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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和光而不污(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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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绾半路上还在闷笑。素膳瞧着她笑

,不知不觉的就开始松快了起来,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开始嘀嘀咕咕的抱怨起来:“这一天天的,真是折腾人,我还有一个铺子的活要做呢。”

姨娘一直有小病,只要好好养着就不要紧,干什么要亲自来一趟折腾姑娘?

等下了马车,她又不可避免的惶恐起来。勇敢和怯弱,一阵一阵的。

折绾刚进门,就见罗妈妈等在那边,赶紧过来道:“少夫人,夫人请您回来之后就过去一趟。”

素膳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折绾捏了捏她的手,转身道:“蝉月先带着其他人回去,素膳陪着我就好了。”

素膳:“是!”

折绾一边走一边问罗妈妈:“今日雪大,路滑,妈妈回来的时候没事吧?”

罗妈妈:“哎哟,少夫人还记挂着老奴呢!”

她受用得很,“没事没事,咱们这般的人,能被主子差遣是福气。”

折绾笑了笑没说话,倒是罗妈妈说了一路。直到进了山海院,她还没有说尽兴,只能讪讪退下:少夫人性子实在是温和,她说着说着就愿意把自己的烦心事说出来,倒是忘记了主仆之分。

折绾则带着素膳进了堂庭,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母亲,三弟妹。”

她这般好像游玩了一趟回来,倒是让赵氏和宋玥娘对视一眼,不好开口说第一句话了。

赵氏顿了顿,“你姨娘……”

折绾笑着道:“是小毛病,已经好了。还要多谢母亲送去的人参。”

赵氏撇嘴,正要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就听见折绾冲着玥娘道:“三弟妹,你知晓莫先生吗?”

宋玥娘一顿,脑海里面冒出一个人名:“是荆州的那位莫老先生?”

折绾点了点头,“川哥儿和升哥儿也该请个启蒙先生了吧?”

宋玥娘顿时神色莫变起来。她自然也想为升哥儿宴请名师。但听闻这位老先生非常看重孩子的姿质,所以准备过了年就回去请嫂嫂在莫老先生面前说说好话。

莫家跟玉家是有转折亲的。

但她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谁也没有说——她才不傻!说了就要让川哥儿跟升哥儿一块去。莫老先生收下一个孩子做徒弟的机会大还是收下两个的机会大,这点小账她还是算得清的。

她肚子里面清楚,赵氏却不知道——这事情刕鹤春也没有跟她说过。

她看看折绾,再看看玥娘,神色晦暗不明。

折绾:“母亲,莫老先生是荆州名家,不若就请了他来教导川哥儿和升哥儿吧?两兄弟在一块读书,日后感情也好。”

她说完就站起来,“我今日还没来得及看川哥儿的课业,还要赶回去。”

赵氏不情不愿的道:“川哥儿在我这里呢。”

折绾眉眼不动,温和道:“多谢母亲照看,我现在带川哥儿回去吧。”

很快,于妈妈就带着川哥儿过来了。赵氏泪眼模糊,拉着川哥儿的手,“不行就跟祖母睡

吧?”

川哥儿一板一眼:“祖母,川哥儿还要回去读书的。等川哥儿长大了,再好好孝敬祖母。”

赵氏就瞪眼看向于妈妈和折绾,“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教得出这般的话。”

折绾:“于妈妈教的?”

于妈妈脸色都青了,连忙摆手,倒是川哥儿道:“是孙儿自己这般想的。父亲说了,男儿郎自小就要早点自立,好好读书,这般将来才能成为人杰。”

赵氏就心疼得哟,一口一个心肝,“别听你父亲的,他懂什么!他小时候我怎么没有这么教过他?”

折绾一直静静的等在一边,等到赵氏松手让川哥儿走的时候,她才带着素膳往前走。

赵氏眼巴巴看着一群人在雪地里面越走越远,这才伤心的道:“还是后娘,只管领着她的宝贝丫鬟往前面走,都没有看我们川哥儿一眼。但心还算是好的,知晓劝导鹤春给川哥儿找个好先生——”

她在川哥儿身边也是放了婆子的,知晓她为着川哥儿跟儿子对着干过。

婆子道:“大少夫人也是厉害的,自己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但川哥儿受了骂,她就好几次提醒大少爷要耐心些,别骂人,还要找个启蒙先生好。”

赵氏叹息,“她啊,也就这点好处了。”

不然娶她做什么呢?

