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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替你转告。”

丁灵想一想,“罢了。”

二人作别。丁灵沿西冷溪往回走,沿路街市喧闹,人声鼎沸——近一个月的时光里雷公镇千余人染病又康复,许多人死去,但日子仍在向前。

走回吴老太家,宋闻棠已经收拾妥当,居然当真在柴房里搭出一个地铺。丁灵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

近一个月憋屈日子结束,吴老太忙碌半日整治出一桌子丰盛的酒菜,许春和把来时带的梨花酒搬过来,一群人在红枫树下热热闹闹吃酒。

许春和行伍出身,一沾酒便不得消停,除了冷若冰霜的宋闻棠,连吴老太都被他缠得吃醉过去。等子时西冷江焰火把雷公镇照得亮如白昼时,院子里只有丁灵和宋闻棠二人还能保持坐姿。

丁灵有了酒意,茫茫然看一回四下横七竖八歪着的人,“得把他们弄回去。”

“我来。”宋闻棠站起来,“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去。”丁灵抬眸仰望夜空,在焰火混着爆竹噼啪声里道,“我要看焰火。”

“那你坐着。”宋闻棠说着,除下斗篷给她披上,“我把他们弄回去就来陪你。”

丁灵不答。

宋闻棠不放心,但这群人不搬回去也是不行的,只能狠狠心走了。丁灵双手托腮,望着漫天焰火出神,忽一时侧首,便见门外红枫树下立着一个人。

“阮无骞?”

西冷江又一发焰火冲上半空,砰一声炸开,把雷公镇照得如同白昼。

二人在缤纷的色彩中无声对视。

焰火消寂,复归黑暗。丁灵看不见他,“阮无骞?”如梦初醒,站起来便往外走。红枫树下空无一人,只有秋风扫落的红叶原地打着旋儿。

又一发焰火在天空炸开,丁灵叫他,“阮无骞?”

没有人。

“阮无骞?”

没有人——仿佛刚才只是酒后一个幻像。丁灵原就是个不信邪的,此时喝了酒,更加不信邪。一顿足道,“我这便去问他。”便往督军下处去。

此时已是深夜,暗巷无灯,只有街边店铺零星未灭的灯火映在石板路上,间或有焰火在空中炸开,勉强也算个照明。

丁灵稀里糊涂走,渐渐酒意上涌,越走越热得难受,转眼到西冷河边,石级以下流水潺潺,丁灵记得此处河水清凉,跌跌撞撞走到河边。

正要俯下身去撩水,忽一时臂上一紧。丁灵一个不防天旋地转,被人硬生生拉起来,等她看清眼前人,满腔怒气烟销云散,便高兴起来,“真的是你?”

男人皱眉看她,“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丁灵困惑得重复,又摇头,“不记得……你方才是不是去我家了?”

男人不答。

丁灵站得脚酸,回头见溪边有青条石,便挣开他,自己走去坐下。

男人站着,“你吃酒了?”

丁灵“嗯”一声,又点头。

“无事吃什么酒?”

“倒霉催的瘟疫过去,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谁家不吃一杯——你真扫兴。”她说着话,双手撑住条石,双足抬起一个踢蹬除去羊皮小靴,索性把布袜也踢去,赤着一双足往溪水里探。

堪堪要碰到水面,丁灵只觉眼前一黑,一个人生生阻在面前,双足便抵在他膝上。丁灵半日反应不过来,“阮无骞?”

“我不是。”男人皱眉,“我是阮无病。”

丁灵从善如流,“我忘了——你让开。”

男人不动。

丁灵低头,扣住她足踝的男人的手皮肤白皙指节分明,是过度优越的骨相,举手投足赏心悦目。

丁灵嘟囔一句“真好看”,便安静下来。

“你身上什么味道?”

“梨花酒。”丁灵道,“甜的。”

男人不答,目光移到她披着的男人的黑色斗篷上,“今日同谁一处吃酒?”

丁灵心情很好,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阿太,和许春和,和小石头。”

男人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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