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 84 章 宫廷岁月084(1 / 2)

加入书签

“...常恒寿一案如此算是有了个了结。”郭敞扔下手中的劄子,语气不轻不重,却让福宁殿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没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情况似乎还好,郭敞并没有发作,情绪还颇为稳定的样子。

郭敞的情绪确实还算稳定,是的,这些日子前朝后宫都有让人心烦的事发生,但后宫之事说到底就是那么回事。而前朝——‘常恒寿’乃是杭州市舶司的主管官员,这个名字在最近成为了前朝最常被人提起的一个名字。

原本只是市舶司一桩贪污受贿案而已,没人太放在心上。毕竟市舶司经手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想了各种办法去限制,也只能让一部分人规矩一些,至少不去碰不该碰的。至于其他人,早被金钱侵蚀的厉害了。

所以市舶司的官员向来当不长久,有的是没多久就被处置了,有的则是很快被调动走。

常恒寿主管杭州市舶司,流水的银钱自手中过,从公职中捞取好处简直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一开始有司接手调查常恒寿贪污受贿一事时,根本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案子去查。却没想到,查到一半,有人死了。

之后的事不必细说,敏锐意识到其中有问题的官员立刻层层上报,最后的结果就是上达天听——郭敞给了下面的人便宜行事的特权,让他们暗中调查,这一调查还真调查出一些东西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东南走私大案被掀开了而已...市舶司官员的案子和走私联系到一起,这不奇怪,只不过这次的规模尤其大,还牵涉到了顶层大佬而已。

东南那些商人那般大规模走私,如果不是上面有人保着,哪里能如此顺滑地进行?

朝中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是令人愤怒的。但郭敞也做了十多年皇帝了,国之硕鼠什么的也不知看过了多少,愤怒归愤怒,却也只是愤怒而已了——真要是每次都像块爆炭,其实用处并不大,反而伤身。

王志通捡起郭敞扔到地上的劄子,轻巧规整地放到了书案上。轻声说道:“官家的处置,诸位相公都没有异议......”

“嘴上没有异议,心里不知如何骂朕呢!这次可死了不少人。”郭敞虽然没有让常恒寿一案扩大化,搞得满朝风雨、人心惶惶,但该杀的人都杀的利落,不让下面的人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大燕结束了五代十国乱世后,虽然不至于像历史上的大宋一样,因为各方面的原因,重文轻武到了极端,格外抬高文人士大夫。但为了抑制五代十国过于炽烈的武风,把暴力当国、武夫乱世的风气打压下去,多少还是有些崇文的。

宋代那样,士大夫几乎没有死刑,最多只是流放是不可能的。但杀文臣,那也不是一桩小事儿了。

“也罢,真要是爱惜名声,就做不得有为君主了。真正好名声的君主,说到底就是总给下面臣子实惠而已...可实惠这种东西也不是平白来的。”郭敞其实也不是真的在乎大臣们心里骂他,身后名就更

不在意了。

如果他是个暴君,大概就是‘我死后那关洪水滔天’的类型。

王志通也了解郭敞,所以见郭敞情绪还好,也就不为他后面这些话不安了。只是像平常一样,吩咐宫人摆膳...这会儿正是要用午膳的时候。

这顿午膳吃的有些沉默,本来就是一个人吃饭,刚刚又了结了‘常恒寿案’,气氛不高。

王志通瞧着这样不行,就在郭敞饭后漱口洗手后,说起了最近宫里的一些趣事。嗯,虽然最近因为四妃协理后宫的事儿,宫里的氛围有些古怪,但这不妨碍依旧发生一些‘趣事’,至少由王志通这个妙人说来,那还是有趣的。

郭敞听到一半就摆了摆手,这是不叫继续说的意思。

王志通没有再说什么,又过了一个时辰,尚寝局的两位尚寝来了,向官家确定今晚侍寝人选。郭敞依旧只是摆摆手,拒绝了今晚召嫔妃侍寝的事儿。

两位尚寝不能直接对郭敞说什么,私下便叫住了王志通:“王都知,这样不行啊!往常官家一月之中便只有半数日子流连后宫,最近更少些了...便是忙于国事,也不该轻忽后宫,其中道理王都知又不是不明白。”

最根本的,郭敞现在只有三个活着的儿子,而除了最大的二皇子,另外两个还很有可能会夭折——就连二皇子也不是没有夭折的可能,只不过比起他的弟弟们,他算是到了相对安全的年龄。

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君主没有亲生的继承人,皇位的传续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波折,这是真的事关国本的大事!

