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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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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八。

晨早例行请安后,宁雪滢与卫湛回到正房。

自成婚后,卫湛都会在府中简单用些粥食再乘车前去宫城,今日亦是如此。

手腕上留下细细的勒痕,卫湛绝口不提,如常用膳。

反倒是宁雪滢薄了脸。

黑夜助长的那点嚣张和小坏,见不了光。今日要送娘家人离京,她是一丁点也不敢提昨晚的事,以防被当场“报复”和“教训”,耽搁了时辰。

须臾,她随着卫湛一同去往东厢房。

田氏一行人于今日启程,而卫湛还要去上朝,作为女婿,是要与岳母正式道别的。

田氏单独拉过女婿,说了好一会儿。

卫湛时而点头,态度恭敬,绯色身影融入朝霞,谦谦有礼,芝兰玉树,与昨夜判若两人。

送卫湛离府,宁雪滢悄悄回到房中,拿出偷藏在柜底的男子寝裤,混入府中日常的废弃物里,一同丢掉了。

前半晌,她为母亲打下手,为肖遇慕施了一副针。

赶上极寒天,肖遇慕的病症愈重,难以直立行走。

卫馠看在眼里,心绪极为复杂。自长嫂入门,她从没好颜相待过,而对方,竟是以德报怨。

得知田氏曾是皇后娘娘在治疗痹症上的医师,卫馠这两日辗转反侧,有种山穷水尽又遇甘露之感。

出去透气儿的工夫,她瞧见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哥优哉游哉地提着遮布的鸟笼回来,忍不住呛道:“二月就要会试了,二哥上点心吧。”

卫昊整日游手好闲,对这点呛声不痛不痒,“好馠姐儿,别催为兄了,为兄一读书就浑身不舒坦。”

说着就要溜走。

卫馠冷声道:“二哥的婚期在三月末,若能考取进士,是最拿得出手的聘礼,也能让庄御史高看你这个女婿一眼。”

对庄御史而言,黄金万两为聘,都不如功名得他心。

人家老来得女,宝贝得很,可看不上纨绔的聘礼。

卫昊慢了步子,有些不爽,又有些气馁。

若非与庄舒雯青梅竹马,庄御史是必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不愿丢了颜面,他转过头调笑道:“婚事已成定局,谁让为兄命好呢!”

说完迈开大步,还故作潇洒地向后摆摆手。

随后走出的宁雪滢在无意中,将兄妹间的对话听了个尽数。

目前而言,这个小叔子着实有些配不上庄大小姐。

宁雪滢摇摇头,绕道离开。

为肖遇慕施过针,田氏又拉过女儿和秋荷,叮嘱了医术上的诸多事宜,都落在了纸笔上,随后起身故作轻松,打算就此辞别。

邓氏带人赶来,拉住田氏的手一再挽留,邀她在皇城度过除夕。

“那不合礼数。”田氏婉拒了亲家的好意,在日光最璀璨的晌午坐上马车,朝送行的人一一挥手道别。

可谓来也洒落,去也洒落。

一道前来的卫馠在宁雪滢看不到角度,抬起手晃了晃,脸颊滚烫,却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她性子是拔尖,却非不懂感恩,无法做到漠视。

宁雪滢送出城外十里,只身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与家人作别。

在她身上,成长的代价并不沉重,全都来自与至亲的离别。

但日子还长,总有再见的一日。

“娘、嬷嬷,保重身体,等女儿回去省亲!”

“严叔,少喝点酒!”

“云舟哥哥,再腼腆就娶不到媳妇啦!”

双手呈现喇叭状,她放声郊野,衣裙飞扬。

比起三位长辈的欢喜作别,何云舟只是静静看着山坡上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小主子。

他是宁氏的家仆,不该对家主的女儿生出僭越之心。算是懦弱吧,可他的确不能给她现有的一切。

说不出的失落盘踞心头,他只求小主子能够幸福。

守护,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不远处,一辆马车疾驰奔来,停在了山坡上。

卫湛扶着父亲步下脚踏,一同站在宁雪滢的身边。

已在寅时与他们父子作别过的田氏,站在车廊上使劲儿挥了挥手,笑靥灿烂,不拘小节。

卫伯爷也学着儿媳的动作,手做喇叭状,高声道:“有机会,老夫和内子会前往金陵叨扰的!夫人和宁总兵要备好酒水啊!”

“好,酒水管够!”

