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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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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她这个话是看着哪说的。

楚珣确信。

至少肯定不是对着脸。

他稍稍掀起眼睑,瞳仁被烛火照得半明半暗。

“嗯?”

他懒懒靠近了些,垂着眼看向闻吟雪,“闻大小姐这是对我哪儿不满意?”

楚珣在哪儿这两个字上,似有若无地咬重了点。

他靠近的时候,闻吟雪才发现,楚珣好像喝了点酒。

酒气并不浓重,只是淡淡的一点。

闻吟雪眨了眨眼,“其实说起来的话,都挺不满意的。”

“但如果楚小侯爷非要问的话,就是,其实我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你的面相吧,看上去很是体虚内空。”

她接着道:“恩,你也知道的,以前我和你说这个是不太合适,但是现在你我三拜已成,所以我才特意想着,今日来提醒提醒你。”

她的瞳仁湿漉漉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尾音很软。

好像有一枚羽毛,轻飘飘地拂动。

楚珣似笑非笑地答:“所以。”

他语气淡淡,“闻大小姐的意思,就是说我不举?”

她好像,也没这么说吧。

闻吟雪完全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所以他才一点都不惊讶吗?

闻吟雪思忖,一时没开口。

楚珣看她一眼,抬步朝着这边走过来,抬手勾住扣袢,散漫地拨弄了几l下。

他的神色已经分辨不清,只能看到手指在灯下如玉,就这么缓慢地,仿若凌迟一般地把玩着衣上的扣袢。

越来越近。

铺天盖地的遐草香气笼罩上来。

闻吟雪眼睫轻颤,从床上起身,但面前就是楚珣,无处可去,她只能走到床边的方隅之地。

此处狭窄,她的脊背几l近贴在墙壁之上。

时近初夏,烛火晃动。

漏窗上人影幢幢。

楚珣像是觉得兴味,在她身前停住,问道:“躲什么。”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我这不是,不举么?”

细密的感触从背脊处传来。

楚珣此时步步紧逼,闻吟雪从来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她抬起头,“谁知道有没有偶尔好使的时候?况且楚小侯爷现在恼羞成怒,说不定就突然好转了呢?”

楚珣:“哦?那看来闻大小姐还挺了解我。”

闻吟雪手撑着身后的矮柜之上,她歪了歪头,“其实也不算是了解你吧。是我这个人就比较博闻强记。”

“……”

楚珣哼笑了声。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随手拿起被闻吟雪留在床上的喜帕,拨弄了下穗子。

“盖上。”

闻吟雪此时大仇得报,她看向他,难得耐心道:“做什么?”

楚珣回道:“等

会儿喜婆就过来了,还有合卺酒没喝。”()

闻吟雪不太能饮酒,她想到这个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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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一直都带着头顶上的凤冠,很是沉重,让她整个肩都在酸痛,连此时抬起手都觉得累。

她没接他手中的喜帕,使唤楚珣道:“你就不能帮我盖上吗?”

“不能呢。”楚珣将帕子抛给她,“我体虚。”

“……”

他应该是真的很体虚吧。

不然也不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闻吟雪可怜地看他一眼,大发慈悲地没和他计较,拿起帕子覆盖在她的凤冠之上。

这里距离床榻并不远,闻吟雪肩膀实在是酸痛,有些抬不起来,是以也懒得掀开喜帕,凭着感觉走回榻上。

喜帕覆盖之后,她的眼前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闻吟雪往前走去,只记得从这里回去路上并没有什么阻碍物,却全然忘了榻前还有一个低矮的台阶,她反应不及,脚下不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而易举地扶住了她的后腰。

也只是一触即离。

他居然有这么好心。

可能是怕她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所以才想方设法讨好她吧。

闻吟雪没多想,掀开喜帕的一边,坐回了床榻之上。

她的手没有放下去,看向楚珣。

只见他随便靠在床边,察觉到闻吟雪的视线,才慢慢悠悠地转过来。

闻吟雪想了想道:“其实楚小侯爷你也无需担心。此事我也不会声张出去,毕竟于我的颜面也有损,但你也不要讳疾忌医,在你我和离以后,你多找点医师来调养调养,虽然我是不太介意,但是你的下一任夫人未必也会如我一样不介意。”

她自认她这番话很是真诚,楚珣心里一定感激至极吧。

楚珣掀起眼睑看她一眼,语气如往常一样倦怠。

“多谢提醒。”

