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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故事(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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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音不断反复, 眼瞧着短时间内是没有要消停下来的迹象。

祈天河沉沉叹了口气,看了眼老人:“既然这里不欢迎我,我先走了。”

原本想假意上楼做出收拾行李的假象, 再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装备,祈天河退回来:“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求带走阿槐的牌位。”

秦让和王厂情绪受鬼浸染严重,早上的厌恶消失不见, 一左一右拽着祈天河的袖子。

雨越下越大,游戏没有公布结果,玩家只能围观他们表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名恐怖爱好者,NPC可没玩家那些小心思,游离在自己的世界, 催促着老人做前三名的排名。

“我在学校以前是参赛过的,您看我雕刻的这个, 阿槐一定满意……”

大雨和自夸的声音重叠,砸在地上碎开。

游戏提示音来回循环许久, 巫将冷眼旁观, 末了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耳塞,安静地站在一边。时间久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

天色昏暗,也没争出个结果。

众人从恐惧到平静最后过度到不耐烦, 恰逢大风刮起,雨珠化丝斜飘,靠外的半边身体都被打湿了, 老人沉默许久后招呼大家进屋避雨。

他好像完全不担心木头浸水腐化, 除了简单地搭了个棚子, 未做其他保护措施。

恐怖爱好者到进门都不忘纠缠名次一事, 老人不耐烦地以熬点热茶为由走进厨房,几个NPC竟也跟了进去。

僵持太久,赵南贵去洗了把脸,回来后变得清醒许多,皱眉:“重启或者回溯,二选一,哪里需要耗费这么长时间作判定。”

游戏什么时候也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巫将耳塞没取下来过,见正对面的赵南贵嘴巴一张一合,甚至懒得看嘴型,觉得这么个小人物说得多半是废话,又把耳塞往里推了点。

柳天明淡声道:“回溯不代表记忆清零,你让这俩个怎么办?”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秦让和王厂正含情脉脉望着祈天河,让他开口讲话给自己听。

“重启也不容易。”朱殊瑟这时道:“副本开局时有人用了替死道具,两人以上包括两人用了稀有道具,游戏不会轻易选择重启。”

重启意味着可能会重新设定一些死亡规则,会有损先前用道具避开过一轮死亡规则的玩家利益。

“确实不公平。”

祈天河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他的【口香糖】才使用了半天不到,哪能说重启就重启?

然而祈天河才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朝这边投来,满眼写着的都是‘你闭嘴吧’这四个字。

“……”

老人提着一壶热茶走来,时间无声无息地在饮茶中流逝,晚上九点左右,终于等到结果。

[回溯。

回溯时间点:二十六小时前。

回溯原因:主要NPC产生异常数据。

异常数据原因:玩家不当使用技能和道具。

注:因特殊无法修正情况,将调整和抹除问题NPC及个别人物二十六小时内的记忆。]

……

墙上遍布斑驳的血迹。

靠墙的地方倒着一人,脸上横插着一把斧头。

祈天河用

了半分钟缓解回溯带来的不适感,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一抬眼尸体映入眼帘。他记起昨天下午这个时候,一名玩家在对秦让动手的过程中,意外失手,自己劈死了自己。

游戏显然是特地挑在了这个节点。

可以少复活一名玩家,并且他的黑化也尚未开始。

作为夜间才死亡的幸运儿,王厂现在是正常状态,他先是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然后猛地望向祈天河,想起被牌位寄生拉扯对方袖子不让人走得画面,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自然。

回想提示音,王厂古怪地问:“你到底对女鬼用了什么技能和道具?”

绷带男也用余光留意着祈天河。

在那些复杂的目光中,祈天河自认相当冤枉,认真回应:“在游戏里,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人品。”

可惜这年代实话大大方方说出来,别人反而不信。

厨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笨死了,连鸡都不会杀。”

“小西,你可真厉害。”

小西这时候也还活着,声音格外清脆:“这算什么,我小时候住农村,经常帮我奶奶杀。”

前车之鉴,朱殊瑟起身时,祈天河跟着站起来。

朱殊瑟和巫将有一点不同,后者喜欢搅混水制造混乱,前者有时候过分坦然。

“同样的办法我不会再用第二次。”

先前祈天河毕竟只是猜测,这番言论则是亲口落实了先前小西的死和她有关。

说完朱殊瑟抱着石膏头像上楼,祈天河重新坐下,望着石膏像犯难,没有了断肢做威胁,意味着晚上的排名要重新想办法。

在他身旁王厂吃过一次暗亏,这会儿按部就班开始在雕像上进行彩绘。

祈天河没有动笔,明白想要得到老人的赏识,就离不开槐树的辅助。早前朱殊瑟在槐树那里进行过一个神秘的仪式,秦让虽然已经不是人了,但作品也经过了树洞这个流程。

他下意识望向白蝉,后者指了指外边,暗示出去说话。

这个时候天气还可以,没有恼人的大雨。

白蝉:“有想法了么?”

