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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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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日融融,玉暖生烟。

素来清净的东宫内琳琅环绕,贵女如云。

江萤坐于离高台最远的水榭边缘,手里端着盏樱桃酿,浓长的眼睫轻扇着,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贴身侍女连翘在给她整理裙裾的当口凑上前来,焦切向她耳语:“姑娘,您若是再不去,春日宴可就要结束了……”

盏中的樱桃酿轻轻一晃,江萤玉瓷似的两靥渐染薄红。

她知道连翘在想些什么。

东宫年已弱冠,却迟迟未曾娶妻。

坊间便有传闻,这场设立在东宫的春日宴,是帝后在为东宫选妃。

江萤家世寻常,父亲出身寒门,至今也不过领着个从四品的官衔。东宫选妃原与她没什么关系。

但偏偏,却有那样的事在先……

那是年节前的事了。

她在与继妹的争执间落水,等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在江府里的厢房。

她的贴身侍女连翘伏在榻沿,哭着告诉她,她是被一名陌生男子救上来的。

而且救上来的时候——

江萤轻咬了咬唇瓣,两靥愈红。

其实都不消连翘说,她已低头看见自己是个什么情形。

那时候她半跪在榻上,单薄的披风散落在床尾。

樱桃红的春衫与杏白色的里衣皆被湖水浸透,紧裹在她的身上,半点春色都掩藏不住。

更要命的是,她手里还握着从那名男子腰间扯下的玉佩。

白玉底,磐龙纹。

是当今太子容隐的徽记。

连翘想得简单,总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既然太子看了自家姑娘的身子,那自然是要娶回东宫的。

哪怕是做个良娣,好歹也要给个名分。

江萤却不这样想。

毕竟若太子想认这门亲事,便不会在她未醒时便匆匆离开。

既然太子不认,那这块玉佩,便成了个烫手山芋。

好在,这桩事除却太子外,便只有她与连翘两人知道。

既然太子不欲声张,那她只要将玉佩还回去,便也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萤思绪落定。

她隔着衣袖碰了碰藏在袖袋里的玉佩,搁盏站起身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更衣。”

她叮嘱完连翘,便悄悄从宴席边缘离开,顺着水榭外的一条青石走道,往东宫深处行去。

江萤原本是想避开众人,将玉佩交给东宫近侍。

但也不知是她仓促间走错了方向,还是因适才皇后娘娘亲至,东宫内的人手都被调遣到春日宴上。

她顺着这条青石小径走出许久,才终于见到一名朱衣宦官。

这名宦官站在一棵银杏树前,正踮足往四面张望。

甫一看到她,双眼便是一亮,立时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过来,压低了嗓音问她:“您可是姜姑娘?”

江萤微愣,稍顷也回过神来。

那枚玉佩不是新制。看玉色应当是多年随身之物,对太子而言也许有旁的意义。

令人等候在此,向她取回,也在情理之中。

她微微颔首,应了声是,低头想从袖袋里取出玉佩交还给他,然袖袋还未打开,却又听那宦官焦急催促:“时辰不早了,您快随奴才来吧。()”

江萤惊讶抬首。

却见那宦官已经往前走出几步,正在小径前等她。

见她抬头,又着急催她:“殿下正在西暖阁小憩。统共也就半个时辰的光景。您若是再不去,可就真的来不及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是要当面递还的意思。

江萤放在袖袋上的指尖微顿,犹豫顷刻,还是缓缓松开,对那宦官点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宦官也不耽搁,赶紧抬步,带着她顺着一道偏径往西行走。

途中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暗自打量着她。

眼前的贵女生得太好。

楚腰纤细,身段窈窕。

肤白而唇红,鸦青羽睫下乌眸清澈如水,两靥染着胭脂似的薄红。

如春日里初开的芍药,娇妍欲滴,却又带着这般年纪的少女特有的天真与灵秀。

即便身为宦官,他也不免有些咋舌——

若是这般姿色,说不准不用之前那些谋划,也能成事。

宦官心中暗喜,言行间愈添几分殷勤。

他一路将江萤引至西暖阁前,亲手为她打开槅扇,堆着笑脸向江萤道:“殿下正在歇息,您在此等候便好。”

“多谢公公。”

江萤向他道谢,依言走进面前的暖阁。

暖阁内布置得很是清静。

外间置有待客用的桌椅长案,博古架与供来客清赏的书籍古玩若干。

内间则由两道绘着白鹤的山水画屏间隔,无数帷幔如帘垂落,隔绝出暖阁深处的一方清静。

江萤在屏风前止步,迟疑着想起宦官适才说过的话——

殿下在西暖阁中小憩。

若眼前便是西暖阁的话,那宦官的意思,是让她在此处……等候太子起身?

江萤讶然回首:“公公?”

但她还是问得晚了些。

那名带路的宦官早就悄然离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她带上了槅扇。

江萤有些忐忑,但也不敢擅离,唯有在暖阁里等候。

远处的滴水更漏一声连着一声。

半敞的支摘窗里明光渐淡。

窗外红云初卷,天色将暮未暮,似已至晨昏交界之时。

春日里的黄昏尚且透着几分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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