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30章 第 30 章(2 / 2)

加入书签

北宸殿内。 大梁皇帝萧炎端坐于紫檀髹金雕龙木椅之上,召令大将军霍厌详细讲述与西凉几月鏖战的全过程。

他先是兴致勃勃地听完,于乌鸣之战上,大梁战士如何采用箭雨战术,进而从侧方巧攻夺城。

再认真听着霍厌是如何临危授命,指挥渡陵之战,采火攻之术,以少胜多,最终率大梁三千精锐,直直逼退西凉近一万的□□之师。

因是大捷横扫,开始时,皇帝自是听得满目兴奋,仿佛此战是他亲身统帅临于阵前,挥斥方遒,扬威飒飒逼退敌首。

可这股兴奋新鲜劲并未持续多久,待霍厌继续按时间节点,往下讲到三军将士挥汗扬血,艰难攻打连城之时,皇帝便已经面露倦意,恹恹欲睡。

霍厌将这些看在眼里,开口的语气慢慢就变淡了。

圣上纡金曳紫,身处京都居高位,惯以俯首睥睨天下,却是重荣崇立,衣不沾尘,到底是尊身远离战场,又与血腥相隔得远。

而为安抚军心,体恤兵士,每逢战事毕,除去给予诸多赏赐外,陛下还会特召主帅将领,亲述激战场面,仿佛如此便能如亲临阵前一般,与众位兵士感同身受。

可此刻,见着圣上安稳倚坐的惬意姿态,又如同听人说戏一般,只在乎此战大捷大胜扬威的**部分,而在闻听兵士死伤情状时,却觉不痛不痒,亦无所谓。

霍厌心头不知是何滋味,但也的确无法继续开口详述下去。

皇帝安坐于龙椅之上,一手侧撑着头,阖目宁息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周围异常寂静,于是乎慵懒地抬眼问了句:“爱卿,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闻言,霍厌敛神揖礼道:“回禀陛下,三场大胜战役,已详叙完毕。”

君王爱听的,向来是结果,是胜利。是大梁全体兵将是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更是此战战果,能否足够于六国扬威震慑。

而其中,兵将们艰难夺城的阻险,又有多少难以避免的流血牺牲,则是君王眼下最不值注意的细枝末节。

“不亏是霍氏子孙!你曾祖父乃我大梁的开国元勋,祖父、父亲同样是殚精竭虑佑我大梁国运,如今到你这一辈,风头不减,甚至雄威更甚。一个阎罗将军的叱戾名号,生生吓住了六国,他们觉得此称号是贬,可在寡人看来,能叫敌人不战而生惧,那便是最大的崇荣!”

“谢陛下盛誉。”霍厌悄然垂下眼,心头并未有什么起伏。

这番话,与霍厌带兵高调进京的那天,陛下于朝堂之上,当着众位朝臣对他的不吝赞赏,几乎大同小异。

自然,圣上的高兴是写在脸上的,挫锐师,夺重城,霍厌创出这样的大捷大胜,早已叫其余五国望而生畏。

并且,此战带来的利益好处,也不止眼前,叫圣上更加在意的,是大梁今后数余年的安稳昌泰。

有了此次战绩震慑,加之霍厌作为战神将军的威名远播,其他宵小若想来犯,该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和资格。

而后,皇帝又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看向霍厌关切问道。

“上次在朝堂之上,寡人赏赐给你的金银珠宝,美人宠妾,你一一退了回来,却偏偏在礼部尚书推荐的宅院名册里,挑了个最不打眼的小宅子留了下来,爱卿这究竟是何用意呀?”

“金银珠宝上次陛下已赏得足够多,至于女人……我现在还未有这个心思。”

霍厌正了正色,之后继续又言:“宅院留下,则因为此处位置正好与我的将军府后院相挨不远。正巧我打算在府内建一个驯马园,便想着若是能将两院的隔墙拆除,如此这般正好可拓出一方合适驯马的空地。”

皇帝点了点头,恍然而语:“原来如此。可是爱卿如此功劳,就只得赏一个庭院,未免显得寡人出手太过吝啬。爱卿可否还想要什么别的赏赐?只要寡人能做到的,这天下珍宝都随你择选,你尽管言说就是。”

对于霍厌而言,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并未有真正的吸引力,至于他最想要的……

他稍稍凝神,当即与陛下四目对视一眼,他很清楚,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如今也正得陛下中意。

天下珍宝任他选?此话不过就是客套。

对于真正的权力掌握者来说,对下赏赐的,往往都是自己不在意,或是看不上眼的东西,拿着对自己无关痛痒的东西,去换来臣子的感激涕零,这是为君之道,攻心之策。

若是今日,他当真言说出内心想要施霓的想法,怕是会叫情况再无回转余地。

于是,霍厌只敬谢君恩:“未陛下分忧解难,为百姓护佑安居,这是我身为大梁武将的职责。既是本职,那便不该以此居功,再讨封赏。”

闻言,梁帝大悦,起身盛赞而道:“若我朝堂之臣,皆如爱卿这般忠心为国,英勇无双,又何患五国合纵抗衡?大梁有霍氏,乃朝堂之福,百姓之祉!”

说到此处,今日的述战任务也算圆满完成,霍厌正想告退,却被皇帝开口拦下。

略微犹豫后,皇帝直言道:“爱卿一路将那西凉女带进京城,该是对其有所了解,其人如何?与那西凉使臣贡进来的美人画像相比,神容相似几分?”

霍厌默了默,如实道:“回禀陛下,那画像,微臣并未入过眼,因此无法对比而语。”

闻言,皇帝脸色板了板,语气更是别有意味:“也对。那画像供大家赏鉴后,便被胤儿拿去装裱了,已经过去这么久,想来也该装裱完毕,却迟迟不见其踪影。”

“太子殿下爱画惜画,京内人人皆知。”霍厌面无表情言道。

皇帝却面露不满,厉色而语:“爱画惜画?我看这个不肖子,是看上了那画像上的美人!”

闻言,霍厌浓隽眉梢轻抬了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