好言难劝该死鬼。

闻吟雪明明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好意了,他却一点都不领情。

也没什么所谓。

反正也与她无关。

屋中沉寂,盏茶功夫后,喜婆才姗姗来迟。

她似乎是诧异楚珣此时居然在寝屋之中,毕竟寻常人家,在外宴中敬酒也要敬个一个时辰,喝的酩酊大醉再回来的也是常有。

今日侯府设宴,更是空前盛大,来来往往的官宦不知凡几l,宴上推杯换盏,她全然没有想到楚珣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喜婆随即笑道:“看来世子与夫人实在是感情甚笃,世子也就出去这么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只怕是不放心夫人此时一个人在这里,怕夫人觉得空等无趣吧。”

喜婆自认这话说得很是妥帖,谁知话音落下,却完全没人接她的话。

死一般的寂静。

喜婆笑容停滞片刻,随后很快接道:“吉时已到。新郎该揭帕子了。”

旁边的小丫鬟立刻应声,捧着一个托盘

() 走上前去,只见漆黑沉木托盘之中,静静躺着一枚金色秤杆。

楚珣接过,挑开了缂丝锦帕。

远处传来细碎的人声,即便是之前闻吟雪已经掀开喜帕与楚珣对视过,但此时被他掀开喜帕的时候,她看着他站在满室喧嚷之中,她还是心下一滞。

他漆黑的瞳仁里,只能看到她缩小的倒影。

洞房花烛,新婚燕尔。

她从来没有想过站在对面的人,会是楚珣。

旁边的丫鬟喜婆看到闻吟雪的瞬间,完全就能理解为什么楚珣这么快就赶回寝屋了。

有这么一位新娘在房中等着,谁又会愿意前去喝一两个时辰的酒。

喜婆愣住许久以后才终于想起来要喝合卺酒,另外一位丫鬟会意上前,拿出两杯小小的酒盏,递到楚珣身边。

楚珣随手拿起一杯,递给闻吟雪。

因为坐着的缘故,闻吟雪此时只能堪堪平视他的腰腹,他今日鞶带收得紧,下面的玉坠还在轻轻晃动。

楚珣居高临下,提着酒盏到闻吟雪颈侧。

很近的距离。

几l近可以说得上是耳鬓厮磨。

尽管已经极力避免,但是他的护腕还是难免地碰到闻吟雪的肌肤。

细细密密的痒意。

楚珣俯身低头,束发有些落下,这么近的距离,闻吟雪几l近可以看到他细密的眼睫。

还有那颗,不可言说的小痣。

楚珣在此时略微侧头,低声问道:“怎么?”

闻吟雪抬眼,“什么。”

他的语气好像是有点笑音,带着热流,轻轻飘飘地落在闻吟雪耳畔。

“闻大小姐。你方才的时候,好像看了我六次。”

闻吟雪倒也没有否认:“我只是惋惜你长得还算是有姿色,却偏偏体弱罢了。”

“这样。”楚珣哦了声,“所以,今夜的洞房花烛,闻大小姐觉得还挺可惜?”

闻吟雪敷衍道:“有点吧。但还行。”

楚珣抬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他随意道:“让闻大小姐失望,那还挺不好意思的。”

闻吟雪倒是宽宏大量道:“没事的。其实也不是你的错。”

楚珣指尖转着酒盏,没应声了。

闻吟雪此时指尖拿着酒盏,沉思片刻,才抬起脖颈饮尽。

其实这合卺酒并不算是烈,但她向来不胜酒力,是以还是呛得她咳嗽两下。

原本沾湿的眼睫更为湿濡,好像是初春时节的细雨濛濛。

喜婆与丫鬟在之前饮酒的时候就已经悄声退下。

此时的寝屋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此时无人,闻吟雪头顶这枚极为沉重的凤冠终于可以取下,她抬起手,抬手解开外衫,随后才一点一点地取下发鬓间的珠钗,最后取下凤冠的时候,她忍不住看向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楚珣。

“你就不能过来帮我搭把手?”

“不太方便吧。”

闻吟雪抬眼,“怎么不方便了?”

楚珣唔了一声,“这不是方才合卺酒的时候,闻大小姐就已经觉得今夜很可惜了吗?现在我再与你做这么……亲密的事情,岂不是让你更加把持不住?”

