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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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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刚过正月就离开了金华府,他计划的很好,春闱放榜应该是二月底三月初,他二月初离开金华府,路上再怎么耽误,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他赶到京城。

景哥儿春闱那么要紧的事情,他得在京城亲眼见证。

结果可好,不光没能在春闱放榜之前赶到京城,甚至连殿试放榜都没赶上。

从金华府到京城原本不用过荆州,但是他想着汴京不缺好东西,只花钱显不出他的独特来,荆湖两路是中原和南方的交通要道,有许多商队在那里中转,于是就拐去荆州看看能不能搜罗些新鲜玩意儿给他们景哥儿当贺礼。

虽说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汇聚在汴京,但是难保路上扔了什么好东西让他捡个漏。

不知道景哥儿春闱考的怎么样没关系,只要去考了就是胜利,考的怎么样都值得庆贺。

天下那么多读书人,有几个能走到春闱这一步?

他们景哥儿才十几岁,能有资格参加春闱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白五爷想着在荆州待几天就换陆路,虽说慢了点儿,但也能赶在月底进京,万万没想到捡漏没捡着,还遇上了荆州灾荒。

沿路百姓拖家带口在官道上乞讨,一个两个他能帮,成千上万他怎么帮?

打听之后才知道,荆州遭灾之后朝廷的赈灾粮一直发不下来,荆湖两路转运使王伦丧尽天良鱼肉百姓,逼的饥民走投无路只能想办法进京告御状。

看吧,百姓走投无路也只能进京告御状,换成被逼急了的江湖人,那些欺压百姓贪墨赈灾粮的官儿一个都别想活。

白玉堂刚知道沿途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火气上头想手刃贪官,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太行。

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当务之急是赶紧让灾民收到赈灾粮。

先让受灾的百姓活下去,然后再想法子处置那些贪官。

江湖人插手官场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稍有不慎还会被那些当官的倒打一耙,这事儿只能朝廷来管。

朝廷的问题要朝廷自己解决,荆州的官场沆瀣一气,他上去就把那些贪官污吏杀了的确能泄愤,然后呢?

他被朝廷通缉,那些贪官污吏非但不会被绳之以法,反而会因为死在他手里保住了好名声。

不行,他已经不是那个对朝堂一无所知的白玉堂,休想让他出力还不讨好。

他可以出力干活,也可以不要回报,但是他得让人知道活儿是他干的,不然多亏啊。

白五爷见不得那么多百姓在他眼皮子底下受苦受难,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后立刻开始琢磨这事儿要怎么办。

荆湖两路转运使王伦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试图进京告御状的百姓中很多都被他害的家破人亡。

转运使是多大的官?手里有多大的权?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转运使再大总不能比包大人还大。

遇事不决去开封府,找包大人告状就完事儿

了。

白玉堂在荆州耽搁了些时日,担心那些要上京告御状的百姓被王伦暗害,一路护送他们到开封府附近才加快速度进城报信

他进京之前搜集了不少王伦草菅人命的证据,还有荆州那些和王伦狼狈为奸的官,朝廷要是想查,荆州的官儿得换下去一大半。

展昭闻言不敢耽搁,立刻让他去包大人跟前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州发生水灾,朝廷得到消息后一直在忙活赈灾事宜,要是赈灾粮一直没有发到灾民手中,朝中这些天都忙活了些什么?

地方有灾,包拯也一直关注着灾情,从京城运粮去荆州颇有不便,此次的赈灾粮多是两广、四川、江西等周边地区调度,只有政事堂发出的政令才能让周边地区听命行事。

荆湖两路转运使王伦赈灾不利,他已连上两本参奏王伦,官家也已命御史台前去荆州查证,只等御史台的官差回来便能知晓他到底有没有用心赈灾。

“他那哪是赈灾?分明是把所有的赈灾粮都吞到他自己的口袋里,连一粒米都不给受灾的百姓留。”白玉堂骂骂咧咧,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裹里翻出几本账本呈上,“包大人您看,这是我在王伦书房的密室里找到的证据,明明仓库里有粮食,那混账玩意儿宁肯看着百姓饿死也不愿意开仓放粮。”

他在王伦府盯了好几天,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把原本带到京城,而是将里面的交易内容抄了一遍,原本在抄完之后又送了回去。

那王伦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个衣冠禽兽,偏他为人处世的手段很厉害,荆州士绅大多被他笼络,笼络就笼络吧,他竟然还让那些士绅联名上表对他歌功颂德。

水灾还没结束,受灾的百姓没吃没喝,这种民不聊生的情况下那些士绅竟然还真的给官家写了陈情表歌颂王伦的功德说他为政清廉爱民如子,真是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白五爷越说越气,骂完之后又小声说道,“那什么,包大人,荆州的灾民太多,善心的富家大户也没有多少余粮,我离开荆州的时候就把城外的常平仓给开了。”

灾民都要饿死了官府还死守着不肯放粮,他没有直接杀上贪官家门已经是忍了又忍,临走之前开个仓放个粮应该不是什么大罪过吧?

