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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天海之旅(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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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默默点头。

“那你帮帮我吧,只需要拖延一点点时间,让我们离开天海城就够了。”

想了想,宋葬又软声补充:“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多揍几下地母娘娘,好不好?”

他一直盯着小蛇,发现它的冰冷竖瞳逐渐变得愈发尖细,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没过一会儿L,小蛇再次默默点头。

这事情有戏,有戏就好说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宋葬摸着它的光滑尾巴,“你是人,还是鬼,或者是特别厉害的高级npc?”

小蛇的竖瞳里充斥着宋葬看不懂的莫名情绪,片刻后,它龇出毒牙,无色毒液“哧”地喷在抽纸之上,腐蚀出一片焦黑痕迹。

宋葬定睛一看,原来它在纸巾上写了一个【臣】字,方方正正的。

除此之外,什么信息也没透露。

也许是因为用毒液写字不太方便吧?

宋葬没有多问,唇角笑意渐浓,轻声道:“小臣。”

“……”

小蛇没理他。

“臣哥?”

勉为其难点了下头。

宋葬弯

着唇揉它脑袋,卷起袖子,准备在狭窄的卫生间里布置仪法。

仪法本身并不难。

首先,只需使用献祭者的鲜血,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诡异复杂的圆形图案,将生肉作为基石材料,呈六边形摆放在图案的六角。

随后,将献祭之物摆放在圆盘中央,以献祭者的鲜血再次灌溉,同时吟诵《地母娘娘大慈大悲大无畏》的经文。

感受到身体飘飘然,神清气爽,焦虑缓解,犹如被无形之力轻轻托起……就说明这是一场成功的仪式。

宋葬毫不犹豫咬破手指,遵循方才查到的仪法图案,画出血红色的繁复纹路。

摆好生肉的位置,他小心翼翼将小蛇放在圆盘正中。

舷窗外,天色阴沉发黑。在飞机之下,暴雨已然倾盆而落。

“要开始了。”

宋葬脸色微白,咬着唇伸出一截细白手腕,拿起先前藏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狠狠一划。

细嫩皮肤随之撕开,刺目鲜血顺着手腕汩汩落下。

小蛇仰首沐浴在他的血液里,雪色蛇身沾染了点点红梅。

它猩红的瞳孔骤然缩紧,然后……忍不住伸出舌尖,偷偷摸摸尝了一口。

宋葬看见了它的小动作,心绪莫名有些起伏,干脆垂眸扭头,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其实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位无端出现的“臣哥”愿意帮他,到底是图他什么。

如今看来,它可能图他身子。

想把他养胖点,养得更鲜美可口一些,清洗干净了再端上桌,撕开他的血肉尽情享用。

那可真是令人害羞的画面。宋葬宁愿把自己喂给它,也不想被喂给地母娘娘。

“谢谢你,臣哥。”

宋葬耳尖微烫,闭上眼睛。

他轻轻模仿着曾经听过的梵文腔调,凭借优秀的记忆力,几乎将其完美复刻。

随着时间推移,鲜血画就的圆盘逐渐干涸,色泽变成不详的暗红。紧接着,一抹异样的亮色从边缘浮现,由圆盘的六角向中心处缓缓汇聚。

雪白小蛇浸泡在血中,光滑蛇鳞变得熠熠生辉,它蛇首高昂着,冷冰竖瞳里没有一丝情绪。

俨然是一份极其优质的祭品。

念诵完毕,宋葬眼睫微颤,向前迈出两步,扬起手再次挥洒鲜血。

下一瞬,整个卫生间都开始剧烈震动。

“卧槽?!”