“……”

闻吟雪撑着下颔,诚恳道:“放心吧。其实我可以克制。”

楚珣抬起眼睫对她对视了几l瞬,可能是在思忖,片刻后,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抬手取下她发鬓间的发簪,然后漫不经心称赞道:“那你意志力,还挺好的。”

闻吟雪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被他带偏了。

但是又说不上来这种不对劲。

她发间的珠钗一点点地在减少,逐渐变得素净,最后只剩下那顶凤冠。

楚珣轻而易举地拿起,然后放在一旁的妆奁之上。

他道:“行了。”

闻吟雪揉了揉肩颈,只觉酸胀难忍,加之带妆了整整一日,她解开最外侧的云肩问道:“净室在哪?我先去洗漱。”

楚珣指了个方向,“左转。”

闻吟雪从自己的衣箱之中找出寝衣,随后按照楚珣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他的屋中布置与她的全然不同,闻吟雪穿过屏风,才看到净室。

浴池周围都是暖玉,即便是冬日踩在上面也丝毫不会觉出凉意。

中间的浴池极大,池中水还在泛着热气,往上蒸腾。

闻吟雪指尖在浴池之中碰了一下,确认水温合适,才开始脱自己身上这件嫁衣。

这件嫁衣极为繁复,珠玉绦丝彼此交错,她解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办法,不得已只能踏出净室。

楚珣听到声响,刚想问她是不是沐浴完了,却没想到向自己走来的闻吟雪,还在解嫁衣的扣子。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闻吟雪其实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此时除了求助他也没有旁人了,她只能小声道:“楚珣。”

“你能不能帮我解一下身上的嫁衣?”

楚珣甚至都没有看她,直接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能。”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绝情。

闻吟雪抬眼,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吗?”

楚珣倒是挺无谓,他回道:“你随意。”

闻吟雪语气软了些,“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

楚珣:“不帮。”

完全软硬不吃。

闻吟雪哦了一声,“那我知道了。楚珣,你是不敢。因为那个把持不住的人是你,对吧?”

“……”

楚珣眼睑很轻地抬动了一下。

从第一次遇见她开始,她就一直很胆大包天。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名正言顺。

她居然也敢让他帮忙去解扣子。

是当真对他太过放心了吗?

算了。

楚珣起身,走到

她身侧,问道:“……哪儿解不开?”

闻吟雪道:“后腰。”

楚珣低眼看过去,只见那处的结的确系得极紧。

她的视线看不到,自然解不开。

他手指碰上那个结,避免碰上她分毫。

这件嫁衣本就沉重,随着轻轻的布帛抽动声,此时已经不堪负重,很快滑落在地。

嫁衣褪去之后,闻吟雪只穿了一件里衣。

淡淡的梨花香味随之弥漫。

楚珣没看她,很快就转身背对她,语气漠然道:“行了。”

终于脱下这件极为厚重的嫁衣,闻吟雪只感觉周围的郁热一扫而空,她将嫁衣放在一旁,看着此时楚珣的背影,只感觉他这个人的性子真的挺阴晴不定的。

她也没多想,转身进了净室。

朦胧的水汽弥漫在室内。

闻吟雪踏入水池,用帕子仔细洗去了自己脸上的妆,温水流淌过周身,这一日的劳累才终于缓解几l分。

沐浴的时候,她还闻了闻池中的香料,好像都只是一些常见的干花,也没有遐草。

也不知道楚珣身上的气味到底是从何而来。

她不太关心这个,没有寻根究底,待周身都洗净以后才从浴池中起身,随后才披着寝衣走出净室。

发尾被雾气浸透,还有些湿濡,闻吟雪拿着帕子,擦拭着还没干的发。

楚珣原本手中还拿着一卷书,指腹压着书页,听到声响,恰好看到从净室中走出来的闻吟雪。

此时万籁俱寂,就连宴席都已经散去,席上的人声与杯盏交叠声,都不可闻。

除却树影婆娑之声,就只能听见浴池流水潺潺。

闻吟雪此时妆容全消,赤足踩在地面之上,正在擦拭着潮湿的发尾。

楚珣收回视线,翻过一页书,“洗完了?”

闻吟雪嗯了声,“你要去了吗?”

沉默片刻,楚珣才应了声。

闻吟雪今日早已疲累,他此时人在这里,她还不好上榻,倒是希望楚珣能早些前去洗漱。

况且他好像穿得也挺多的吧。

难道不热吗?

楚珣抬手把书卷放在一旁,刚起身,闻吟雪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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