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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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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元年早春,风雪荡尽只剩一片萧条。

新帝初登基,朝堂内外才稍安定,正是百废待兴时,长公主姬姮却突然病倒了。

傍晚飘起了雨丝,没一会天边打闪,雨势渐大,打在墙头的红瓦上噼啪作响。

“里边儿醒了吗?”京墨合上雨伞,问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

两人摇头,“还睡着。”

京墨露出一丝尴尬,悄声推门进屋里。

眼见她进里头,两丫鬟凑一堆闲话。

“我昨儿守了一宿,屋里就没消停过,也不知殿下被折腾成什么样。”

“他们这些太监惯会摆弄女人,陆厂督又是太监里的天爷,殿下岂能好过?”

“唉,陛下才八岁,皇位都是陆厂督一路扶上去的,陛下若大些,说不定还能护着殿下……”那丫鬟唏嘘道。

另一个丫鬟叹道,“便是陛下大了也不能如何,陆厂督手握兵权,咱们如今过的太平日子也是他打下的,得亏他是太监,不然这皇位还轮不到咱们陛下。”

“若是当初殿下对他好些……”

“快别说这话,殿下什么性子你不清楚?没杀了他就是老天爷造化!”

隔着门窗声音传进来,京墨短暂呆滞,嗅见一丝淡淡的香气才踱步站到隔门前,她没敢进前,目光落在那张白玉珊瑚软床上,只瞧见乌发铺满枕头,纤细的脚踝掉在床侧,隐约可见红痕,脸被纱帐遮挡,属实难看清面貌。

京墨踏一只脚过门槛,床上的美人动了一下,香气馥郁的似乎能将人醺醉,京墨小声唤她,“……殿下。”

“滚,”姬姮有气无力道。

京墨停在镶翠团花屏风前,看着她那张糜艳的脸,轻声道,“厂督让奴婢给您传话,过会子他要带陛下进府里听戏,让您尽快起来迎驾。”

“啪!”

玉枕摔碎在地上,姬姮凶恶的瞪着她,“本宫让你滚你没听见?”

京墨捏紧手,半晌朝床边走来,试图扶她起身,“奴婢服侍殿下更衣。”

姬姮挥开她,满面厌腻,“真是陆韶的好狗,本宫当年待你的好竟抵不过一个太监。”

京墨怔怔的看着她。

姬姮疲惫的卧在褥子里,耷拉着眼自嘲笑道,“这长公主府算什么,不过是个戏园子。”

京墨嗫喏着,“厂督的心里……”

“皇姐!皇姐!”屋外响起新帝的喊叫声,姬姮脸色发青,合目时气息越发微弱。

京墨匆忙出去,果见新帝等在门口东张西望,他的身旁站着陆韶,玉面红裳,唇角带笑,不说他是太监,反倒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殿下还没起?”陆韶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帕,替新帝抹去了额头的雨水,神情一派淡然。

京墨躬身朝他们行礼,“回厂督,殿下身弱……”

新帝急躁的推开她,伸脚想跑进屋。

陆韶拉住他,他转头疑惑,“陆韶,朕不能去看皇姐吗?”

陆韶微笑道,“陛下,紫芳园的戏班子已经搭好了台子,估摸要开唱了。”

新帝一听到戏就把姬姮忘去,急慌慌催他,“那还不赶紧走?”

陆韶说,“您先去,臣去看看殿下如何,也好叫您放心。”

他朝京墨递过眼色,京墨走上前候在新帝身边,新帝老气横秋的背着手,“有你在,朕一百个放心。”

陆韶笑看着他被京墨领出院子,随后慢条斯理的将帕子卷好丢进屋里的火盆中,他缓步入了房门,一直走到床边才定住,床上的女人像是在深睡,那张艳红的唇微微抿着,能看见咬痕,他的眸光变得阴暗晦涩,弯身下来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颌,触之生香,他不仅使了点力,迫她抬起脸。

姬姮再难装睡,睁一点眼仰视他,后脑因着不上力往下垂,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底,她分明看清他在笑,她强忍着酸疼,扬手朝他面上扇去。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扇在陆韶脸上,连印子都没显露,陆韶手一松,她跌回床褥中,他抚了下自己的脸,“殿下病的这般重了?”

姬姮急促的呼出气,“滚出本宫的府邸。”

陆韶的笑里含着讽刺,“殿下的府邸是臣求来的,殿下得了想要的府邸,就想卸磨杀驴,未免过分了些。”

姬姮睨着他,嗓音沙哑,“你嚣张什么,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本宫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陆韶是如何人面兽心。”

陆韶轻颔首,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条素金雕花细链,举到她跟前道,“这个好看吗?”

姬姮偏过脸默声不答。

陆韶执起她的脚腕,在她欲挣扎时轻蔑道,“臣再人面兽心也只对着殿下,好歹也算个有点功名的奴才,您跟他们说了臣的不是,他们就会救您?您的父皇死了。”

那条金链拴在姬姮的足上,一瞬间令她发疯,她猛揪住陆韶的衣襟,妩媚的眸子里尽是愤恨,“你这个贱种!本宫早该杀了你!”

“殿下说的是,您早杀了臣,臣得感谢您的栽培,才有今日的好日子,”陆韶轻松扯下她的手包在掌中,氤氲的香气环绕在鼻尖,他眯着眼轻嗅,“臣死了,也想拉着殿下一起下地府。”

姬姮眼睫轻颤,忍耐住厌恶怒斥他,“你做梦!”

陆韶冷冷的盯着她。

紫芳园的戏唱开了,咿咿呀呀的戏腔在雨夜里听的分外清晰,间或有新帝的拍手叫好声。

陆韶起身推开窗户,院子长廊站满了宫女太监,个个低垂着头,老实的过分。

“臣不小了。”

姬姮嗤笑,“你想要对食宫里有的是。”

陆韶转过脸看她,“臣这样残破的身子舍不得糟蹋那些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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