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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如实地说予了江院正,她轻声说道:“真是太麻烦您了。”

江院正蔼声说道:“姑娘的事,能有什么麻烦?”

许多年前江院正就已不出外诊,他所侍奉的人从来就只有萧渡玄一人罢了。

沈希压低声,艰涩地说道:“有劳院正了,辛苦您帮我带话,多谢陛下的关忧。”

好在这场病来得匆匆,去得也匆匆。

两日过后沈希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暖春将近,上京处处都在摆花宴,但多多少少都带着些相看的意味,只有平王府的花宴是纯粹赏花的。

因为谁都知道,平王府的喜事马上就要近了。

沈希随着母亲冯氏去赴宴,众人也常常提起此事,她们的一声声道喜让她的心底越发烦乱。

刚巧春闱将近,萧言从云州回来后又接了礼部的事务,这些天也忙得团团转。

沈希决心下得很好,可真正准备去做的时候才知道此事有多难。

终于在花朝节前的第五天,沈希才寻到了和萧言见面的机会,她将萧言约在了明月楼,萧言下值很晚,她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等到他。

萧言一走进雅间,就连声歉疚地说道:“我来迟了,表妹,抱歉近来实在是事务太多,耽搁住了。”

沈希含笑看向他,轻声说道:“我也才到不久,表哥。”

两人一道用完膳后,沈希慢慢地抬眸看向萧言,她拉住他的衣袖,轻声地说道:“表哥,倘若我说咱们的婚事能先缓缓,你能答应吗?”

萧言执着她幕篱的手倏然一顿。

他的神色登时就乱了,紧张地掰过她的肩头,问道:“怎么了,表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言的气力有些大,沈希肩头猛地作痛,她强忍着疼,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这事情太难办了,她不能全靠自己,必须要借力才成。

来之前沈希就已经想过千回万遍,在等待萧言的那小半个时辰里,她又将这诸多法子来回地过了几遍,终究是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最好。

萧渡玄让她退婚,最慌乱的本就该是萧言才对。

毕竟等待多年、万般期待这场婚事的人是萧言,而不是她。

萧言焦灼地问道:“表妹!你告诉我,什么事咱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你真的不必担心的,实在不成还有我父王呢!”

他急得满头是汗,温润的眼也染上了戾气。

萧言近乎是有些疯狂般地攥住沈希的手腕,急切地说道:“是不是陆家的人胁迫你?还是顾家的人又想来找你麻烦?”

她却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希沉默了许久,才哑声说了一句:“不是,表哥。”

她挣动着,分明是抗拒的动作,但那双眼里却全是泪意。

萧言也是此刻才发觉沈希的腕间已经布满红痕,他当即就松开了她,慌乱地说道:“抱歉、抱歉,表妹,我不是有意弄疼你的……”

“表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沈希抬起水眸,“我只是问你,能不能先缓缓罢了……”

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萧言心中一阵抽痛,他张着唇,哑声说道:“表妹,我……”

沈希拿过他手中的幕篱,颤声说道:“抱歉,表哥我今天有些失态了,咱们下回再聊吧。”

说完她便夺门而出,似乎是害怕他会再像方才那般一样钳制住她的腕子。

萧言脑中满是懊丧和后悔,他快步跟上沈希想要拉住她解释清楚,但廊道里涌出的人流很快将他们隔开。

眼看着沈希的身影彻底消失,他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逼迫表妹,是陆相吗?还是顾家?抑或是什么更高位的人……?

电光火石间,檀香的气息突然涌到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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