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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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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简比谁都了解,慵懒恣意的外衣下,隐匿起来的,其实是沈恪骨子里一贯的强势与锋锐。

这样强大道几乎强硬的人,必然不会接受自己连走两步路都要借他人之力。

“我知道了。”林简深深呼吸,对徐特助说,“他的复健时间是什么时候?”

“每天上午9点开始。”

“好,劳驾把他现在的住址发给我。”林简几乎没有犹豫地应承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会到……先不要告诉他。”

当天上午,林简挂断电话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而后直奔当地的汽车产业园。

这些年他获奖无数,除了荣誉加身外,奖金数额更是丰厚。他自己一个人生活,物欲本就不高,再加上工作这么久,所以银行卡里存下的数目属实可观。

在4S店,他选购了一台20万左右的代步车,不会出错的大众品牌,和沈恪动辄上千万的豪车肯定无法比拟,但日常自用是完全够了的。

林简的驾照是当年在美国拿的,好在回国的时候就换了证,所以上路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是全款,所以手续上也非常简单,林简在4S店消磨掉一个下午,保险连同车牌就都办好了。

第二天清晨,他直接开上了去南市的高速。

南市白天的路况一如多年前繁华又拥堵,下了高速后在主干路上耽误了一段时间,9点15分的时候,林简按照徐特助给的地址,导航到了沈恪目前居住的临湖别墅区。

这里离当年他们住的那幢花园洋房不算近,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林简没有将车开进院中,而是在别墅大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停好,下了车,徒步走进院中。

刚一进门,趴在院子花坛边上的皮蛋听见动静,看清了来人后,蹭地一下冲了过来,两条后腿直立着直接扑在了林简身上。

林简稳稳接住狗子,捏了捏它脖子上的软肉,笑道:“这才几天,又胖了?”

他站在院子里的花坛边上,一手牵着狗,一手给徐特助发信息,不多时,别墅一层的大门打开,徐特助疾步走出来接人。

“林先生。”

“叫我林简就行,别客气。”林简微微颔首,打过招呼后,放手让皮蛋自己去玩,而后和徐特助一起走进中厅,“现在开始了吗?”

“开始了。”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提到老板的复健大事,高级特助总是一一副愁肠百转的表情,“正在三楼康复室里,家庭医生和生活助理也在,沈董……正在发脾气。”

林简闻言脚步一顿,稍显诧异地扬了下眉:“……发脾气?”

在他印象中,似乎完全无法将“发脾气”这三个字和沈恪其人联系到一起。

“也不是发脾气吧……”徐特助一脸愁容,无奈又纠结地说,“就是……他不许别人搀扶,自己又动不动就想放开助行器,旁边的人见他走不稳就要上前,他就……”

徐特助大概真的头大,此时模仿起沈恪的口吻居然确有几分相像:“站那,别动。”

徐特助说完耸耸肩,低声吐了一次老板的槽:“你知道的,沈董从不骂人,对下属也从不声张势厉,但就是这种轻描淡写又不容置喙的语气……大家反而更怕一点。”

“胡闹么。”林简的表情透着几分无语,皱眉问,“家庭医生也依他,怕他冷脸,就不怕他摔着?”

“你也说了,是‘家庭医生’啊……”徐特助比林简还要无语,“食君禄忠君事,谁敢对甲方说个不字?”

话说间,他们已经乘一楼大厅的电梯直达三层,原本这幢别墅的电梯是没有开启的,沈恪向来不爱用,但自

从他腿伤之后,佣人在徐特助的授意下,还是启动了电梯,只为目前不良于行的沈董能方便一些,而沈恪知道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倒像是不得已的妥协了一次。

三层是康复室是原来的健身房改装的,林简不甚熟悉地跟着徐特助走到门口,隔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扶着助行器站在宽阔的房间中央的沈恪。

别墅室内常年恒温,沈恪只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家居服,但上衣背后还是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薄薄地贴在那人略显僵直的脊背上,而且从背影看过去,沈恪似乎清瘦了一些。

林简站在原地没动,只见房中的沈恪自己扶着助行器缓慢地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在旁边一群人噤若寒蝉的表情中,慢慢放开了手。

一步、两步……看着沈恪摇摇晃晃地,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向前挪步,林简一颗心渐渐揪了起来,果不其然,林简在心里数到“五”的时候,沈恪脚下骤然失力,身形猛地一晃,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周围严阵以待的家庭医生和两个助理飞快冲了过去,可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人,沈恪自己就一把抓住了助行器的扶手,弯着腰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又站直了身体。

而后,林简听见他淡漠却稍显生硬的嗓音:“不用扶。”

林简:“……”

徐特助的演技精湛,还真是丝毫不差。

房间里,被沈恪喝止住的众人面面相觑,却真的不敢再上前。沈恪扶着助行器缓了一会儿,而后一点点直起腰,开始再次小幅度地向前迈步。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多坚持了一会儿,一直到林简数到“七”,才身形不稳地再次朝地面摔过去。

刹那间,林简眉心重重一跳,飞快冲到沈恪身后,伸出双臂接住了马上要倒下的人。

“我说了不用——”沈恪额上已经浸出薄汗,呼吸也微微见喘,被接住后倏地回头,看见身后站的是谁后,霎时愣了一下,咽回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林简躬身弯腰,将怀里圈着的人身上的重量完全承接到自己身上,他迎着沈恪讶然的目光,隔两秒,轻声说:“是我。”

“回来了。”沈恪怔愣了片刻,而后点了下头,自己单手扶住助行器,想要借力站起来。

林简看出他的意图,稍稍向上托了一下他的胳膊,沈恪眉心却闪过一丝僵硬,淡声说:“不用,我自己——”

“你这话留着唬别人吧。”林简不吃他这一套,双臂径直用力,直接把人扶了起来,等沈恪完全站稳后,才放开手。

即便沈恪此时面色无虞,但林简就是看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莫名其妙。

林简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还练吗?”

