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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宜婚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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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禾:“你都——”

“你会害怕的。”或许是因为突然放松,贺境时的嗓音变得绵软无力,含糊喃喃,“你不是很讨厌医院的吗。”

听到这句,宋宜禾剩下的话瞬间卡住。

贺境时的声音像一把柔软的刀,在这一刻刺入她的胸腔,穿破了这些天来苦苦维系的那层薄薄盔甲,然后化成温水汇入她心口。

心脏重重抽搐了一下。

下一秒,宋宜禾湿了眼睛,吸吸鼻子,忍着颤音看向司机:“去附近医院。”

-

半个小时后。

机场不远处的附一医院内。

外科医生给贺境时后背伤口做了简单消毒,确认了没有出现缝合崩裂的情况。挂上消炎水后,将宋宜禾喊出了病房。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医生表情不善,“缝那么多针,检查伤口都还是新的,不好好住院观察,居然敢到处跑。你们做家属的也是,心比西瓜还大。”

宋宜禾从刚才看到贺境时伤口的那瞬起,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脑间闪过他匆匆赶回来的各种理由,忽略了医生的话。

医生斥责完,见她魂不守舍的,也没忍心再多说,又叮咛了几句注意事项才离开。

宋宜禾在门口站了会儿,脑子里面被七零八碎的杂乱思绪装满,却依旧忘不掉刚刚在车上时,贺境时轻缓却如雷贯耳的声音。

从小到大,宋宜禾很少会被旁人理所当然地善待过,无论是在来到宋家前,还是住进宋家之后的那几年里。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贺境时今天的那句话,让宋宜禾无端意识到,像是他很轻易的就将她放在了心上。

叹了口气,宋宜禾回到病房。

因着伤口在后背,消完毒以后贺境时没有再穿病号服,半趴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只搭在他腰下一寸的位置。

灯光刺目,照的贺境时肌肉明显。

宋宜禾只看了一眼,匆匆走到窗边,抬手将半开的窗户合上。

随后又去水房打了壶热水回来。

做完这些,她才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发了会儿呆,目光怔忡地落在贺境时脸上。

“你为什么不开心?”

“你怕什么。”

病房里静谧至极,宋宜禾的耳畔反复回荡起这两句话,丝毫不受控制的思绪在脑间乱飞,如同带着爪牙勾扯来很早的某个念头。

而那些从来不敢独自回想的过往,也在这一刻重新回到脑海里。

宋宜禾是在十岁那年得知自己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的。

彼时养母诞下的男婴刚刚两岁,她那位擅赌酗酒成瘾的养父嘴瓢,告诉她那男孩儿就是她以后要嫁的人。

宋宜禾不懂。

明明他们该是亲姐弟,又怎么会扯上这样的关系。直到养母亲口告诉她实

情,并且给了她一本破旧的孕期日记。

日记里记录了亲生母亲孕育她的全过程,以及那长达九个月对一位名叫“南山”的陌生青年的惦念,字里行间都写满了爱意。

然而从开头的长篇大论,到最后一页的只字片语,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过——

“我很不想承认,但是没有办法,我终于不得不去直视这段被他抛弃的爱情。”

她那时不懂,后来再看才品出难过。

那种全身心交付却仍然被辜负,最后死于产房的痛苦与窒息几乎令宋宜禾感同身受。

于是在之后的很长段时间,她都不敢再去重新翻阅那本日记。

宋宜禾做不到贺境时那样热烈无畏,不管是前段时间的银行卡,还是今天的追问。

他们在不同的生活环境里长大,就注定了彼此不能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所想。

宋宜禾自卑又敏感,贺境时的存在于她而言,或许是这辈子都无法触碰的曙光。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秉持着做好合作对象的理念,她怕走上母亲的老路。

于是潜意识里给自己套上了层保护罩。

她对自己那些陌生的感情变化很清楚,却依然一次次地自我消化,而后彻底压下。

可沈璃的突然出现,让宋宜禾感受到情感与理智的碰撞,而她不敢直面的朦胧情愫,也因对方的次次出现愈发汹涌。

面对贺境时炙热眼神的一遍遍退缩,从公事公办到每一次暧昧触碰的心动,话到嘴边却又始终被咽下的躲避。

终于在看到他熬着高烧,也要匆匆赶回来的这刹那,彻底被喧嚣的情意占了上风。

或许是吧。

无论醉酒那夜的难过,还是清楚自己不愿离婚,其实她一直都在被贺境时吸引,而这份注意力,早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喜欢。

