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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终被废弃的小皇帝(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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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出了阿月之事, 差点让宫内给小皇帝准备的生辰礼没了主角,好在镇北王护驾及时,平安将皇帝送回了都城皇宫中, 次日一早, 宫道上就都张灯结彩地挂出了喜庆的颜色。

外邦来使、各地郡守的贺礼, 都如流水般送往朝堂。

萧觅云坐在朝会时的龙椅上, 与想象中的喜形于色不同, 她发现真到了收这些贺礼的时刻,她除了一些颜面上的喜意,心中更多的是惴惴不安……若非被拱卫到这张龙椅上,单凭她自己, 配收这么多礼物吗?

她能当一个对得起朝臣、对得起天下人的皇帝么?

一旦思绪太多, 坐在龙椅上的时光就显得格外漫长, 甚至成了一种煎熬, 以至于朝会结束后, 她去往偏殿等宫人换衣裳的期间,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端着热茶不想再起来。

这些生辰礼该如何入私库并不需她特别操心, 自有礼部的官员会为她一一登记入库, 而她要做的就是表现出萧周皇帝的风度, 在各地官员与外邦使臣的面前, 淡定如秋菊, 不受昨日被绑出都城外的影响。

“陛下。”

宫人垂着脑袋, 小声提醒她马上要到宫宴的时间。

萧觅云抬起手,由着那名贵蜀锦编成的淡金色衣袖穿过自己的手臂,忽然出声问了句,“右相今日怎未上朝?”

习惯了总有人坐在自己的身旁, 今日回到宫参加朝会没见到苏明绣的人,她还很有些不大适应,好在这马上到正月间,各地都在为过年做准备,幺蛾子不多。

“镇北王府一早传了话进来,说王爷身子不适,今日请假。”

这可稀奇。

萧觅云昨晚跟苏明绣睡的同一张床,这人到底病没病,她再清楚不过,反正永远都是那么一副病怏怏的脸色,却也没见她杀人的时候抖一下。

她习惯地在心中嗤了一声,转念又想到情况不同,毕竟昨天苏明绣是将那突厥的毒弄到了自己的身上,说不定今早的状态是她强撑的。

无论如何,今日的宫宴若是没了镇北王这头猛虎,那些外邦人恐怕不会安分。

萧觅云不自觉地掐了掐掌心,犹豫着要不要去镇北王府看看状况,但这宴会又不能少她这个主角,犹豫再三,还是只能先按照礼部的流程往宫宴处去-

酒过三巡,就有奏乐响起,水袖长衫的漂亮舞者从殿外缓缓进来。

萧觅云坐在上座,目光频频往右边空缺的座位扫去,恰在一舞结束时,就有突厥的使者起来执酒杯朝她举起:

“祝大周皇帝年年岁岁有今朝。”

小皇帝绷着脸,因为本身的眉眼就生的精致,像细腻的工笔画,所以冷着脸的时候,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

她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因为岁数太小,给她倒酒作陪的宫人早就得了令,给她准备的酒壶都带着机关,一面是酒,一面是温水,始终都给她倒温水,倒显得她小小年纪就酒量惊人。

刚喝完面前的这杯,忽然就见那络腮胡子的突厥人目光一转,看向她下首的那个空位,“听说你们大周的镇北王骁勇善战,曾经在战场上死了四匹好马,如今怎么不见人?莫非是旧伤在身,命不久矣?”

本来就在担心她状况的萧觅云听见这来势汹汹的问题,当即变了脸色,“大胆!”

她将杯子直接丢在那来使的桌前,白玉的瓷杯碎了一地。

“镇北王是大周的战神,自有先人庇佑,”萧觅云丢了个杯子之后,神情又缓和下来,维护完苏明绣后,不想让自己显得色厉内荏,便抬手伸向桌上的果盘,“至于今日为何不出席宫宴,朕也觉得奇怪,毕竟平日朝会,她从未缺席过——”

“想来大约是有肮脏的老鼠跳上桌子,影响她食欲,所以今日

干脆不露面,免得被老鼠恶心到,若是提剑砍杀,难免脏了宝剑,若是不杀,又让这上桌的老鼠洋洋得意,以为能在这桌上翻身当主人。”

此话说完,原本在席间有些紧张的朝臣们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这老鼠指的是谁,自不必说。

那突厥使臣汉话学得不错,自然能听懂她的意思,当即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暗自嘀咕,先前传回去的消息都说这小皇帝与镇北王之间势同水火,权力斗争已经到了最激烈的阶段,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这么糟糕?

不过他很快想起自己要验证的事情,譬如这小皇帝中了吉死勒的一掌,究竟身体状况如何……还有那镇北王,究竟还有多少日子能活。

想到这里,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神情,说是要为刚才的失言道歉,特意准备了一支突厥人的舞蹈献给皇帝。

那舞蹈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尤其是跳舞的人都蒙着面纱,唯有手腕、脚上都是丁零零的金色铃铛,一场跳下来,萧觅云觉得自己耳朵里都是那玲玲的声响。

但她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露出个很淡定的表情,脸上写满了:

“就这?”

突厥使臣:“?”

怎么没有反应?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萧觅云看了很久,好在脑子转得快,下意识地又将下个流程说出来,“萧周将士各个武力高强,但我们草原儿郎也不差,此番为陛下贺寿,我们特意带了部落里力气最大的儿郎,愿与陛下麾下将领一战,看看我们突厥的儿郎与大周究竟还存在多少差距。”

这是打着友谊赛的名头来挑衅大周的权威。

萧觅云看懂了,本来还想随意点个御前护卫军出战,但是在看见站起来的那个两米高的、像是从山里拉出来的野人之后,她的眼眶微微睁大。

但她知道现在没有人能解她的围,所以在桌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盯着那身形巍峨、给人极大压迫感的壮士,声音发紧地说道:

“我们大周人才济济,各个都是能文能武之辈,方能立于这朝堂之上,单论文或武,未免太偏科。”

底下偏科的文臣和武将:“?”

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但是毕竟这牛皮是皇帝吹出去的,他们做臣子的为了国家的面子,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装,当即就有年过半百的文臣起身开始吹,“没错,臣年轻时,也是一方守城郡守。”

紧跟着,也有御前侍卫,起来挺直腰板道,“臣三岁就会背百家姓、千字文,武试时策论也是甲等。”

突厥使臣跟已经起身准备接战的那力士齐齐有些懵。

他们不太懂萧觅云的意思,直到小皇帝对两位臣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道:“阁下想知晓突厥与大周的差距,很简单,客随主便,就由我来制定规则——先请这位力士填个词吧。”

她都不说作诗,怕对方真给她憋个打油诗出来,这样就要进入下个环节了。

那力士从小就在草原上摔跤长大,让他提刀杀人最是简单,至于这填词……那是个什么东西?-

“噗。”

宫宴外的僻静处,一道紫色华贵衣衫的人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原本是在顺气,但听见这段话,登时轻声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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