包大人审案要同时考虑到律法和情理,他开仓放粮是为了救受灾的荆州百姓,是情有可原,看在他主动告知的份儿上,回头审到灾民哄抢常平仓的时候能不能别抓他?

那些百姓都要饿死了,粮食放着也是放着,就该拿出来给百姓活命。

即便没有他开仓放粮,灾民被逼到绝路也会去争抢粮食,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灾民死在争抢之中,不如直接打开常平仓保住那些百姓的性命。

大不了事态平定下来后受罚,受罚也好过饿死。

这事儿本就不是百姓的过错,要不是贪官污吏把官家的粮仓当成私产,荆州百姓不去争抢也能得到属于他们的赈灾粮。

错的是那些贪官污吏,他和百姓都是无辜的。

没错,就是这样。

白玉堂小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说到最后理直气壮看着甚至能和包大人对着拍桌子。

包拯面容严肃,“本官马上去面见官家,此事若真如白义士所说,白义士非但无过,反而是大功。”

白五爷矜持的摆摆手,“大功就不用了,朝廷赶紧把荆州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处理了才是正经。”

他在京城待过的时间不长,时间不长也挡不住他已经立下了好几件大功。

功劳不功劳的不重要,能让百姓过的好点才是真。

没办法,谁让他锦毛鼠白玉堂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呢。

白五爷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旁边的御猫,感觉腰杆挺的更直了。

府衙门口,庞昱和赵清看着匆忙进去找包大人的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展护卫是不是嫌我们烦了?”×2

话说出口,俩人立刻又说道,“肯定是嫌你烦。”×2

庞昱:……

赵清:……

“别学我说话。”×2

两个人都气的不行,幸好这时候苏景殊从琼林苑回来,不然他们俩能在开封府门口打起来。

今年的进士少了打马游街从皇宫到琼林苑的流程,散伙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规矩,时间差不多了就各回各家继续庆祝。

别人对少了打马游街流程有什么想法苏景殊不清楚,反正他自己觉得没这个流程正好。

打马游街啊,比榜下捉婿还可怕,榜下捉婿还能靠两条腿跑,游街的时候连跑都不能跑。

据他两个哥哥说,那感觉谁去谁知道。

成过亲的年轻进士开开心心“一日看遍长安花”,没成亲的就比较惨了,全汴京的花都能砸到他们身上,到了琼林宴后洗澡换衣服都压不下身上的花香。

缩短流程好,他可不想被鲜花腌入味。

小小苏高高兴兴回家,准备回家之后继续庆祝,二伯是家里第一位进士,他是家里第一位状元,还是三元及第的状元,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儿,今天不光要和爹娘姐姐一起庆祝,还要把祖父祖母的牌位请出来一起庆祝。

然而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庞衙内和赵世子就冲到了眼前。

庞昱:“景哥儿!”

赵清:“子安!”

这次终于没再重合。

苏景殊被他们俩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都在这里等半晌了。”庞昱急吼吼催着他进家,“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在殿试放榜时被同榜进士刁难,那几个刁难你的家伙已经被赶出客店,接下来要杀要剐你说怎么办?”

“庞昱你能不能别那么急,咱们上门就是客,你见过谁家客人比主人还急的?”赵清用蛮力把庞昱扯到后面,上前一步占了他刚才的位置继续说,“子安,你想好了之后我去干,反正宗室子弟打出人命也不会一命偿一命,本世子可以让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挨了揍也不敢说什

么。”

苏景殊:……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已经快进到要喊打喊杀的地步了吗?

还有,你们俩的思想很不健康,哪能随随便便就喊打喊杀?

庞昱被抢了位置气的不行,“我和景哥儿关系好,我到他家和回自己家一样,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赵清哼了一声,“你把子安家当自己家,问过子安爹娘的意见吗?”

庞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蛋!!!

苏景殊抬头望天,等俩人都冷静下来才带他们进家,先去找爹娘姐姐报个喜,然后回他自己的院子盘问他去参加琼林宴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官家和满朝文武面前被刁难的事情应该藏不住,文武官员回衙门的路上就能把事情传遍京城,不过这事儿他没吃亏,传遍京城也算是替他扬名,权当是被刁难的报酬了。

被刁难的是他,怎么这俩人看着比他还着急?

