知道?”

任檀舟心平气和的时候说话他不当回事儿,非要动起手来他才能乖顺点,活脱脱地欠收拾。

“我又不是胡说的,难道你没有跟人家约会吗,不然你身上的烂橙子味是哪里来的?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许人说了吗......”季仰真感觉喉咙又有点疼了,“你烦不烦啊,怎么总这样,欺负我打不过你,疼死我了快点松开!”

昨天他身上那股味道显然不是正常社交距离能沾上的,不怪季仰真误会他们之间发生了亲密行为。

任檀舟倏然瞥见他因为仰头而露出的一截粉颈上还没淡去的痕迹,愧意涌上来覆灭了其他的情绪,他缓缓松了手,却揽住了季仰真发颤的肩膀。

这段时间,他频繁地失控,遭殃的还是季仰真。

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他私下也找医生看过,说是易感期紊乱的副作用。

“那天出了点意外,他假//性//发//情,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弄得整个餐厅都是他的味道。”任檀舟恨不能将自己一颗心捧给季仰真看,里面明明就只有一个人,可他看季仰真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只能淡淡地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再跟他见面。”

季仰真胸口微微起伏着,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不是说了吗,你又不是靠自己混成今天这样的,因为你是你爸爸的儿子,所以你才能坐全盐京都找不出第二辆的车,住市中心环境最好的房子,穿别人挤破头也买不到的高定西装,你以前不是还跟我说人要知恩图报吗,那你怎么不听你爸爸的话?他让你见谁你就得见谁,他让你跟谁结婚你就应该跟谁结婚。你要是不听他的话,硬要跟他反着来,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老爷子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说的话剥开糖衣里头满是刻薄,季仰真在人情世故上不太通透,可是他听了那些话也就知道,原来天底下当爹的也不都是一个样,反正任檀舟的爹跟他爹就不一样。

有些话,他觉得像任檀舟这种冷冰冰的人听了应该也还是会难过的,所以他出了那扇门就打算全都忘记了。

总而言之,听话的才是儿子,不听话的就什么都不是。

“你会重新变成穷光蛋。”季仰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理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他有些怅然地感叹:“由奢入俭难,你肯定也接受不了。”

任檀舟忽然意识到,今天书房的谈话并没有季仰真所展现出来的那么平和愉悦,他父亲在他面前的沉默或许并不是妥协,而是一种变相的否决。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在父亲看重的事情上也做出让步了,还不够吗?

面对久经风浪的大家族掌舵人,他还是稍显稚嫩了。坐到他父亲如今的位置,对权柄在握的欲望并不会随着衰老而减退,反而愈发疑心重重。

在两件同等重要的事情上进行利益置换,本身就是在挑战父亲的权威。

如果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倒也罢了,偏偏是他。

任檀舟想通的那一瞬间,脆弱的父子亲情如同被推到桌沿的赝品花瓶,屋外吹进来一缕风就能让它摔得粉身碎骨。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本也早该过了渴望父亲怜爱的年纪。

任檀舟看向一旁心情同样低落的季仰真,能想象他面对不可知的变数是如何忐忑又无奈的跟自己说出那些话,他的目的大约不是为了奚落嘲笑。

“没有人希望变成穷光蛋。”任檀舟很诚实地说,“我也一样。”

季仰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心里堆得好高的积木忽然被抽走一块,那一栋积木摇晃了两下,很不争气地轰然倒塌。

季仰真吸了吸鼻子,大胆嘲笑他,“那你......还是要跟那个烂橘子见面,以后就别说大话了,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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