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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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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觉得沈八郎这次能考中,不管是家里人,还是书院的先生,还是这几个月热衷于从沈八郎处借书沾文气的同窗师弟们,对此都不抱希望。

就连向来对大弟子信心满满的何先生,这次也只当八郎是去历练一番的,大弟子毕竟还年轻,又向来运气不好。

但沈八郎这次偏偏还就中了,以头名解元的名次中举,成为河北道历史上第七位解元,也是第一位出身庶族的解元。

“幺……幺弟,你中了!()”

沈四郎再三确认后,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榜上不光有幺弟的名字,还有幺弟的籍贯和年龄,千真万确,不可能弄错。

托夏丫头的福,他现在也识得百十字了,对幺弟的名字和籍贯更是了熟于心。

沈八郎松了口气,考中就好,是解元就好,他可是半分都没有藏拙,为的便是能在此次乡试中一鸣惊人,如此才不辜负老师多年偏爱和教导。

他既不准备入仕途,乡试便是他最后一场考试了,拿个头名才能让书院和老师的名气更盛。

虽然此方世界和上个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但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魏朝科举考的亦是儒家经典,只是大魏少了许多先人们对儒家经典的注释,少了许多后人对圣人言的解读和延展,如果把大魏和大清放到同一个时间线上,那两者之间隔了至少千年。

在大魏之前,没有科举考试,而大多数的世家传到大魏都没有断代,朝堂中的绝大多数官员都出自世家,各家敝帚自珍,书籍并不互通,越是有底蕴的世家,藏书便越多。

科举考试的出现,虽然为朝堂撕开了一道口子,但庶族求学艰难,能读到的书籍也只是在市面上流通的那些,考学自然要比出身世家和寒门的学生更难。

而他的优势也在于此,大清早就没有世家了,五胡乱华和五代十国年间乱象,已然把世族葬送,到大宋时,读书的风气已经从上延展到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不再是幻想,而他做皇子时,经书史籍都是当代大儒所授,那一世看过书更是不胜枚举。

所以哪里是他在考试,是千年积累下的书籍和文化在考试,是站在巨人的肩膀在考试,哪怕他的学识远不及曾经他点名录中的状元们,但到了这个世界,无疑是在欺负‘老祖宗’。

沈四郎手舞足蹈,沈八郎面带微笑,在喧喧嚷嚷的人群里并不引人注意,直到——

“恭喜沈兄,高中解元!⑽()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来自易州的考生拱手道贺,“科举考试开了近二十年,终于轮到我们易州夺魁了。”

众人齐齐看过去,解元身着青衫,腰间坠饰材质平平,用来束发的头冠虽是帛巾而非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巾,但也质地一般,半点珠饰都没有。

易州——沈氏?没听说过,莫不是落魄多年的寒门。

一片私语声中,来自易州的考生轻声跟周围人解释着:“不是寒门,是庶族,祖辈都种田的……不不不,不是耕读,祖祖辈辈都不认字。”

有人笑,

() 有人皱眉,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整个河北道的考生竟被一庶民压在头上,清河崔氏刚在婚事上给皇室闹了个没脸,转头就在自己的地方被庶族压了一头。

啧啧啧,这可真是热闹。

热闹一直延续倒鹿鸣宴上,主考官询问解元是否打算参加明年的会试,沈八郎直言不讳道出自己的打算:“学生平生只愿做一教书先生,无心仕途,此次回乡后,便安心教书。”

屈居第二僵着脸的崔氏子:“……”

看崔氏热闹的其他举子:“……”

无心仕途考什么科举,硬生生压了他们一头。

远到而来做主考官的礼部侍郎也无语,他头一回做主考官,沈凌云的卷子,尤其是最后的策论,他是反反复复看过了,才下定决心将一庶族定为解元。

而放榜第一日,便有不下十人找到他要求观看沈凌云的试卷,这些人有的跟他沾亲带故,有的虽无功名在身,可名声极盛,他能怎么办。

所以放榜的当天晚上,他就让人把沈凌云的试卷贴了出去,好在这份试卷的质量够高,足以压下所有的争议。

没有根基的庶民,对儒家经典理解如此透彻,许多观点甚至让他耳目一新,会读书,最后那一篇策论也写得极好,看得出是个能办事的。

大魏开了十多年的科举,陛下要等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敢肯定,沈凌云只要肯入仕途,出现在陛下面前,就一定会得到重用,平步青云也不在话下。

可这位现在又信誓旦旦说自个儿L不入仕途,只愿做一教书先生。

庶族入了朝堂,还有陛下能提拔,在民间做教书先生有什么用,便是教出花来,也无权无势任人宰割。

不过,想想家中考秀才落榜的长子,沈凌云如果真的回乡教书,他倒也不是不能把长子送过去做学生。

不只主考官大人隐隐有些心动,在场举子亦有心动之人。

沈凌云的试卷就贴在榜单下面,他们都去瞧过,便是位居第二的崔家子,面对这份试卷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明显沈凌云跟他们就不是一个水平的,莫说乡试,便是会试也不在话下,不知为何会蹉跎到现在才来参加乡试。

都是举人,哪怕水平有明显的差异,也很难有人拉下脸来去做同年举人的,但谁家中没有正在举业的弟弟堂弟表弟甚至儿L子侄子们。

陛下和朝廷近年来越发看重进士出身的官员,便是世家,也不得不把恩荫入仕放在第二位,凡有才学者,都要试着先考一考。

“不知沈兄打算何日开始教书,收徒有何要求?”面上留须的一举人忍不住问道,“不瞒沈兄,我有一子,甚是聪慧,今年刚考中的童生,只有十二岁,如若沈兄不嫌,我明日便带他上门拜访,您给瞧瞧。”

良师难得,快四十岁的人不惜起身对着比自己小差不多二十岁的庶族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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