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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Human Being》(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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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驯服」

濑尾澈也今天依旧身怀繁重的学业任务。

这个世界太残酷了。

不管你是不是打算冒着危险从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夺去生机,也不管你是不是被噩梦折磨了一整晚,还因为梦游的缘故压根没睡好。

你还是得对着这一份狗屁不通的资料,以及昨天刚闹过不愉快的老师。

好在澈也有着单拎出来也指得赞美的优点——他心态平复得很快。

「只要受过的挫折够多,简单的磨难就根本压不垮我!」

心怀积极乐观向上的良好态度,澈也开始干起了重要的事情——开始码字!

他写得很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停下来小小纠结一番,删删减减,写着写着还会自己嘿嘿笑起来。

库拉索清了清嗓子。

濑尾澈也瞄了她一眼,不巧,视线刚好对上了。

“不行啊库拉索老师,你太紧绷了。”澈也一边打字一边和她说起闲话,“你瞧瞧我,哪怕做了噩梦还被琴酒教训,第二天依旧能保持着健康的心态,好心态很重要。”

库拉索的视线放在澈也露出的脖子上。

原本被连帽卫衣挡着,因为他动来动去露了出来。

一圈淤青,掌痕明显。

她愣了几秒钟:“你做什么了?”

“我?”澈也从电脑前抬起眼,“不要问受害者这种问题啦,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琴酒想一个人睡觉,虽然我的脑子也是这么想的,身体没跟上队伍。然后就这样啰。”

库拉索:“……”

“你的眼神怪怪的。”

“你不妨检讨一下是不是自己说了怪话。”

“怎么一个个都催我检讨……我觉得还好。「只是窒息Play啦」,要这种程度才算怪话吧。”

库拉索:“……”

因为太无语,脑海中其他想法都被占了位置,库拉索不觉间已经扶着额头叹起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她回过神,濑尾澈也嘴角挂起了浅笑。

“你笑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问出了口。

“你又在笑什么?”澈也反问。

我在笑么?库拉索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上扬着,是因为失语抿起了嘴——硬说是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说啊,好心态很重要。你说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呢?大不了就是被骂,被揍,被控制,被胁迫,运气不好的话最后死掉,运气更不好的话连想死都没办法。就这么一个流程而已。”

前面还是很正常的心灵鸡汤,在网上搜索的话一查一大把,话到后面就变了味道,忽然惊悚起来。

偏偏当事人的语气依旧是轻松的,下一句继续画风突变。

“这就是生活啦。把所有可能遇上的坏事情列个表格,你会发现Excel都会直接卡死,然后吓得要命,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但是要是筛选出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打了个响指。

“诶嘿!原来只有那么寥寥几条。是不是一下子就能松口气了?”

库拉索想了想,居然接话了:“要是这样也没办法松口气呢?”

“那就骂人吧。”澈也耸耸肩,眉梢扬起,有些自鸣得意,“谁对你不好你就骂谁,不敢当面骂你就背地里骂。骂完脑瘫领导骂弱智上司,骂完弱智上司骂邪门同事。你都那么不痛快了,骂两句怎么了?!”

他想起了什么,在键盘上敲击的手指停下,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了一番,没看见琴酒,于是小声说。

“不瞒你说,我今早起来骂了琴酒十分钟,昨天骂了教授半小时,神清气爽。不过我看你是那种很有素质的女士,可能不太会骂人……

“你可以先从简单的「混球」开始骂起,日语不够发挥的话就换英语,英语可脏了。要我帮你写一份骂人指南么?我还挺擅长这个的。”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库拉索问。

“为了道歉嘛……对不起啦,认识我之后你好像一直在被脑子有病的上司刁难。这么一看我们的立场其实是一致的,都在被强迫着干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但是你不能骂我,因为我没骂过你!”

库拉索默默地看着濑尾澈也的脸庞。

清秀的青年正忽闪着眼,不知扎根于何处才能生长出如此蓬勃又市侩的生命力。

她又想起朗姆交代的话。

朗姆说,「雏河凪」一定是做了什么,他那颗被教授觊觎的大脑能做到,并且有恃无恐。在教授准备好手术之前,你要找时机从他嘴里橇出东西来。

库拉索也知道青年很可疑,他简直像是诞生在另外一个「组织」的地下人士,不管是天赋也好,筹备已久的阴谋也好……只要能在他死前查出点什么,至少在朗姆那边能交代得过去。

「你清楚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朗姆说。

「我不需要没用的废物。」朗姆说。

库拉索当然清楚,每时每刻她都被各路人强调着这一点,像极了青年所说的「弱智上司和邪门同事」。

可只是在这一刻,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逼自己做出「拿别人的命苟延残喘」的事情,哪怕贝尔摩德再次出现在面前要处决她也一样。

这个被命名为雏河凪的人被困在海底,身边跟着随时动手的暴徒,周围人的不怀好意根本没有掩饰。

他其实也很清楚吧,「库拉索」是个毫无话语权,听从命令的人偶。利用她,忽视她,嘲笑她,这些都是可以的。

「我们的立场其实是一致的,都在被强迫着干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但是你不能骂我,因为我没骂过你。」

他只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被架上手术台,保持着清醒感受自己的头颅被锯子剖开,手指探了进来,一点一点挖出柔软的大脑,他还会这么想吗?

库拉索垂下眼,

靠在背椅上。

“雏河凪,”她说,“如果你拉开列表,发现被筛选出来的零星几条全是你压根无法松口气的内容,你该怎么做?”

“我会恶心人。”

“……”

“我很会恶心人。”濑尾澈也敲完最后一个符号,心满意足保存了文档,并上传到了系统日志,“谁让我不痛快我就恶心谁,别想着命令完之后还想我百分百配合。谁也别想好过。厉害吧,哈哈。”

“这不好笑……”

“坏消息是,我只能笑。”澈也说,“好消息是,我还能笑。”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琴酒站在门外。

澈也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中午了。他浅浅伸了个懒腰,合上电脑,点头和库拉索示意后小跑去了门口。

“琴酒大哥,咱们中午吃什么?”

“不会又是什么帕尔玛火腿和帕玛森芝士吧?”

“真的不考虑一下豆腐汉堡套餐吗?”

“要是有一千日元的咖啡就更好了。”

“再来点UHA果汁软糖!”

“说起来,大哥,要不你去找条绳子吧,今晚把我捆起来。”

“诶——瞪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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