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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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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出禁曲之时,祁不砚是抱着要和贺岁安一起死的决心的。

可没能如愿,他迟疑了。

当身上蝴蝶银链尽断的一刻,祁不砚亲眼见证那一场大雪带走贺岁安,她终究是离开了他。

人在死前,脑海里或许都会不停闪过一些往事。

祁不砚闭上眼前也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贺岁安的画面:她穿着一条橘色长裙,梳着蝴蝶发髻,整个人脏兮兮,脑袋还被人砸破了。

他初次下山,却也在去卫城的路上见过和杀过不少人了,并未觉得贺岁安有何特别的,只觉得她太弱了,总是眼红、哭。

她的话也很多。

不像他养的那些毒蛊。

贺岁安哭着求他安葬老嬷嬷时,祁不砚以黑蛇咬她作为交易,答应了。待安葬完老嬷嬷,他准备离开卫城,她却拉住了他。

很少有人会拉住祁不砚。

祁舒经常做的事就是推开他;边以忱更是几乎没碰过他;送他回苗疆天水寨的崔姨也会有意无意跟他保持距离,怕子似父。

进苗疆天水寨后,祁不砚又因别人踩死他的蛊,将人推进水里,导致苗疆天水寨人也不太敢接近小小年纪便能做出这些事的他。

如今,贺岁安不仅拉住了他,还说她想跟着他。

祁不砚看着贺岁安的眼睛,鬼使神差想试试养人是什么感觉,于是他将她带在身边当蛊养。

养人和养蛊似是有点不同。

不对。

是有很大的不同。

贺岁安会跟他说话,会拉住他的手,会抱住他。

祁不砚活了十八年,其中有十几年是独自在苗疆天水寨孤山上里度过的,除了寨里人偶尔上山找他炼蛊外,没怎么跟人相处过。

在回苗疆天水寨之前,他跟祁舒被边以忱关在屋子里。

他也不能随意出去。

祁舒整天发呆坐着,边以忱则整天以杀人为乐,他们都不会管他,好在附近有虫蛇,祁不砚会抓它们来玩,对着它们自言自语。

祁不砚能从祁舒、边以忱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很少,还不如那些虫蛇,不过他也无所谓这个。

边以忱也没打骂过他。

对方只想杀他罢了。

边以忱此人外表很温柔,做事也很温柔,将人分尸时也是,他前一脚能跟你谈笑风生,后一脚能将你的身体切割成一块又一块。

祁不砚幼时曾好奇过杀人真的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么?他看着边以忱杀人时想这个问题。

正当他看得入神,祁舒喊他闭眼,不闭眼就滚出去。

祁不砚闭了眼。

他现在不想出去玩。

祁舒又粗暴地往他耳朵里塞东西,弄得他小小的耳朵很红。

边以忱杀人的画面,祁不砚看不见,边以忱杀人声音和那些人向他求饶的声音也听不见了。祁不砚捧着脸,无聊地坐着。

而边以忱

妒忌他能牵动祁舒的情绪起伏,有时却又想留下他,利用他牵动祁舒的情绪起伏。

祁不砚觉得他们很奇怪。

所以,常人的喜怒哀乐对祁不砚而言就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因为他不曾拥有。

若不是想解掉体内的天蚕蛊,祁不砚想自己可能会在苗疆天水寨里永无休止炼蛊炼到死。

但是为了解蛊,他下山了,途中还捡了个贺岁安来养。

在贺岁安身上,祁不砚终于勉强地体会到喜怒哀乐,不过不是他能生出这些情绪,而是通过仔细观察她露出这些情绪,去感受。

贺岁安伤心到极致会落泪,眼尾泛红;她开心会眼睛弯弯,拉着他的手晃动;她生气会蜷成一团,别别扭扭的,不说话;

她还不想他受伤,怕他的蝴蝶银链断,分享吃的给他。

祁不砚感到新奇。

他养的蛊可不会这样。

渐渐地,祁不砚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喜欢上了养贺岁安的感觉,那是多年来炼蛊、养蛊所不能给予他的感觉,很奇妙。

还有,祁不砚发现自己也很喜欢和贺岁安亲近,只要她一靠近,他便会有愉悦,好生奇怪,却也不排斥,反倒对此产生了探究。

养着养着贺岁安,祁不砚有了想养她一辈子的想法。

带她回苗疆天水寨养。

好好地养。

有些事是不受掌控的,贺岁安突然恢复了记忆,她说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而他不过是书中人物。

祁不砚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情绪,他情绪向来起伏不大,也不在意太多,那刻却不想自己对她来说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书中人物。

他心脏似有点疼。

细细麻麻地疼。

到后来,祁不砚又得知贺岁安会在一场大雪中离开他。

离开。

离开么。

祁不砚是绝不可能放贺岁安离开的,她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回苗疆天水寨的,岂能食言。

可无论贺岁安想不想留下,她好像都会注定在这场雪消失之前离开,他们似乎阻止不了。

当真是阻止不了?

也不是。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他和贺岁安一起死。如此一来,她就离开不了,他们也能永远在一起,这是祁不砚想要的结局。

每逢午夜梦回,祁不砚都会侧过身看贺岁安,又想:真的要让这么鲜活的贺岁安变成一具尸体么,她的喜怒哀乐也会随之消散。

那个会哭,会笑,会暗戳戳发小脾气的贺岁安将不会再动。

他贪恋生动的贺岁安。

贪恋到愿付出一切,以获取贺岁安给予的愉悦。

祁不砚埋首进她颈窝,汲取着她的气息,但相比于这样,他更不能接受贺岁安会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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