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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是万丈深渊也不害怕,并不往前多走一步。

“你姓许,”许延声居高临下地望向她,不冷不热语气,却像在审问:“我也姓许,我和你待在一个户口本里十八年,你是谁?”

女人不答,许延声平静提醒她:“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他指的是自己一定会跳下去的事。

女人没有办法,当着许延声的面拨了个电话,接通后把手机递给了许延声,不敢伸手拉他。

许延声接过来,隐隐有了猜测,问电话那头的人:“你是谁?”

对方说:“徐领江。”

许延声劝他不要拐弯抹角,徐领江便说:“你的父亲。”

并不意外,甚至算的上冷静,许延声又问:“我妈在哪里?”

徐领江的语调比许延声还要平稳:“不知道,她把你丢在我家门口,希望我养你。”

许延声看着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地问:“所以这个女人是谁?”

女人满脸悲伤,许延声视若无睹,电话那头徐领江的情绪和他一样冷,语气没有起伏:“保姆。”

许延声于是笑起来,慢慢吞吞甚至算的上温和的笑容,并不生气,语调平淡:“你让我和保姆一个姓啊。”

在徐领江开口前,许延声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是不能见人的私生子,把我弄死不是更快一点吗?”

没有在威胁,是很认真地在给徐领江提晚了十八年的意见。

他也并非真的需要这个答案,只是觉得难以理解,这世上竟然有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然而是真的,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和保姆一个姓,又因为担心他们真的产生母子亲情,不允许保姆和他说一句话。

徐领江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任由许延声宣泄不满,他没有叫许延声的名字,甚至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在许延声觉得累了没意思的时候,告诉他:“已经有人报警了,你再不下来会很难看。”

许延声确实怕难看,因为这种事不值得难看。

他挂了电话,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徐领江,也没做任何越界脱轨的事,换掉养了他十八年的女人,换了个徐领江允许他生活的城市待着,把日子过得没滋没味,荡不起一丝波澜。

许延声已经好几年没来过L市了,这座城市和他记忆一样,仍然充斥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自从上次一别,宋承悦没有再见过谢逐桥,知道他们关系好,许延声放他俩去叙旧,让蒋行止自生自灭,自己去了当年那座高楼,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值得他回忆的点,只是因为来都来了,就随便看看,看看他不站在围栏上,会看见什么景。

好像就是十八岁以后,许延声的记性开始慢慢变差了,二十一岁时,他靠着谢逐桥的葡萄藤渐渐记住了一些并不重要的事,但他这会儿坐在出租车上,很顺口就给司机报出了那栋大楼的名字,许延声才发现,他当年也是有记性好的时候。

那栋楼许延声住了十八年,安保一般,下了出租轻车熟路地混了进去,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前,到达楼外坐电梯到顶楼再走楼梯上去顶层。

说来奇怪,明明不远,L市的冬天却很冷,大雪下的很早,许延声从楼梯口出来,才知道外头已经飘起了雪花,落在他脸上有一点凉,原来这才是冬天的感觉。

这个时节到顶楼吹风的人压根不会有,然而许延声转头看着他当年差点要跳下去的地方,刚好看见一个差点要跳下去的活人。

许延声:“......”

劝还是不劝。

没有比他更有此类劝说经验的人了。

但许延声站在原地,环顾眼前错综的管道,顺屁股一坐,压湿了半屁股雪花,和“寻死觅活”的人遥遥相望,事不关己地说道:“你跳吧,我在这不过去,你要死要活警察取证时都和我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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