祈天河:“有。”

副本里,白蝉一直是让祈天河自主做决定,有什么想法大胆去尝试,反正后面他兜底。经历过女鬼斯德哥尔摩事件后,他的放养方针做了轻微的调整,学会遇事多问一句。

“说说看。”

“去小树林砍树给石膏像做身体。”祈天河:“这样我的作品就比其他人更加完整,算是抢答。”

白蝉一言不发。

祈天河拿捏不准他的态度,继续往下说:“还能顺便把剩下的实心木都砍了分给玩家,唯独朱殊瑟的高价售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花市里利用传送的暗抢事件和杀NPC祸水东引,对方明显越界了,他也不介意用更无赖一点的手段。

白蝉捏了捏眉心:“把树都砍了,不担心游戏换题?”

祈天河:“创造出一个阿槐是主线,总不能最后只画一个脑袋?”

四目相对,白蝉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

祈天河这边拿着斧头去砍树,为了万无一失,白蝉回去盯着朱殊瑟,确保她不只是口头保证不对小西下手。

小树林空无一人,干枯&#30340

;树木稀疏地聚在一起。

祈天河小心进行甄选,率先砍倒一棵。

其余人的准备一会儿再处理,他抓紧时间趁着天没彻底黑下来前,用小刀一点点进行雕刻。在这方面祈天河是真的不擅长,好在先前看过其他玩家的作品,脑海里有个大致印象,至少知道正常的体态应该从哪里入手。

荒郊野岭,天黑得很快,昏暗中只剩下刀削木头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终于被打破,前方传来脚步声。

祈天河停下手上的动作,翻刀做出防备的姿态。

来人是秦让,看到祈天河时,神情中微微露出一抹诧异。

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祈天河并未主动开口。

提示音里特别注明会消除问题NPC及个别人物的记忆,其中的‘个别人物’最可能指得便是秦让。

这名玩家在第一个晚上首当其冲,沦为厉鬼养得一只蛊,生吞牌位后秦让开始和女鬼共情,回溯前大雨中他和王厂一左一右拉着自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游戏清除阿槐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时,自然要顺势抹除秦让的。

果不其然,秦让根本没有伐树的记忆,有些迷茫问:“你在干什么?”

考虑到这时还没有在平衡被打破的状态下伤害女鬼,祈天河准备趁机挽救一下形象,试着从对方口中获得一些信息。

“帮阿槐做身子。”他适时垂下眼:“光有头有什么用,我想让阿槐自由地行走。”

秦让愣了下,牌位在体内供养,他和女鬼不但共情思想也是共通的,良久缓缓问:“为什么?”

“缘分吧。”祈天河试图代入校园传说中阿槐的心态:“曾经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秦让根本不相信这番措辞,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黑暗面,而他就是要引出这些人内心的阴暗。

漆黑的双目渐渐变得似一摊泥沼,引诱着祈天河和自己对视。

作为一流的心理医生,同时拥有技能,祈天河自从发现哔哔技能的妙用后,很少忧心在游戏里因为催眠陷入幻境。

他表面上双眼无神,私下不断为自身灌输人生哲理。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反而让这份表演更加逼真。

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世上,你最恨的人是谁?”

祈天河:“没有。”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说:“胡乱编造陷害无辜的人。”

言辞刚好符合阿槐的遭遇。

事情没按想象中的发展惹恼了厉鬼,她利用秦让的身体掐住祈天河的脖子:“为什么要来砍树,不是单纯制造躯干对不对?”

祈天河不作反抗,清楚不主动触发死亡条件,再厉害的鬼也不能因为情绪下死手。

他哑着嗓子,编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谎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阿槐。”

校园副本消失的时间和自己出生的时候差不多可以对上,祈天河有理由怀疑其中存在某种联系。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去好一会儿,窒息感愈发强烈,祈天河呼吸不畅准备做出反应时,脖子上的力道骤然间减轻,那双幽深的眸子凝视着他,

似乎是在回忆。

祈天河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困惑,迷惘……证明是真的没有印象。

掩下心中的失望,开始重新思考整件事。

另一边女鬼虽然被消除了数据,但在祈天河的心理暗示下竟然真的生出某种熟络感。这下她彻底松开了手,准备离开。

“阿槐……”

背后的青年仰着脸望天,无神地念叨出这一个名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鬼愣了几秒,忽然间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这么有趣的猎物一定留到最后,吃掉五脏六腑再做成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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