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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恋爱谈的,可真费心脏。

见他不说话,言笑追问道:“宴宴,你不喜欢吗?”

宴之峋拼命忍住,才没有将那声“喜欢”脱口而出。

那是他们交往的第二年,他对爱情的理解,还停留在浅显粗糙的阶段,总认为一个人装模作样需要另一个人装腔作势的配合,只有这样,才能在风花雪月中获得至上的欢愉。

出于这种认知,他选择撒谎,“言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好满足了?你要真想让我喜欢上你的撒娇,一个吻是不够的。”

他拉过她的手环住自己腰际,示意她他想要的更多,要她更加灼热的肌肤温度,要她喷溅在他脸颊的气息,要她身上清甜的香水味侵入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

那天很冷,风也大,他们站在楼道,有恃无恐地调着情,荷尔蒙和多巴胺最后消弭在她一句:“我生理期到了。”

他气到不行,可又拿她毫无办法。

当天晚上,他们躺在一起看了部让人脚趾抠地的爱情片,影片结束后,言笑说:“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别人,宴宴,你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

唯一这个词的杀伤力不亚于郑重其事的一句“我爱你”,宴之峋的心跳成功被她撩拨到乱了章法,正欲给出更加庄严的对未来的承诺时,她忽然又来了一句:“所以有些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又或者一些理念上的出入……如果以后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了。

她一直将他是她的初恋挂在嘴边,可她的某些行为举止表现出来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恋爱新手,对比他的,她的姿态简直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那时候的他,丢弃了所有的理性和自律,除了说好外,别无他法。

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潜藏在他胸腔里人工火山的爆发,将他吞噬殆尽。

-

早上七点半,言笑被闹钟叫醒,一同醒来的还有言出,言笑给他穿好衣服,让他先去浴室洗漱,等她也换好衣服、简单收拾完自己再陪他去高婶家吃早餐。

碍于还是困到不行,圆领毛衣套进没多久,她的脑袋直接敲到床板上,随即保持着头拄地的扭曲姿势睡了回去,十五分钟后才醒来,依旧是那让人没眼看的姿势。

那会整栋楼里已经不见言出的身影,慌乱间,她瞥见一楼靠近墙角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紫色包装的快递盒。

上面贴着两张便签,另一张是宴之峋离开前加的:【至于您的儿子,我带他去高婶家了——三楼非苟住户再留】

言笑长长舒了一口气,拿上包裹,两秒又放了回去,做足心理准备后才再次用双手抱住,刚到二楼,就开始喘气,短短几十节台阶,被她走出了通往天际的漫长感。

抵达四楼后,她整个人就跟刚耕完田的牛一样,后背渗出密密匝匝的汗,呼吸又粗又重。

不管是年少时期,还是生下言出后的现在,她一向爱折腾自己,导致她的身体素质和体力比同龄人要糟糕许多,大学时的体测永远居于末位,搬运行李必须要找一个室友帮忙。

但也有过她一个人行动的时候,她印象里最惨烈的一次是和宴之峋刚搬到新公寓不久。

她的行李多,只能选择分批收拾,运送最后一波时宴之峋没陪她,恰好那天公寓直梯停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只好咬牙一个人把行李箱抬上四楼,中途数次想要停下来休息,考虑到老祖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教诲,她便歇了这念头。

放下行李箱后,掏钥匙的手都在发抖,锁眼一直对不上,整串钥匙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视线里多出一双匡威帆布鞋,鞋头被擦得锃亮,保养得当到连一丝划痕都捕捉不到。

不用抬头看,她都知道是谁,但她不能确定,他来了多久,“你什么时候来的?”

宴之峋说:“在你进这栋楼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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