“最近前朝后宫都令官家烦心,官家这才如此的...”王志通也知道这种事要劝郭敞,但也不能硬劝。很多时候他说话管用,并不是他有多大影响力,只不过是揣度官家心思后的顺势而为罢了。

“既是如此,为何不召个能叫官家愉悦的娘子呢?后宫也不只是眼看着那些娘娘啊。”一位尚寝说的格外‘实在’。

这就是让郭敞找新鲜面孔的意思,觉得现在这些人不知趣,看了心烦,提上来个新的就行了。新人有这样不足那样不足,但她们至少有一样好,那就是来不及犯错,来不及让官家讨厌!

王志通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平常这时候他倒是能提一个高才人,不管别人如何,高才人总不会叫官家心烦。应当说,见了高才人,什么都不必做,官家原本的坏心情就要好上三分。但高才人如今正抄经祈福呢!别说侍寝了,便是伴驾也难为。

郭敞作为皇帝,当然可以叫素娥去伴驾,但抄经祈福的人还陪着官家‘玩乐’,传出去什么体面都没了——郭敞倒是能去看望一下素娥,只要不久呆,应该不会引来什么闲话...王志通不明白为什么官家从来不提这个。

“官家也累了,不如出去走走?”王志通最后只能如此建议。想着‘走走’,说不得不留神就走到玉殿了。虽然玉殿远了些,可只要有心,大燕相对小巧的皇宫,也没有哪里是不能走到的。

郭敞却没说‘好’,而是答非所

问道:“娘娘们的佛经抄的如何了?”

王志通哪能听不出来郭敞真想问的是哪个,连忙道:“回官家的话,如今抄了小半月了,昨日还听说先叫抄好的拿去宫寺里供奉。除了这些娘娘们手抄的佛经,还叫印了三千册各种佛经,叫外头散了去,也是为宫里祈福。”

“说起来,高才人抄的经书还得了贤妃娘娘的称赞呢...说高才人字好不说,最要紧的是认真,字里行间就透着佛家的禅静。”

郭敞听这话却只是摇了摇头:“慧娘什么时候能看出字里的禅静了?她当初那一笔字...还是朕叫她每日练字的。”

冯贤妃的闺名叫冯慧,所以郭敞叫她慧娘。

“这也是官家教得好,如今贤妃娘娘也练出一手好书法了。”王志通笑着圆上话。

“花架子而已,她那样称赞素娥的字,只是她贯做老好人了...恐怕你没说吧,抄经的娘娘,有一个算一个,她都称赞过了。”郭敞一眼看穿了官家。

王志通讪讪的:“圣明无过官家。”

这下又无话可说了,郭敞过了一会儿才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道:“不过...想来抄的是真用心,她一贯是个用心的。什么事不做便罢了,要做就做到最好。譬如琵琶,如今已经很有些样子了,不过这半月来,是不能练琵琶琴了......”

对于郭敞这些自言自语,王志通只能保持微笑倾听的状态,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回,或许官家只是想说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叫她抄佛经也是太难为了,朕就没见过她念过一次佛,书房里也没得佛经。这倒是不奇怪,她瞧着就是儒生性子,敬鬼神而远之么——她这么个人,便是认真抄写,抄出来的佛经怕也没什么效力。”郭敞还在往下说。

这个时候王志通渐渐回过味儿来,好像知道官家要说什么了。

“...当初这抄经的名单上有他,朕本该换了她的,总好过如今白白辛苦。”

王志通记得官家自己也是不信佛的,所以后宫抄经祈福什么的,按理来说在官家这儿应该全都是‘白白辛苦’才对。眼下这样说,倒好像只有高才人才是白辛苦...完全是言不由衷啊!

收拢起心里堪称‘大不敬’的想法,王志通也只能配合着说道:“正是如此,不只是白白辛苦,更是心情苦闷,毕竟高娘娘本就对佛经没甚喜好...官家不如去玉殿瞧瞧高娘娘,劝慰劝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