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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026(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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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马骨的人,难道会在乎马骨头能不能像正常的马儿一样奔跑吗?

那也未免对马骨抱有太高的期待了一点。

此时的李义府,就是这样的一块马骨。

早在李治与武媚娘决意用贬官升官的区别对待,来进一步挖掘愿意站在他们这一方的官员之时,他们便已经达成了一致共识。

愿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势必要施加重赏,以确保让其余观望之人心动。

所以李义府到底是不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能够起到的标杆作用。

或许,也只有这等有心钻营的小人,才敢在此时率先捅出一刀。

可别小看这些小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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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当长孙无忌的垄断没有影响到李义府的这出升官后,本就有想法的人纷纷坐不住了。

倘若陛下当真圣意决断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为何不趁机在其中捞上一笔好处呢?

尤其是,有些官员本就因没能和长孙无忌抱团遭到排挤,或因门第出身不高而必须遵循严苛的升迁规律,都在其中看到了一份希望。

大唐官员数量本就是超标的。

永徽六年的中央地方官员合计一万多名,若是按照每年退出去五百人的消耗来算,补位进来的也应当只有这个数字,可光是各种途径获得任官资格的,每年便有将近一千五百人。

其中还有些是因辟举以及门荫得官,有着非同一般的人际关系,已可算是“内定”的。

而上位升迁更是一笔体力和时间账。

若这个慢慢磨资历的路上还多了个拦路虎,那就更是难熬了。

但现在有人告诉这些人,他们可以选择将这个拦路虎给搬开,然后让这条上升的路径重新变成一条坦途——

这件事,他们是做还是不做?

相信但凡有一点眼力见的人都会去做的!

许敬宗这人更是当即领会了陛下的意思,先往长孙无忌府邸中跑了几趟,在劝说无果后,先将一部分相识的官员劝谏去了水患治理的大事中,以示对陛下忠诚。

随后,他以他这礼部尚书的身份再写了一封奏表,直言皇后数项罪过。

其中一项,便是永徽三年皇后拒行亲蚕礼之事。

比起袁公瑜、王德俭以及其他意图在此时冒尖出头之人,许敬宗知道,自己还要更有优势。

他的官职地位更高,所以也比其余众人更为敢写!

那些人至多是在论述武昭仪的家世,证明她的地位并没有那么低,她也能坐得上这个皇后的位置。

许敬宗却敢直接拿着礼法的名号,悍然对着王皇后开刀,以论证她的“不能”。

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陛下现在在数位宰相之中还没有拿到半数赞成票,这对于政令的推行还是多有不利。

那么当废王立武的斗争到

达一锤定音的关键之前,陛下势必要将人抬到这个位置,也将某些人拉下马去。

李义府和来济的升迁路线相似,也为陛下充当了马前卒的作用,应当能顶上去。

他许敬宗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他思量了一番,觉得自己应当是有的。

不过这个前提是,先得有这个位置空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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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许敬宗此人真是将这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武媚娘刚听得李治做出这句感慨,便见李治将几封奏表合拢在手,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治有此感慨毫无疑问,是许敬宗又有了些大动作。

武媚娘没在此事上多问。

陛下对于这些投机之人,虽放任了其中一部分打着迎立于她的名号,但也并不乐于见到她跟这些人结成太过深厚的关系。

否则便是在扳倒了一支限制他掌权的势力后,又将另外的一路给扶持得过高了。

何况,这些人在陛下心中到底是何种地位,武媚娘心知肚明。

她就算真要拉拢自己的势力,也得换一个时间,还要聪明一点。

现在就出手,显得过于急躁了。

她笑了笑,反正这些小人,陛下要想解决也容易。⒓[(()”

许敬宗和李义府这样的人确实是一把快刀,但这等容易得意忘形的小人,更应该说,是一把随时会折断的刀。

要抓他们的把柄还不容易吗?

到时候在不需要用他们的时候,随时可以清算。

李治回道:“确是如此啊……”

不过现在还是他们对李治有用的时候,遭殃的,就是这些新晋贵人的另一方。

在得到了李治给出的暗示回应后,许敬宗接连上奏的几条消息,比起此前的温吞讨好,已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第一刀削向的便是来济。

在长孙无忌的扶持之下,来济从中书舍人到拜相,所用的时间不到十年。

这其中能被挑出错处的地方太多了。

何况中书省之中对来济心存怨言的不在少数。

这些搜罗在一处的陈言,很快经由许敬宗之手捅到了李治的面前。

许敬宗的这一招无疑很聪明。

他是不可能直接跳到中书令位置上的,与其如此,倒不如先成全李义府,也为自己此前将其作为投石问路棋子的举动表达一番致歉。

如此一来,在抗衡长孙无忌那方反击的时候,他便有一个完全同进退的盟友了。

李治在面对这份举报的时候,同样手段堪称雷厉风行。

去年来济没有在万年宫山洪对他表达支持,也被他按在了罪责之中。

连带着那一长串的官员联名检举,直接将来济削出了个贬官台州刺史的结果。

李义府尚未在那右散骑常侍的位置上做多久,便被抬到了中书侍郎的位置上,权柄仅次于

() 两位空缺的中书令。

而许敬宗的第二刀,指向的正是褚遂良。

当这位先帝顾命大臣以“不负先帝圣恩,以命相请”的说法,解巾叩首于殿前,请求李治收回成命的时候,砸在他脑门上的便是一封历数他罪状的奏表。

其中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条,便是重新清算褚遂良侵占田地一事。

那本该是已经翻篇的事情,可别忘了,这其中还有一桩后续官司。

当年检举褚遂良恶意低价买卖的监察御史韦思谦,在褚遂良重新被起复后贬官清水令,不得升官。

偏偏韦思谦其人,真该算是个天生的谏官。

他于立身持正上毫无缺漏可言,即便被贬官,也以“大丈夫当正色之地,必明目张胆以报国恩”为其做人宗旨。①

觉得此人并非池中之物,甚至为其鸣冤打抱不平的人绝不在少数。

李治都不知道许敬宗这家伙是怎么找到门路将这些名单收录起来的。

不过,手段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奏章砸下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褚遂良额头上的鲜血,是因在殿前台阶上叩首所造成的更多,还是被砸出来的更多些。

但此刻谁还顾得上这个。

更为醒目的,是李治在此时的一句厉声发问,“褚遂良,你字字句句不忘先帝,但你真无愧于先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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