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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驰远问的天真,老白这人有点能耐,上回就是他的关系让驰远到监狱医生专用的浴室,洗了几次没有监控盯着的澡。

“你来陪护?”老白不解,“为什么?你都这样了你能陪护谁?”

“……”驰远叹了口气,“要不是我,韩组长也不用出这个头,我想等他醒来跟他请个罪。”

老白乐了:“哎,年轻人……哪还用请罪,他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是有惊无险,可万一他伤的重了或者有个好歹,你觉得他还会谢我吗?”

“嘶,那倒也是……”

等在病房门口的犯医见驰远过来,朝他招了招手:“这间。”

“那我先回去了。”老白把轮椅交出去,走了两步忽然转回头,大声问,“明天我几点来接你?”

驰远:“啊?”

“管教刚不是说让你等着韩组长醒来传个话吗?”

“……”驰远看到值班台坐着的狱警朝他们看过来,立刻恍然,急忙应是,“哦……早上!起来就去!”

老白笑笑:“成,早点睡吧。”

驰远握了握拳,心里想把老白扛起来转上一圈!

好人啊!

老白医科大学毕业,后来和医院一主任合伙贪污,倒卖医疗设备药品被判了十年,如今服刑八年,对监狱的事儿早就洞察秋毫。

他能理解驰远想讨好一个备受狱方看好的事务犯的心情,就像他愿意给能让监区政委推轮椅的驰远行个方便一样,有些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不像上次住进来的时节,气温舒适夜里可以开窗。冬夜封闭的病房空气混浊,驰远躺在中间的床位,失血的眩晕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半浮在鱼缸里吐气的鱼。

麻药过劲,包在纱布里的脚跟着脉搏一跳一跳的疼,他听着房间里陌生的呼吸和呓语,终于让自己的心情找到平复的头绪。

回想这半生,除了妈妈含泪将他丢下的那天,除了奶奶去世他却没有守在身边,这两次刻骨的悲伤之外,今晚算是他人生最黑暗的几个小时了。

即便被冤入狱,也是失望多于难过,甚至还有一点不该有的乐观和新奇感。

驰远向来笃信办法总比问题多,遇到任何事都能先在心里划出个一二三来,可当他看到昏迷不醒的韩山,那种无望的惊恐,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愿经历一次。

万幸……

驰远在疲惫与后怕中无声的低笑起来。

入睡时已是后半夜,清早吃过饭后,老白还真推着轮椅来接人了。

彼时,驰远脚刚换完药,正身在曹营心在汉,头昏脑胀心浮气躁地跟新病友交流病情,看到老白笑呵呵和众人打着招呼进来,他立刻一骨碌翻身下床,像只袋鼠一样蹦过去:“醒了吗?”

“哎哎你小心点!”老白急忙把人扶上轮椅,“还没呢,不用着急。”

“我没急。”驰远说。

“……”

韩山的病房大窗朝阳,外面天空湛蓝,日光穿过铁窗和玻璃,盖了半张床又溢出一缕印在墙上,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我在这待着,老白你忙你的就行。”

驰远停在韩山床前,投下一团影子在被子边,他看到韩山嘴唇干裂出一道细小的口子,下巴也冒出一层青色胡茬。

“我有啥可忙的?”老白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昨天太晚没细问,那礼堂到底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那家伙发什么神经,狱侦科审着呢,说不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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