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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现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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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理只比师瑜大了一岁,却是十四岁那年趁着暑假来南杭市最后却在医院撞见对方,才算是真正开始接触到。

因为之前男人在女人孕期干出的腌臜事被戳破,女人动了胎气早产,师瑜刚出生那会儿一直待在保温箱里,爹不在妈不管,身体一直算不上好。

后来十三岁的他被谢云理撞见时,那模样,怎么形容呢?

用谢云理的话来说,那就是朵被摧残得快死掉的娇花。

也不知道是哪一点戳中了当时正处中二期的谢云理,发誓要把这朵花救回来,问病情弄药方,前前后后地忙活,捣鼓了三天,最后端出一碗卖相非常之神奇的成品。

师瑜那会儿盯着药碗看了足足五秒,才道:“我不能喝。”

“为什么?”

“……”

“为什么不能喝?”

“……过敏。”

“那你具体有那些不能碰?说说看,我找人看看能不能去掉。”

“我都不能碰。”

“……”

谢云理气笑了,顺风顺水了十几年的大少爷头一次那么真心实意地想对一个人好,被拒绝受挫还是小事,重点是对方的回答实在太敷衍——因为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任何一丁点药都不能用——对方不仅毫不领情甚至可能嫌你烦,你说气人不气人?

反正是他气得半死,转身就走,结果临到出门时,对方却追上来。

师瑜看了看他余怒未消的脸,又看了看药碗,一两秒后,忽然低头把碗里的东西全喝下去了。

再然后的事不用多说。

吐到脱水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师瑜只说对他了一句:“我真的不能喝药。”

也是那次以后,谢大少爷就真的对人上了心。

那会儿谢云理念初中,正是玩得最疯的年纪。

父母对他向来是放养式教育,他交的狐朋狗友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秉承着什么事作死偏做什么的原则,却突然跟所有人断了天南海北的旅游,断了抽烟喝酒打架,断了夜不归宿,身上的变化天翻地覆,唯有手机怎么换通讯录里的第一位永远是备注为“a”的同一个号码。

“不吃饭了,我得回去给我弟做饭,不然他自己根本不会弄。”

“不开黑了,我弟那个狗比学校晚上下自习太晚,他那样的一个人走太危险,我得去接他。”

“不爬山了,山上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一大堆,我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东西的味道,要是我带一身回去他根本不会让我进门。”

“……”

认识的知道他是带弟弟,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无痛当爹在带孩子。

谢云理花了五六年,什么营养品食膳不要钱似的砸,健□□活长命百岁的一百个小妙招学了个遍,才将原本蔫了吧唧的娇花养得跟正常人一样。

直到十八岁毕业,他一张机票飞出国门,一头扎进了赛车队,开始出现在世界赛事的大荧幕上,才和师瑜渐渐少了联系。

却没想到一年以后,身为师瑜父亲的男人找回来,母亲被气进医院,而师瑜则接手母亲打拼了一辈子的成果,将男人送进了监狱。

更没想到,他花了五六年才将其身体素质拉到正常人水平的人,居然被一场车祸撞得一朝回到解放前。

……靠。

时间回到眼下。

师瑜没解释,拿纸巾将手上的水擦干净了,团成团扔进垃圾桶。

出了卫生间,谢云理刚在群里发了消息说接下来不回去了,出门就看见其他人排成一排立在那,双手标准地垂在裤缝中央,脸上是上课被老师叫出去罚站的表情。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两人停在原地,下一秒一只手直接将娃娃脸从队列里推了出来。

娃娃脸踉跄了好几步,稳住身子,忽然低头弯腰敬了个一百二十度的礼,闭上眼:“对不起!”

“……”

恨天高站到他旁边,一样弯下去一百二十度,背书似的道:“对不起,我们怀着深切的愧疚向你检讨,不该枉顾你的意愿强行让你参与定制游戏惩罚的环节,更不该输不起甚至以此为理由要挟你加入我们不成熟的玩闹。我们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对此深感懊悔,保证再不会有下次,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师瑜默了两秒,开口道:“不用对不起,我也没怪你们。”

说完打过招呼,直接离开了店里。

娃娃脸和恨天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原谅还是没原谅,就这么傻子似的在原地鞠着躬,半晌才看向剩下那位:“谢哥……”

谢云理看够了热闹,追上去:“起来吧,记得把我外套送下来。”

“诶,谢哥!”

人已经不见了。

娃娃脸抱着外套下楼,在停车位旁边把衣服递过去:“谢哥,那他到底是原谅了吗?”

都说没怪他们了,当然就是没生气。

谢云理面不改色地瞎扯:“要是你被这么整,你会就这么原谅人家?”

娃娃脸苦着张脸。

谢云理拉开车门:“教练给的假期还有三天,好好想想怎么补偿。走了。”

搞了一圈,最后还是谢云理尽职尽责地当司机。

师瑜再睁眼时依然是那片熟悉的黑暗。

小光团这回不等发问,主动道:“是低血糖,和系统无关。”

它用上真心实意的语气:“这位玩家,虽然系统会主动给每位参与者慢性提高身体素质,可这一作用也仅限于神域内部和游戏副本里。您可以不要那么折腾自己了吗?”

师瑜:“这次是意外。”

小光团茫然地望着他看了好几秒,方才发出一个疑惑的语气词:“可您当时明明可以不用喝完那杯酒的,您为什么要一滴不剩地喝完?哪怕少喝一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虚弱啊?”

不等反驳,接着道:“还有上一次进来,您若是在察觉到车子里的味道时跟绑匪一样选择屏气,等下车后应该不至于吐到脱水,难道不是您发现了却还是一直保持着呼吸吗?”

再度补充:“至于第一次,您车祸才刚醒不能久坐,为什么不肯躺下来好好休息养伤,非要一直在病床上坐到激起术后并发症?”

师瑜听着,眸光有点发愣。

小光团声音带着器械独有的平稳,每一个字的时间间隔都整齐得毫无温度,用陈述的语气:“神域里海纳百川,自然不乏有特殊爱好的玩家。但您这样带有自毁倾向的爱好建议还是尽量抑制一下,毕竟现实里身体出问题,伤害是会带到神域里的。”

静了大约两三秒,他垂下眼,身前光线只有光团漏下的丝丝缕缕,余下半身都陷进玩家空间的黑暗里。

他无疑生了双漂亮的眼睛,瞳色黑得清透纯粹,却又干净至极,找不出丝毫情.欲,叫人想起大雪封山,想起大漠孤星,想起千万年亘古不变的寂寥长夜。

说的直白一点,特别冷,还特别易碎。

见了的人要么拼了命地想保护,要么拼了命地想施虐。

他一句都没回:“第三块神域碎片呢?”

“……”

行呗。

小光团看在他人美的份上大度地配合他转移话题:“在背包,请问您现在需要查看吗?我记得上一局游戏结束系统还随机抽取了一件道具。”

师瑜听到“抽取”两个字,直接打消了想法:“不看。”

小光团:“……”

师瑜:“送我回去。”

小光团:“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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