与此同时,驾驶室里有一声惊呼炸响。

机长目瞪口呆,而谢春野看着数值乱窜毫无逻辑的仪表盘,再一次忍不住怀疑人生。

他黑着脸攥紧操纵杆,冷冷道:“你继续尝试联系地面。看不见雷达方位,就用眼睛看。别分神。”

“轰隆——”

巨雷声从近处传来。

时至午后,天海城的上空,本该如大海般开阔湛蓝,现在却被浓厚的阴霾覆盖。

一座山被闪电劈塌了,在电闪雷鸣中

化作犹如巨龙的滚滚泥流(),肆意吞吃覆盖着周边大地。

晃晃悠悠的飞机艰难在黑云里继续穿行。

“地母娘娘庇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天啊,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激烈颠簸中,客舱里的惊呼喊叫再一次此起彼伏。

而肖黎黎正在吃第三根冰淇淋。

她听到动静,将半截牛奶冰棒一口吞下,站起身,顺着游客们喧哗的方向看去。

“咳咳咳……我草!”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惊得她喉咙发紧,差点被自己给呛死。

因为她看到了一只眼睛。

只有一只眼睛。

在沉重黏稠的暗沉乌云里,有一只半闭的硕大眼睛。

单看它暴露在外的眼白部分,就比整架飞机都要庞大数倍。

很显然,在乌云之下,在这只独眼的背后,必定藏着一只无法想象、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肖黎黎噎了半天,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冰棒咔咔吃光,赶紧抱起好奇张望的宁思思,长吁短叹:“我的小妹啊,别看了,你可千万不能变成那副样子。”

“为什么不能呀?这个阿姨有脸,我好羡慕。”宁思思努力昂头继续看,艳羡地欣赏着那只眼睛。

肖黎黎嘴角一抽:“阿姨?你说那是阿姨?”

“对呀,一个阿姨,她有点……嗯,没有妈妈漂亮。”宁思思本想说它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换了一种形容方式。

“好好好……”肖黎黎无语地点点头,抱着她向驾驶舱跑去,边跑边喊,“谢哥!出大事了!外面有一个超大的眼睛!”

听到肖黎黎的声音,谢春野立刻把眼镜一扔,让机长暂时顶住。

他快步走出去,一眼便透过舷窗看见了那只半阖的独眼。

确实很大,而且这只眼睛,正在缓慢睁开的过程中。

见谢春野出来,肖黎黎立刻压低声音快速道:“思思说她看见了一个阿姨,什么阿姨,这他妈不会是地母娘娘吧?祂要来杀我们了?”

谢春野微微点头,冷着脸将头等舱的隔帘一把拉开。

肖黎黎这才发现,刚刚还在大呼小叫的游客们,居然已经全都跪在了地上,将本就逼仄的过道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每一个人都双目大睁,眼睛却是空洞无神,嘴里喃喃念诵诡异的梵文。

活脱脱就是僵尸的模样。

念诵声在机舱里形成嗡嗡共鸣,好似一股无形的、轻柔温暖的念力,让人通体舒畅,思绪清明。

……

卫生间里的宋葬也听到了那些声音。

他心中漫起一股暖流。

好像母亲柔和慈爱的手,从他头顶轻轻拂过。

好像只要那只眼睛彻底睁开,就能得到母亲温柔爱护的关注。

宋葬单薄的记忆里没有亲情,所以这种陌生的错觉,其实非常蛊惑人心。

于是他闭上眼,又割

() 了自己一刀。

强烈的刺痛感令他清醒,玻璃碎片化作零散齑粉,洒落一地。

他再次睁眼,透过舷窗向外看,恍惚间,云层折射出了悚然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白骨尸山。