“不了。”沈恪身姿周正又笔直,淡声说,“今天就到这。”

旁边站着的家庭医生和生活助理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老板这是突然转性了?之前不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要摔满……不是,练满2个小时的嘛?

你们先去忙。”沈恪对着旁边待命的几个人吩咐道,而后又转头朝始终站在后方的徐特助说,“把早晨从公司带过来的那份企划书给我。”

徐特助先是一愣,答应了一声“好”,又脑子一抽,脱口问道:“您不先洗澡休息一下吗?”

每天都是这个流程的啊。

“……”沈恪表情显而易见地僵了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一只手始终搭在他肘弯处的林简,淡声说,“不用,先去拿。”

“……哦,好的!”

老板的指令大过天,徐特助不容有误,转身去书房拿文件,原本就偌大宽敞的复健室只剩下林简他们两个人。

相顾无言,沉默漫延。过了片刻,林简舒了口气,看着沈恪的眼睛问:“你发什么脾气?”

“没有。”沈恪很自然地否定了,扶着助行器就往窗边的沙发区走。

林简本能地再次伸手去扶,却被沈恪不着痕迹地避了一下。

林简伸出去的指尖悬在半空,过两秒,他垂下手,转到沈恪面前,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但是眼底却压着一点零星的笑意,忽然说:“沈董,复健不难看的,也并不丢人。”

沈恪:“……”

小崽子。

沈恪的表情罕见地有瞬间空白,他身姿僵硬地站了少顷,才低声说:“想多了,我只是……”

“只是不想麻烦别人,那些不相干的人。”林简此时非常善解人意地接话,但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问,“那我呢,我也是不相干的别人吗?”

“你……”沈恪蹙了下眉,顿了几秒,终于退让妥协,“当然不是。”

“所以,你拒绝别人,但不能拒绝我。”林简说着,直截了当地扶住他稍显倾斜的身体,“放松,左腿别用力,我扶你过去坐下。”

手掌下的躯体僵滞了片刻,最终,沈恪无声地叹了口气,肩背慢慢松弛下来。

徐特助拿了那份企划书回来,沈恪坐在沙发上,打着固定的伤腿搭在沙发前特制的腿凳上,这个姿势可以缓解腿部力量,以免腿部血液不通而积水浮肿。

徐特助就企划书的内容做了简单的汇报,沈恪用笔勾画了一些需要再次修改完善的地方,等徐特助领命去公司执行办理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

出门前,徐特助像终于找到救星一般,朝林简打了个手势。

林简愣了下,视线从康复室的浴室门口转回来,最终看着一脸拜托的助理,轻轻点了下头。

“自己过来的?为什么没让司机去接?”沈恪的声音将林简拉回现实,“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嗯,开车来的。”林简的眸光重新落回沈恪侧脸上,回答说,“提前向徐助理要了地址,直接就来了。”

“本来想告诉你一声,但是你没接电话。”林简补充道。

“哦,手机这两天放卧室抽屉了。”沈恪淡声承认,随即有些无奈地“啧”了一声,“每天打电话过来的人太多,七姑八姨的,懒

得应付。”()

林简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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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沈恪这个人最从心所欲却也最刚劲要强,想来是受不了身边人喋喋不休的关怀与殷切,对于他而言,那些是无形的麻烦与负担。

他向来自在随心,从不需要恻怛与哀怜。

“那完了,我可比那些人更难应付。”林简玩笑般看着他说,“接下来的这几天,你有的烦了。”

“嗯?”沈恪表情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点笑痕,“这是要时刻监督我?”

“五天。”林简斩钉截铁地说,“五天之内,改了你这不让人扶也不让人帮的破毛病,等你老老实实地正常复健,我就走。”

说完才觉得这话的口吻与语气过于亲昵,甚至带了一点难以察觉的……暧昧,林简话音微顿,很快地找补道,“起码你要肯听医生的话才行。”

“可以,听你的。”没想到沈恪却答应地很干脆,“一会儿就让保姆把二楼主卧旁边的房间收拾一下,你愿意监督多久都行。”

“这么好说话?”林简抿着嘴角笑起来,想到刚才徐特助哀求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说,“那我先帮你淋浴。”

沈恪微微一愣,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这个不用。”

林简早有被拒绝的准备,此时也不恼,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发问:“敢情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哄我玩呢?”

“没有。”沈恪声调沉沉,“只是,你……”

“沈恪。”林简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正色又坦荡地说,“你现在是病人,而我是你的家人,除此之外,我不作他想。”

林简的语气和神态都太过于磊落轶荡,以至于沈恪在刹那间有很短暂的晃神。

“你别多想……”见他依旧沉默不语,林简口吻不免稍稍急切了一些:“我虽然……”他顿了顿,平稳了一下呼吸,才像绷着某种莫名情绪一般,闷声说,“有些事我虽然没办法,但是你知道的,没有你的允许,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敢做。”

你是知道我的,面对你,我从来乖顺无害。

“……是么?”这话说完,沈恪像是陷入了片刻沉思,半晌,竟忽然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林简,眼底噙着一层清浅的笑意,问——

“你那天晚上在病房偷亲我,也经过我允许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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