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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异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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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是坦白,以贤妃的性子,至今未将她与裴济的事捅出来,又遭遇丧父之痛,应当对李景烨恨之入骨,如今身子越来越弱,只怕已报着必死之心,也要将心底的恨意全部摊开。

而李景烨本就多疑,最不容身边人与他有半点意见相左,骤然得知贤妃竟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恨意,自然又惊又怒。

春月想起方才见到的情形,眼眶渐渐泛红,小声抽噎道:“陛下——若不是陛下的疏忽,徐尚书哪里会惨死狱中?贤妃也不至于如此……”

“是啊。”

丽质面无表情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没再说话。

即便在她那个时代,也多的是对男人,对权贵俯首帖耳的女人,更何况在大魏?

如徐贤妃那般,即便性情再刚烈,也曾顺从地嫁给李景烨,做了那样多年人偶一般了无生气的嫔妃,若不是被逼急了,哪里会选择这样近乎自毁的方式来报复?

可惜,她始终没有挣脱身上的枷锁。

……

午后,几位宰相并六部尚书等十余众臣重新在延英殿外等候召见。

休息了七八个时辰,李景烨已恢复大半,穿戴整齐后,便进了延英殿,命众人入内,商议蒲津渡浮桥之事。

蒲津渡位于蒲州城,为河东、河北陆道入关的首选之处,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处,自春秋时,便有秦公子于此处以舟船相连,建造浮桥。往后历代,都曾于此建造浮桥。只是浮桥易损,不甚长久,于日益成为各地交通要道的蒲州城而言,实在不堪往来车马的重负。

半月前,兵部尚书陈应绍经深思熟虑后,上疏朝廷,请求重筑浮桥。

众臣商议多日,已渐定下要加固石堤,并改浮桥竹锁为铁锁,木桩为铁牛的法子。铁牛分伏河道两岸,栓系铁锁,以加固、连结舟船,从此不惧往来车马与汹涌浪涛,沟通两岸。

眼下还要议的,便是何人主事。

铸造铁牛,需耗巨资,其中,仅铁矿便要用去一年所产的半数以上,此外,还需经手冶炼、造船、改建等事宜,就连蒲州城防,也需重新布置,其中所涉钱权之事极广。

要赶在汛期后、冰期前完工,便要即刻定下主事者。

萧龄甫从来举荐自己人,此番自然首推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工部侍郎;杜衡与裴琰二人则都主张以工部尚书与兵部尚书二人共同主事。

几人一番争论,各执己见,只等李景烨发话。

然而不知为何,今日的李景烨却像心神不宁一般,时不时蹙眉望着三人的眼神间也多了几分疑虑与窥测,眼下众人都已闭口不言时,他也未曾察觉,仍兀自出神。

殿中寂静一片,众人面面相觑。

萧龄甫清了清嗓子,扬声提醒:“请陛下圣裁。”

李景烨这才回过神来。

杜衡与裴琰对视一眼,不由失望地按捺下心绪。

二人经过萧冲出征吐蕃之事后,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大事,萧龄甫定早已同陛下私下商议过,人选恐怕也已经基本敲定。

只是二人仍抱着最后一分希望,方才议事时,痛陈利害,只盼陛下有所触动,不偏听偏信。

可眼下看来,方才的话,陛下似乎半句也没往耳中去。

众目睽睽下,李景烨回神,淡淡“唔”了声,正要开口,耳旁却忽而闪过贤妃的尖锐话语:

“……沽名钓誉,刚愎自用……”

“……他们还会忠心多久……”

他只觉背后一阵异样,原本如常的脸色也倏地沉下,好半晌才压下怀疑的情绪,却没直接回答,反点了点坐在陈应绍身旁的裴济:“子晦,你有何见解?”

裴济一愣,没想到会忽然问他,随即道:“修筑浮桥之事,臣并无太多主张,倒是重筑蒲州城防之事,臣恰有一人可举荐。”

他深知陛下脾性,于他职责外的朝政大事,他从不会当众多言,陛下也只在必要时私下询问他的意见。今日他也不干涉造桥大事,只议自己职责内能及之事。

李景烨见他仍如从前一样,心底慢慢松了些,问:“你说说,是何人?”

裴济拱手道:“此人陛下也熟识,正是先前臣出征时,暂掌羽林卫中军务的副将皇甫靖。”

李景烨略一思忖,点头道:“不错,此人是跟着你历练出来的,先前管宫城与京中防务,的确可靠。”

其余众人见他不曾说起筑桥主事者,反与裴济论蒲州城防,正暗暗蹙眉时,却忽听他道:“罢了,筑桥便由工部尚书主理,蒲州城坊便让皇甫靖去吧。子晦,俭校之事,由你来。”

如此决定,竟是除了裴济的意见外,谁的也没采纳。

萧龄甫心中大骇,就连杜衡与裴琰二人心中庆幸的同时,也生出几分疑虑。

陛下今日着实有些反常,不但不信他二人,连萧龄甫都被猛然摆了一道。

众人散去后,裴家父子走在路上,裴琰头一次打破平日不多询儿子与陛下私下交情的惯例,蹙眉问:“三郎,筑桥之事,陛下可曾私下同你说过?”

裴济摇头:“儿子才从幽州回来,这几日未曾私下见过陛下,不曾说过此事,也不知陛下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裴琰沉吟片刻,只觉不妥,遂道:“过两日随你母亲去给太后请安时,记得让你母亲问一问陛下圣躬。”

裴济心领神会,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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