得到回应,卫伯爷嘿嘿一笑,许久没有这样疏放了。

**

回去的路上,小夫妻同乘一辆马车。

想起小叔子要参加次年二月的会试,宁雪滢问道:“作为长兄,郎君为何不督促弟弟读书?”

卫湛确实没有闲功夫去管教一个不成器的胞弟,但还是可以做到以威严去督促的。

是以,在傍晚回府后,他在邓氏的面前,直接给了同来请安的弟弟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腚上。

“会试在即,吾弟该用功了。”

自小对长兄怀有敬畏,卫昊揉揉腚,闷声承受下来,没了平时的伶牙俐齿,但心里不免打鼓,猜不出长兄突然督促他的缘由。

卫湛面无表情地丢过一摞书,“三日后,为兄会抽空考你。记得通篇背诵。”

卫昊险些炸毛,“三日?”

“两日。”

“......”

卫昊不敢顶嘴,忿忿地抱起书向外走,不慎掉落一本。

一只素手替他捡起,放在了一摞书的最上面。

女子温柔含笑道:“读书求精,不可贪多,郎君给二叔布置的功课太多,会事与愿违的。”

这话说到了卫昊的心里,即便对宁雪滢怀有成见,卫昊还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又扭头看向坐在玫瑰椅上闲适饮茶的长兄,眼含期待。

宁雪滢也看向卫湛,柔柔唤了声“郎君”,尾音绵软。

卫湛放

下盖碗,淡淡道了句“减半”。

在攀越一座高山的途中瞬间抵达半山腰,卫昊得了便宜不敢卖乖,朝宁雪滢一鞠躬,头也不回地离开,生怕长兄再加筹码。

卫伯爷和邓氏相视失笑,总觉得小夫妻在一唱一和,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督促了纨绔小叔,又卖了一通人情,宁雪滢觉得这茬不亏,淡淡一笑,蕴含慧黠。

等小夫妻一同回到玉照苑,卫湛又在贵妃榻上小坐了会儿。

说来也怪,自从贵妃榻被搬来,快成为他的专属座椅了。

宁雪滢不愿计较,等他去了书房,便拿出薛老的手记研读,这段时日对医术的执着比她自小对读书累积的热忱都要高。

薛老虽逝去,却用文字以另一种方式为她开启医术的门,成为她名副其实的恩师。

在看完手记的最后一页,宁雪滢合上册子走到窗前,望着万千繁星,许下承诺。

“薛老,晚辈不才,愿以此生学医,继承您老人家的衣钵。”

书本上的内容要温故知新,打明儿起,她准备重新翻看一遍。

深夜沐浴后,她拿出绣篓里的剪刀藏在枕头下,用以防身。

子夜过后又逢九,但愿明日相安无事。

卫湛回来时,宁雪滢已经睡下,浓密的长发披散在枕面,盖住了枕头上的鸳鸯纹样。

桌上留有一盏烛灯,偶有火光跳跃,蹦出火星子。

用小铜铲挑了挑灯芯,卫湛坐在床边,戳了戳睡着的人儿。

宁雪滢转过身,清脆地哼了声,显然是在装睡。

这声哼唧委实莫名其妙,卫湛倾身看向她的脸,“还不解气?”

宁雪滢掖过被子夹在腋窝下,露出霞绡衣袖,“若不解气呢?能让我再绑一次?”

没有得到应答,宁雪滢当了真,作势要爬下床,却被卫湛夹在双膝间。

“绑我绑惯了?”

如麋鹿遭遇了兽夹,宁雪滢奋力反抗,非但没挣脱,还离卫湛越来越近。

双膝间被女子的膝头乱撞了下,卫湛倒吸口气,不得不放开她。

折腾一通,宁雪滢捋了捋散乱的长发,却在下一息被卫湛抱坐在腿上。

卫湛曲起腿,眼看着女子滑至他的胯骨。

宁雪滢撇开两条细细的腿,感觉尾椎那里被什么挤着,她扭啊扭,适得其反。

秀气的眉拧得平直,她不满道:“别人家的郎君对自家的夫人温柔小意,而你只会欺负人。”

天生清甜的声线,连抱怨都是温声细语的,只是尾音绵长,咬得不太清晰。

卫湛突然开口学了一句“欺负人”,绘声绘色。

宁雪滢略有惊讶,拍了拍他的嘴,“不许学我。”

卫湛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随后送到了自己的痛处。

宁雪滢手指一僵,有种自食恶果的感觉,轻颤着指尖想要蜷起,却是徒劳。

半垂的床帐中,卫湛定

定看着女子,面色如常,可捏住她手的动作毫不含糊,像是在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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