“你可是小爷的朋友,小爷的朋友在金榜题名时被人刁难,还不许小爷着急?”庞昱在开封府门口蹲了那么久其实已经平复了心情,但是再提起来还是生气,“小爷为你烧了那么多香,怎么能被那几个小人给坏了好事?”

“得了得了,我说你够了哈。”赵清听的头疼,“人家子安的状元是凭本事考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两个人还要吵,苏景殊赶紧上前把人分开,挨个儿安抚下来之后总算弄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胪大典之后发生的事情的确很快传遍了京城,庞衙内只听了前半截,听完之后火冒三丈,后半截没听就出门要去琼林苑找他爹让他无所不能的老父亲想办法黜落那几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混账玩意儿。

出门没多久遇到同样要去琼林苑的赵世子,俩人对了对消息,这才把事情听全乎了。

既然那几个家伙已经被官家黜落,那他们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跑去琼林苑为小伙伴出气,留在城里守株待兔就行。

传谣言是吧?他们也会。

他们不光能传谣言,还能让那几个人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

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纨绔子弟,这种事情再干不好还算什么纨绔?

其实不用他们和店家打招呼店家也不会留那几个人,新科进士的住处大多在贡院附近,店家就靠店里住了几个进士为噱头招揽生意,就差把考中进士的读书人当祖宗捧着了。

房钱肯定是不收的,店里住的进士越多接下来几年的生意越好,下一届春闱的生意全靠这一届的成绩撑着,要是店里出了个状元,状元住的那间房的价格能炒上天。

可惜今年的状元在京城有宅子,人家不住客店。

那几个进士在客店享受了那么些天的追捧,殿试放榜后却因为诬告状元被黜落,人品问题比学识不够更让人瞧不起,店家会让他们留在店里才怪。

庞昱气哼哼,“被赶出客店还不够,最好把他们的腿打断,看他

们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赵清扶额叹气,“应该是把嘴巴缝上,打断腿有什么用?”

苏景殊:……

要不要这么凶残?

小小苏抹了把脸,拉着俩人到屋里坐下要给他们上律法课。

他知道小伙伴是为他抱不平,感动归感动,教育也是真的要教育。

阿崽啊,咱这不是正经大宋,是包青天世界的大宋,包大人的龙头铡真的能铡皇亲国戚。

赵世子将来会不会犯事他不清楚,庞昱这里可危险的很。

包青天的剧情他记得的不多,但是里面的的确确有铡庞昱这一出。

庞太师身为太师都没能把人救下来,可见他将来犯的事情有多大。

勿以恶小而为之,小错小错慢慢就积累成了大错,现在扭转还能扭过来,等将来真的犯下大错再给他讲道理就来不及了。

庞昱刚进屋时还不知道小伙伴要说什么,听着听着发现全是些听不懂的律义条例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景哥儿景哥儿,国子监有明法科转教律义条例,我们不想听这些。”

赵清的脸色没比他好哪儿去,听了几句后跟着苦着脸讨饶,“刚才喊打喊杀都是说着玩的,我们俩平时连打架都只能偷偷摸摸的打,真要过火了被打断腿的还得加上我们。”

他爹是可以参与朝政的实权王爷,宗室王亲都盯着他们家,他要是真的弄出人命,就算不用一命偿一命也好过不哪儿去,他爹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只可能从重处罚。

他们家是这样,庞昱家也没好哪儿去,他们俩和那些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真的不一样。

庞昱和赵清使了个眼色,俩人挪到门口,已经做好说完最后一句立刻逃之夭夭的准备,“景哥儿,刚才白大侠来到开封府要见包大人,看上去像是有要紧事,我和赵清去府衙打听打听,你刚从琼林苑回来,快洗洗歇着吧。”

苏景殊眨眨眼睛,“白五爷回来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白五爷先前让展猫猫传话说春闱放榜之前就能抵达京城,如今殿试都放榜了才终于现身,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

一进京就要找包大人,感觉不是小事。

也是,小事的话五爷自己就能解决,不会耽搁那么长时间,更不会一到开封府就去见包大人。

庞昱悄悄松了口气,不念叨他了就好,景哥儿念叨起来比国子学里的直讲先生还可怕。

三个人急急忙忙去隔壁开封府打探消息,出门时正好看到包拯的马车走远。

白玉堂将问题扔给开封府,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后总算感觉轻松了些,也终于想起来他进京的最初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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