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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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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抬脚去追,可却被一股莫名的屏障阻拦在了原地,让他无法发出声音,脚步无法挪动半分,只能在心里不断嘶吼呐喊。

傅思漓,回来。

别离开他。

可她根本听不到,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那一刻,男人从睡梦里惊醒,睁眼后看见的是医院病房白花花的天花板。

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胸口因为慌乱而剧烈起伏着,手臂和背后依然是被火烧灼的疼痛感,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原来只是梦。

幸好只是梦。

空荡安静的病房里,耳边传来程修的声音:“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回过神来,裴时隐缓慢侧过眸,先是对上程修关切的视线,而后快速搜寻着病房内。

没有傅思漓的身影。

他开口,声线沙哑,掺杂着一丝少见的慌乱。

“她在哪?”

果然,程修早就猜到,他第一句肯定问的是这个。

“小思漓有点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

程修一抬眼,就看见男人额前晶莹的薄汗,忍不住好奇问:“你这是做什么噩梦了,能吓得满头冷汗....”

话没说完,就看见裴时隐坐起了身。

“哎,哎,你别起来啊,小心伤口。”

程修无奈,只能快速将病床调成了可以靠坐的角度,一边用体温枪给他测温,一边告诉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听说思漓给贺行宴打了电话,在片场里把尹若熙折腾得不轻,她还亲自回了一趟北城,当着不少人的面把尹若熙打了,扇了一巴掌。”

闻言,男人深邃漆黑的眸中终于激起一丝波澜。

“挺惊讶吧,我听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小思漓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他比谁都清楚,傅思漓不是主动挑事的性子,反而性格软得很,只有逼急了才会这样。

这也是第一次,她为了他动手打人。

忍耐着心脏处传来的强烈震动,裴时隐闭了闭眼,声线有些虚弱,却依然沉稳。

“拿一片止痛药给我。”

看着裴时隐愈发苍白的唇色,程修就猜到应该是麻醉的药效已经过了,才会疼痛难忍。

他忍不

住叹了口气,只好把提前准备好的药和温水递给男人。

其实如果程修是他,会选择把痛苦的一面展露给傅思漓看,因为这样,她就会更心疼,爱他更深。

可裴时隐不会这样做,比起用这种方式谋求更多的爱意,他更不愿意看见她因为心疼而落下的眼泪。

所以哪怕之前他因为车祸重伤住院,宁可隐瞒了她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让她知晓半分。

刚刚吞下药片,病房外就传来脚步声,傅思漓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进来看见他醒了,连忙快步走到床边,眼里都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你醒了,身上还疼不疼?”

裴时隐不动声色地把手里剩下的止痛药藏进病号服的口袋里,神色自若。

“不疼。”

可看着男人脸色依旧惨白,她有些着急地追问:“真的不疼了?”

“嗯。”

看见这一幕,程修在一旁摇了摇头,心底啧啧两声。

没再打扰他们,转身离开了病房。

傅思漓在病床旁坐下,一眼就看见他被纱布包裹的伤处,刺痛了她的心脏。

她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唇瓣紧抿着,却不说话。

病房里安静着,最后还是裴时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目光下移,看着她白皙纤细的手,眸光微微闪动,泛起些异样的情绪。

“你不是也因为我受过伤?”

傅思漓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他指的是她掌心的那道疤痕,是那年他被人绑架,她为了救他出仓库才留下的。

想起过去的回忆,她哽咽了一下,小声反驳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会为他不顾一切,他亦是如此。

他是男人,就算留下疤痕其实也无所谓。

何况她并不知道,他的腰腹上还有之前车祸留下的疤,多一处少一处对他来说都一样。

见她隐有要哭出来的意思,裴时隐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

“下午打人了?”

傅思漓紧张地收紧指尖,忐忑地看着他:“你知道了?”

她其实是有点担心的,怕在他心里留下不太好的形象,好像她欺负了尹若熙一样。

傅思漓顿了顿,轻声解释:“泼硫酸的人是尹若熙的粉丝,我怀疑是她教唆的,所以才.....”

她手心嫩,下午打完的人,到现在还是红的。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隐忍的心疼,蓦地想起昨晚惊险的画面。

但凡晚了一刻,他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隐有戾气翻滚,却被他克制了回去。

听完她支支吾吾的话,裴时隐没有说别的,只哑声道:“下次让别人来。”

傅思漓垂下眼,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纱布,心脏抽痛了下。

她咬紧唇瓣,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连忙看向他说:“要不然等好了之后去纹身吧,就能把这里盖住了。”

说着说着,傅思漓的眼里的光亮又渐渐暗淡下去,掺杂上一丝哽咽:“就纹一只小蝴蝶在这里,蝴蝶招财,说不定还能多赚点钱....”

其实她就是说着玩的,以他这种假正经的性子,怎么会去做看起来这么叛逆又非主流的事情,何况又是蝴蝶这种图案,根本不符合他的气质,每天浸淫商场,更看起来不正式了。

她只是,只是不想看见他身上因为她而受的伤。

他的手长得那么好看,以后却要被这道疤痕破坏掉原本的美感,还伤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她又生气又想哭,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下午只打了尹若熙一巴掌,打都打了,应该再多打几下才对。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刚刚试图强忍着的眼泪突然决堤,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脸颊滚落而下。

傅思漓低声抽泣着,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大不了就去做手术,现在的整形技术那么发达,肯定不会留疤的.....”

看着她泪珠盈睫,男人强忍着背部的疼痛,直起身体靠近她,用指腹轻拭掉她的泪珠,动作是在他身上鲜少见到的温柔。

裴时隐的眼底泛起汹涌的情绪,却又被压制回去。

他只能低声哄着:“别哭了,小伤而已。”

她总是这样,哭得他心疼。

可即便被他如此轻声安慰着,傅思漓的眼泪依然止不住地流,又生气又难受。

被泼硫酸是小伤,哪什么才算是大伤?

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铃声忽而响起,打断了对话。

傅思漓收敛起思绪,先拿起电话,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通知,她下意识顿了下动作。

可迎着男人的目光,她故意不接好像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傅思漓只好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喂,言....”

话到一半,感受到病床上投来的那道视线,她还是把没说完的吞了回去,只言简意赅地回应着季言忱的关心。

“我没事,是裴时隐受伤了。”

电话那头的季言忱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她认认真真地应:“嗯,我知道的,不用担.....”

最后的话没有机会说完,手机啪嗒一下从掌心滑落,掉落在了病床上,不小心捂触到了免提。

季言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又出声唤她:“思漓?”

可对面却无人回应。

病房里静悄悄的,窗外凛风呼啸,隐有细密雨珠扑到玻璃窗上,泛起一层雾气。

傅思漓的肩膀被他揽入怀中,封存住了所有言语和呼吸,唇峰相接。

唇舌勾缠发出的声响异常清晰,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好像尝到了一点咸咸的味道,是她刚刚的眼泪。

鼻翼间还萦绕着略带苦涩的药味,是他身上的,却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男人的唇瓣因为长时间昏迷缺水而有些干燥,轻含着她的唇碾磨舔舐,却吻得轻柔却动情,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抚平她的情绪。

许是因为发觉了他们在做什么,电话被悄无声息地挂断了。

渐渐的,她的泪水终于止住,裴时隐终于从她的唇上撤离开来,睫羽低垂着,看着她眼尾泛红的模样,喉结滚动着。

片刻,他才低声开口:“你喜欢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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