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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真的惹到他底线的人,他有他睚眦必报的手段,绝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何况他的公司也会筹备同等级的宴席,彼时要邀请到的同辈甚至是晚辈,于公于私,他不会无端得罪。

做人情功夫耗费的脑力,一到年底,比运行公司更令人头疼。

政宗实最讨厌虚与委蛇的人,也最厌烦人情世故。

他还想多问一些羊咲的情况,见秦巧已经拆了糖果的包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政宗实忽然不愿多言了,秦巧于他而言好像又成了一种人情世故。

他脸上和煦的笑容终于挂不住,离开了公寓。

公寓之外,风雪很大。

康月在公寓一楼大堂等老板,大堂里没有执勤人员,大雪天翘班了,暖气也没开。

康月裹着一件又长又厚的羽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地骂梁奇,梁奇见大雪天马上请了假,陪同政宗实见客户的行程就丢给了康月。

康月也是更合适的人选,她有留学背景,对美国客户更熟悉。

政宗实晚上要见一位从美国远道而来的大客户克洛伊。

其实政宗实和她是十几岁时在远洋念书时认得的校友,一名华侨,包括市里检察院的副主任刘有为,三个人当年是班级里为数不多的中国人,交情不错。

政宗实和刘有为回了国,只有克洛伊留在了美国,这些年因为时差,鲜少联系。

这一次克洛伊来中国,一是回家乡看看,二是谈一个澳门赌场的灯饰项目,政宗实可以为她引荐一些合适的中国品牌,在沿海地区加工再直接运输到澳门,成本更低。

康月见电梯下降到了一楼,立即走上前,看一眼手表,“政总,时间不多了,雪天交通状况不太好,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

政宗实没说话,沉着一双眼睛,不紧不慢。

这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政宗实的心情从起初的郁郁寡欢,康月尚且只当那是情伤,接连被一些小企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惹火了之后,政总脸黑的程度比她烤焦的面糊还要严重。

唯一令康月庆幸的是,政总似乎心情不好时,格外爱花钱。

除了一个年初起就压箱底、可有可无的项目,还给腾跃俱乐部的修缮工作投了一大笔钱,甚至于将今年公司的商务晚宴策划成了慈善拍卖会,拿出的物品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古董,可卖掉的钱却打算通通流入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事业,一分一毫不进公司和个人口袋。

康月庆幸的则是政宗实对于员工的奖金毫不吝啬,似乎也是秉持着多花钱的理念,奖金额度按照往年最高标准发放——那是五六年前、公司流水最好一年员工享有的待遇。

康月一方面高兴,一方面疑惑又愤懑,原来这位姓政的资本家比她和梁奇想象中要有钱的多,也不知道这短短半个月砸出去的钞票是哪里来的,走的又不是公司的账,而是政总的私人账户。

奖金定了后,整个公司都洋溢着圣诞的喜悦,逢人遇见政总都笑哈哈地问好。

雪呼呼地吹着,康月戴着毛绒帽子埋头赶路,走着走着,一抬眼,男人突然拐了一个道,没往马路去。

“政总!车在这边,我已经喊王叔开过来了!”

政宗实仿佛没听见她的呼唤,在拐角很快不见了人影。

康月是他的特助,虽说是上下级关系,脾气性格受西洋教育影响极大,没有再管老板,自己拉开门上了车,“碰”的关上车门。

“政总呢?”王叔问。

康月呵呵一笑:“成雪糕了吧。”

二人在车内等待,雪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车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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