环绕在天海城的所有山脉里,都掩埋着大量枉死的骸骨。

一具硕大到不可理喻的身影,盘踞在白骨之下,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

不知何时,祂已然缓缓坐起身,沐浴在暴雨里遮天蔽日。庞大脑袋埋在厚重乌云中,唯独那只半闭的独眼暴露在外。

祭祀圆盘的血色光辉从飞机上飞出,跃入乌云,与那只独眼相互连接。

身为献祭者,宋葬对祂的感知增强了数倍。

没错,那就是地母娘娘。

是一坨藏在天海城地底的、糜烂腐臭的怪物。

游客们喃诵的念力涌入祂身,又化作滚滚白黄浊液,从祂浑身溃烂的创口中涌出。

人头虫身的蝇群在祂周身盘旋着,形成大片大片的嗡鸣阴云。

宋葬定睛一看,发现那造型诡异的苍蝇头顶,镶嵌着无数枚带着红血丝的眼珠。这些眼珠好似活物一般,敏锐追寻着他的视线,直勾勾回视而来。

这鬼地方,还真有万面鹰……

“臣哥,帮帮我吧。()”

宋葬狠狠闭了下眼睛,声音轻颤着低低请求。

“嘶~?()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蓄势待发的小蛇吐着红信子,算是应承。

紧接着,它变回了那团幽青火焰,顺着宋葬的鲜血倏然四散而开,彻底没入繁复华丽的圆盘中。

宋葬牢牢盯向连接着地母娘娘的血色光芒,看着它被仪法传送而去。

阴森青火泛着不详冷光,直接落在巨大的单目之上。

“滋啦——”

剧烈烧灼声盖过了念诵与雷鸣。

谢春野觉得自己好像失神了片刻。

“别看窗外!都别看窗外!把遮光板全部拉下来,快点!”

他背后泛起冷汗,一边大声指挥众人行动,一边迅速拉紧头等舱的隔帘,将跪地祈祷的旅客隔离在经济舱外。

那只眼睛,是连他也无法直视的污秽东西。

几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分头行动,将头等舱的遮光板关得严严实实。

邱爽茫然地看向林文静:“发生了什么?我突然感觉我见到我妈了。”

“应该是集体幻觉,别离我太远。”林文静皱皱眉,拉紧了她的手。

“没错,我也有这种幻觉,幸好我妈已经死了。”

谢春野表情冷峻,一句孝话脱口而出。

邱爽呆了呆:“谢哥,你……”

“我怎么了?集体幻觉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没有及时清醒,第一步是集体见亲妈,第二步就是集体见上帝了。”谢春野面无表情。

闻言,肖黎黎坐在一旁忍不住评价:“哥啊,其实你这人一点都不社恐,还挺幽默的。”

() 谢春野没接这话茬,他轻推眼镜,淡淡吩咐:“行了,都没事就好。现在飞机任何收不到无线信号,很麻烦,我要继续回驾驶室盯着。你们都安分一点,别乱看,别乱跑,如果再出现奇怪的感觉,马上喝安眠药睡觉。”

“收到!”

眼看谢春野的身影消失,肖黎黎环视一圈,忽然发现不对:“咦,宋葬怎么还没回来?”

“对哦,他不会晕倒在厕所里了吧?”邱爽不由有些担忧。

她干脆再次起身,去卫生间门口敲了敲,大声问:“老弟,没事吧?”

“我没事,”宋葬紧盯着窗外,瞎话张口就来,“厕所的遮光板卡住了,我要把它封好才能离开。姐你千万别进来,小心被影响了。”

“唔……好的,你也小心。”

邱爽茫然地眨眨眼,很快便顺理成章接受了他的说辞,老老实实回去坐好,不给人家添乱。

在两人对话间隙,宋葬的献祭仪式已然展现出初步效果。

那道暴雨也无法浇灭的青色火焰,动作直截了当,行为简单粗暴。

像是在泄愤般,它率先点燃了地母娘娘的眼睫毛。

独眼上方,迅速升起一阵浓郁而不详的滚滚黑烟。

宋葬倚在窗边,看到这一幕,不禁悄然弯了弯唇角。

“你还真是性格恶劣啊。”

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颇为镇定,莫名就对初次谋面的“臣哥”很是信任,本能地相信它可以制造出很多麻烦。