抽丝剥茧地确认了心意,宋宜禾却像尘埃落定般,无意识地松了紧绷的弦。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闭上了眼。

晚上十点。

最后一瓶消炎水挂完,贺境时依旧处于昏睡中。高烧退却后的疲惫如同泰山压顶,护士过来拔完针,贺境时也仍然睡得很沉。

宋宜禾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男人睡着时很乖,浓密的睫毛悉数垂落,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像是在梦里都不踏实,唇线微微绷直,眉间被压出褶皱。

鬼使神差地,宋宜禾弯下了腰。

距离渐渐被拉近,担心吵醒贺境时,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心。

视线下滑,目光落在他抿住的嘴唇上,宋宜禾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就在即将吻上的那瞬间。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而震动了声,像是做贼心虚,宋宜禾一惊,立马红着脸转过身。

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

宋宜禾压下加速的心跳,拿出手机,然后屏幕一黑,对方直接掐断。

于是陌生号码,宋宜禾扫了眼尾号,确定是不认识的,便也没有打回去。况且按她现在的情绪,也没办法再去想其他东西。

宋宜禾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下。

高级病房内只有一张床,但窗边摆了张皮质沙发,宋宜禾刚走近坐下,看到相隔几步之遥的贺境时,想了想,又起身去了床边。

重新坐在那张椅子上。

……

次日一早。

宋宜禾趴在床沿边醒来,浑身疲乏地掀起眼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九点,而贺境时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还睡着。

摸了下额头,温度正常。

想到高烧最耗费体力,宋宜禾没喊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又去买了早餐。回来以后,发现贺境时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么能睡吗?”

宋宜禾悄声嘀咕了两句,放下两份粥,走到床边弯下腰:“贺境时?醒醒。”

“……”

跟昨天在车上的状况一模一样。

宋宜禾挠了挠眉毛,正打算直起身,却莫名其妙地想到那个未完成的偷吻。

抿了下唇,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忽然撑住床,很轻地啄了下贺境时的唇角。

宋宜禾一贯坦诚却不够坦率。

这个吻如果是在对方清醒的情况下,她自然做不出,可现在人还睡着,那就当做是给直面自己心意的礼物好了。

然而吻刚落下,后脑便覆压上一只手。

贺境时的舌尖撬.开她的唇,毫无保留地探.入齿关,半掀开眼帘地回吻了过去。

男人的唇舌力道极重,蛮横而又无礼地在她的领域肆意吮.吸,鼻息沉沉。

安静的病房内回荡着浅浅的吞.咽声。

宋宜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亲懵,转眼回过神,注意到这场合,以及这个随时都可能会被医护人员推门而入的时间。

她下意识推了推贺境时的肩。

“嗯……”贺境时疼得倏然一阵闷哼,离开她的唇,呼吸都带着颤意,“躲什么?”

宋宜禾盯着他的眼睛,清醒至极,丝毫刚刚醒来的困倦都没有。脑子嗡嗡响了几声,她细细喘着气:“有人查房。”

贺境时拽着她的胳膊稍稍拉扯,脸上盛满了慢条斯理的笑:“这不是还没来。”

“……”

“所以再亲会儿。”

话音落,宋宜禾仿若被他蛊惑,不受控制地低垂下眼睫,主动亲了过去。

而贺境时只是讶异了一瞬。

然后,很快又将主动权拿回手里。

病房内的两人呼吸纠缠,偌大的空间里,四处都漂浮着细碎的电光火花,暧昧潮动肆无忌惮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而一门之隔的走廊外。

晨间刚从司机那儿得到消息的付衍与黎思甜并肩而立,神情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直到三秒钟后。

被率先反应过来的付衍遮住视线的黎思甜茫然转身,干巴巴地开口:“我瞎了。”

付衍:“……”

她僵硬地抬手拉下他的胳膊,那张向来明艳的漂亮小脸上,头一次露出惊悸与呆滞。

付衍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沉默半晌,黎思甜深吸了口气,他的心脏也因此被提到最高处。

而后他听到她终于问道:

“他们在接吻?”

“……”犹豫两秒,付衍决定换种能被黎思甜接受的说法,表情坚定,“不,也可能只是单纯在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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