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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无?话。

直至陆德生手捧一碗“血汤”自内殿撩帘而出,两人这才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只不过,与一旁径直出声的文士不同, 金复来颇有眼色地选择闭嘴。

“陆太医,依你所见,陛下双眼何时?可以视物?”

“少则三日, 多则十天。”陆德生摇了?摇头, 面露忧色。

七年过去, 昔日在太医院中?饱受排挤的底层寒门, 如今,早已一跃而成太医院院士,为天下医官之首。

而个中?代价,或许便是年不过而立,已半头白发。眼角眉梢的皱痕,便是日夜思虑的明证。

“当初陛下以掌力?震聋双耳,内伤可愈,也多亏……陛下生来, 体质不同常人,”他?话里几番斟酌,“可这眼疾, 到底还?是……”

“燎原”之锋, 远胜于寻常利刃, 以当时?之情境,再?深一寸, 足够剜下魏弃双目。

他?虽体质特异,可终究肉体凡胎,自此留下经年眼疾,每遇天寒、骤雨、狂风、疾热,双目便剧痛难忍,无?法视物,起初,不过一两日便可痊愈,随着时?间渐久,症状却不轻反重,此番发病,竟已过去足足二十日,仍不见好?转。

虽说?朝堂上有陈缙主持大局,可魏弃人在京中?,却足有近一月不曾上朝。个中?原因?何在,除却宫中?众人心知肚明,坊间的流言蜚语,却仍是传得甚嚣尘上。

“拖不得了?,”青衣人——即是如今大魏一手遮天、不,一手遮半天的左丞相陈缙,闻言,当即眉头紧蹙,“陛下迟迟不露面,那曹睿贼心不死,近来,怕是要有动?作。”

“突厥商队,”一旁的金复来闻言,冷不丁插了?句嘴,“借着献宝的借口,商队的人已数次出入右丞府。最后一次,就在半月前。”

一语既出,陈缙眉间“川”字更深,冷声道:“他?倒是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你师父怎么说??”

“突厥商队里,也有我们的人。”

金复来话音淡淡:“只不过,不好?打草惊蛇——若是真有异动?,自当提前知会。”

“怎么个提前知会法?”陈缙道,“若是如你这般,事到临头才要说?法,恐怕来不及。”

“不知,但师父做事,自然比我谨慎。”

“你们攥着大魏商路,左右逢源可以,切记,莫要荒了?忠心。”

“此言何意?我等忠于陛下,从未有过二心。”

“……”

“只不过,是忠于陛下,不是忠于阁下。”

金复来道:“是非功过,自有陛下评断。还?请左丞大人莫要妄议,以免,伤了?我等共事多年的情分。”

与面容端方、浓眉大眼的陈缙相比,这位金二公子样貌文秀,又自带几分弱柳扶风的病气,任谁来看?,都难免担心他?在“陈大人”跟前落了?下乘。

但事实证明,八面玲珑,不代表没有脾气。

两人因?为辽西的事吵了?半个多月,明里暗里,摩擦不断,陆德生亦看?在眼里。

无?奈,他?是医士,医得了?外伤,治不了?心病,更不好?插手前朝之事。是以,左右环顾,发觉两人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亦只能暗叹一声,称事告退。留下陈、金这对“老乡”,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剜伤口——

直到。

“话不嫌多,既说?不完。”

一帘之隔的内殿,忽传来道再?熟悉不过的冷笑。

两人面色僵硬,齐齐收声,但很显然,迟了?。

魏弃道:“进?来吵。”

陈缙:“……”

金复来:“……”

“或者出去吵。”

最好?吵得人尽皆知,街头巷尾无?一不闻。

一个等着被曹睿弹劾,一个等着被灰溜溜赶出上京,从此,三过家门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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