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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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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有了灯火,他看得分明,那双泪眼里边全是怨恨和惊惧。

嵇堰曾有愧,但思及之后那几日发生的事,愧意却全然消弭。

眼神也冷沉了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会让管事仔细盘问青芷院的那两个仆妇。”

胡邑点头:“也是,得小心些才行,毕竟这戚氏女未嫁二哥之前,与那安州郡王世子交往甚密,也不是自愿嫁给二哥的,若是那郡王世子有心勾之,指不定会背着二哥红杏……”

“少废话。”嵇堰皱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

胡邑看了眼二哥的脸色,看他脸色比方才还沉,便知他不爱听这话。

诚然,虽仅仅是名头上的夫妻,但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妻子红杏出墙,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嵇堰入了院,走到房门外,脚步倏然停下,转头暼了眼胡邑,抬了抬下颌:“去问。”

胡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二哥让他去问什么。

讪笑道:“我现在就去。”

胡邑旋即转身去寻管事。

看着人走了,嵇堰才转身推开房门入了屋内。

嵇堰素来不喜旁人伺候,凡事亲为。是以,进了屋中也没有仆从来打扰。

卸下腰间长刀,洗了把脸后,刮去刚冒头的胡茬子,随即找出一身居家黑色宽袖锦袍。

把腰间革带卸下,遂把手腕皮革护腕也解下,脱去外袍里衫,露出健壮劲瘦的上身。

只是,上半身皆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右肩上到起伏的胸口处有一道约一尺

() 长的伤疤,受伤至今还未到一年,颜色依旧有些鲜艳,看着狰狞。()

除却刀伤,身上全是斑驳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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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衣物,正欲换衣之时,似想起了什么,偏头看向自己的肩头。

那处,有个女人留下的牙印。

正常男子,哪个都脱不了女色。纵使一向对女子无甚兴趣的嵇堰。

虽被人算计,但那晚无疑是放纵了,有药劲促使,关于欲望方面的所有阴暗面都显露了出来。

想起方才碰见的戚氏女,嵇堰却是拧眉。

软弱胆小,不过只瞧了她一眼,就好似要昏厥过去,如此胆小之人,甚是无感。

敛了思绪,换上衣袍出了门。

出了门,胡邑正巧回来,道:“已经让管事去盘问了。”

嵇堰点了头:“随我去母亲那处用早膳吧。”

胡邑诶一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今日的早膳有没有昨日的肉包,那肉包一口下去肉汁鲜香,齿颊都是满满的肉香。”

他们都是从底层出来的,比不得那等世家郎君那般斯文雅致,与他们而言,大口吃肉才舒心。

说罢,抬眼望天,嘟囔道:“一会怕是有大雨,幸亏昨晚值了夜,休沐一日,也不需冒雨巡逻。”

胡邑是个话多的人,嵇堰早已习惯,也懒得搭理他。

嵇老夫人的院子就在隔壁,穿廊过巷,不过是小片刻脚程。

二人才过月门,就瞧到了立在院中的红色身影。

嵇堰顿下脚步,与胡邑相视了一眼。

廊下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顾媪,她黑着脸朝着院中的人道:“老夫人不想见,娘子还是请回吧。”

滢雪不知嵇堰已至,她只怕他,倒是不怕嵇家老夫人。

她立在院中,纤细的腰身挺直,双手置于腹前,姿容得体。

“做儿媳的,晨昏定省是规矩,儿媳入府五月有余,以前不懂事,往后不会了。”

说到这,她看着廊上年纪四十的仆妇,心道这人应是嵇堰母亲身边的伺候了数年的顾媪。

应下给郭媪十粒金豆子后,她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包括嵇老夫人和嵇三姑娘的脾性,还有身边伺候的人。

不得不说,郭媪虽是个碎嘴且爱打听他人是非的,但也给了戚滢雪便利。

知道顾媪是伴随着老夫人多年的旧人,她衡量后,明白这人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她的语气很温和,没有半点不善。

且她也知自己有一副好样貌,世人总对生得好的人多几分恻隐之心。是以她眼神巴巴地瞧着顾媪,企图让她心软。

但偏生顾媪不吃她这一套,继黑着脸:“老夫人近来胃口不好,娘子更是不要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以免影响老夫人食欲。”

听着这话,滢雪不高兴了。

言外之意,说她让老太太倒了胃口。

正欲说什么,廊下的郭媪余光似扫到了院门的两道身影。转头一瞧,遂敛去脸上的不喜,忙从廊

() 下走下,略过滢雪,停在嵇堰面前一礼:“郎主。”()

嵇堰并未错过原本镇定自若,且还有几分傲气的戚氏在听到“郎主”二字时,那腰身瞬间一挺,身形也露出僵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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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后,才低头转过神来,一福身:“夫君。”

再唤夫君,已然比方才在前庭时要镇定许多。不过,僵硬的动作,低垂的眉眼已然出卖了她。

似乎,这戚氏就只单是惧他。

滢雪虽低着头,却知嵇堰正在看着她。

这个认知,让她险些失态。

“母亲既不愿见你,便回去。”他冷淡道。

他们二人成婚,本就是形势所迫,成婚后互不打扰,当个陌路人就很好。

听到赶人如同大赦的话,滢雪却是高兴不起来。

暗暗呼出一息,调整心绪,佯装镇定:“晨昏定省是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夫君如此,儿媳自然也要遵守,不能坏了规矩。”

她说得毫无底气。

她最不喜的就是规矩,在家中时,如何高兴就如何来,只有出了门才会伪装一二。

现今寄人篱下,只得挂起厚厚的伪装。

“随你。”丢下这二字,嵇堰径直从旁走过。

到了屋檐下,胡邑压低声音道:“二哥说得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戚氏不对劲得很。”

待人入了屋中,顾媪也没再搭理戚氏,随她怎么站。

嵇堰在时,空气都是稀薄的,他这一走,空气顿时浓郁了起来。滢雪趁此多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忽然一声惊雷,身体不禁被吓得一颤,身后的郭媪劝道:“这天看着要下雨了,娘子不若先回去,明日再来请安。”

滢雪性子执拗,不想让嵇堰和嵇老夫人觉得她是个只会嘴上说说的人。

再说了。她觉得自己能惨些,指不定也能让他们小几分气。

滢雪对身后的人道:“你要避雨,便去。”

郭媪闻言,险些吐了血。

不管旁的,明面上戚氏就是她的主子,就这一点,她哪里敢在郎主的眼皮子底下弃主避雨!

见戚氏却是没有半点要避雨的意思,急得身后的郭媪变了脸。

戚氏不避雨,她自然得跟着受罪。

想起那金灿灿的金豆子,她也就心甘情愿了。

惊雷过后,豆大雨珠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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