可惜,此时宋葬没有时间继续深思。

受到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一瞬,沉浮于乌云中的硕大独眼骤然张开。

那是一只深沉、古朴而幽黑的眼睛,犹如黑洞般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独眼下的地脉迅速裂开一条巨大沟壑,将无数山丘硬生生撕成两半,绿树轰然倒塌,飞扬的泥沙瞬间被大雨掩埋。

这片土地,就这样长出了一张亟待撕咬的大嘴,内里盛满许久未见天日的森森白骨。

“轰隆——”

“咔——咔——”

沟壑一张一合,将疯狂作乱的青火瞬间吞噬。空气中传来阵阵石头崩裂的诡异咀嚼声。

宋葬眼尾流下一行血泪,却没有闭眼。

他狠狠咬紧嘴唇,与那只全然睁开的幽黑独目对峙着,想要从祂的眼底看出些情绪端倪。

他快看不清了,因为谢春野控制着飞机来到万米高空,拼了老命以最快速度逃离。

而乌云之上,布满了青火恶作剧般的烧灼以后,四散扬起的黑色灰尘。

一秒,两秒,三秒……

地脉深处,传来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利惨叫。

驾驶室里,仪表盘上的数据愈发杂乱无章,操纵台闪烁着此起彼伏的异常警报。

机长反复深呼吸着想要帮忙驾驶,却被突如其来的声浪震得仰头倒下,直接晕了过去。

谢春野同样眼前一黑,他

咬紧牙关,牢牢把控着飞机的方向。

“咳咳……狗娘养的新人副本……”

不知从何而来的浓郁黑烟,将飞机逐渐包裹,一点一点向内渗入。

客舱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灰,以至于晕乎乎的邱爽等人不得不戴上氧气面罩,才能维持正常呼吸。

他们都看不见,窗外那只幽深独眼,此时是多么扭曲狰狞。它微微向上翻着,仿佛正在经历某种可怖的痛楚。

“很好。”

唯有宋葬松了口气。

他能听见那声非人的惨叫,说明地母确实受伤了,一时半会儿L别想痊愈。

这位自称为“臣”的存在,果然是某种极为强大的东西。

就算杀不死邪异至极的本土神,也能让祂陷入消化不良、胃里穿孔烧心的尴尬处境中。

宋葬用纸巾擦去眼尾狰狞的血泪,随即,动作忽然顿了顿。

他发现这些灰尘里也有活物。

——是一大群污浊妖异的万目鹰,幼体。

微不可察,密密麻麻,时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频嗡鸣。

它们好似饿狼,盯上宋葬白皙手腕的伤处,趋之若鹜地冲过来争抢着要分一杯羹。

可仅仅在吞吃一粒血珠后,幼小的怪物身躯竟然陡然僵硬,紧接着便径直膨胀了一圈,好似圆球般滑稽。

顷刻间,卫生间里下起了一阵黑色小雨。

宋葬根本什么都没做,只怔怔看着它们上前吸血,然后接二连三地长胖,迅速瘫倒衰落在地,随即就再也没有动弹过。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倒在地上的脏东西,好像无法消化吞下去的血珠,所以全都被撑死了……

“……我居然这么有营养?”

回想起那些根本咬不动他,反倒被他全部消化的人面鱼珠,宋葬心间微动,升起一个堪称豪赌的念头。

他的目光,幽幽投向仍旧完美的献祭圆盘。

如果对于这种力量源于地母的小怪物来说,他血肉中的营养过于丰盛,囫囵吞下就有被撑死的风险。

那么对于正在消化不良的地母娘娘来说呢?至少至少,也会起到一丝拖延时间的作用吧?

宋葬垂眸握紧手腕,修长手指抵着暗红伤口按了按,毫不犹豫狠狠划开。

“滴答——”

鲜血落在圆盘中央,引起阵阵涌动的异样光芒。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脆弱可怜,被咬伤的嘴唇也少了几丝血色,漆黑眼眸深处却闪动着兴奋色彩。

“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宋葬轻声说着,话里溢出零星微不可察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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