然后扭过头就去瞪玥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要给升哥儿一个人请莫老先生做西席先生呢?”

宋玥娘讪讪笑,“母亲,你听我解释啊。”

赵氏不听,“我平日里待你不好哇?我有什么事情都跟你说,你却连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

宋玥娘,“我也不是坏心……”

赵氏:“你就是不愿意让川哥儿一块去!但你瞧瞧,鹤春就是顾及川哥儿和升哥儿兄弟情的,他就是打算带两个人去的。”

宋玥娘也自知理亏,但还是嘴硬,“我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赵氏红着眼睛,“我哪里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见不得川哥儿好。”

这话就严重了,宋玥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说痛快了才好,“我只是觉得要先去求求我嫂嫂才行。莫家跟玉家有亲,还可以上门说说,咱们家可没有,我也是怕先说出来惹你担心,到时候咱们一通打算最后没成,我倒是还好,你不得生气?”

赵氏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你就是想顾着你自己的孩子。可怜川哥儿——”

宋玥娘才不要听她哭呢!她站起来就走,“我反正没坏心!”

等回了三房的院子,她趴在床上哭,“都怪折绾,她多什么嘴啊!”

……

直到一路回到苍云阁,素膳紧梆梆的身子才慢慢的松缓开。她刚刚一直绷着精神,结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素膳坐下来,喝了一口折绾递过来的水,这才问:“就这样?”

自然是这般!

折绾:“能有什么事情?还能打我一巴掌,让我还那些人参啊?”

丢个莫老先生的事情,足够两婆媳闹一天的矛盾了,就不会想着来找她的麻烦。

素膳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折绾就让她静静的想,自己坐到另外一边的凳子上拿出笔墨纸砚画花样子。素膳想的出神,她画的出神。

她在十几年后画过一些花样子。在当时看来可能是不新颖的,但现在看来却很是新鲜。她就想把这些花样子画出来做成一本册子,而后再投些银子做成衣。

当初一共买了三个铺子,一个做了花草铺子,一个干脆做鲜花饼铺子,最后一个卖成衣挺好。

花草铺子和鲜花饼做的是富贵人家的生意,但成衣铺子就能做点普通人家的生意了。

到时候买衣裳送些花,买花也送些花样子,想来应该可以带动些生意。

她想的出神,素膳出声的时候她没听清楚,缓了缓才道:“什么?”

素膳后知后觉:“姑娘,你说的对,其实这事情也没什么可怕的。我看国公夫人也没有说什么。”

折绾悄声道:“她嘴巴是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骂得可脏了!”

素膳先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明白过后瞬间脸色愤愤,“她有什么可骂的!您只是回去看望病了的生母。我刚刚仔细想过了,若是宋家大少夫人是你的婆母,必定会关切的问你姨娘有没有事情。”

她还想了好多啊,“姑娘,你说——自古以来,咱们读的那些书里面的皇帝也不是各个都是嫡子吧?”

“他们登基之后,还有人敢把他们看成庶子吗?他们的生母病了,还能有人怪罪他们的母亲是妾室?”

折绾听得怔了怔,而后捂住嘴巴笑起来,“素膳啊!”

这丫头胆子小的时候跟个老鼠似的,胆子大的时候,倒是还敢提起皇帝了。这哪能一概而论呢?

素膳正激动,半点也没有觉察到不对,还跟折绾道:“姑娘,也是大少爷没用。您想,若是您嫁的是皇帝,哪里还有人敢置喙你的生母是妾室啊。”

折绾就笑得不行,“是啊,都是他们不好。”

能这样想一想,心里也是痛快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可见素膳本来的胆子也不小。

只是素膳到底是年岁小,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又凑到折绾耳边道:“姑娘,我刚刚的话,你可别当真!我那都是瞎话!你也别说出去,即便是宋家大少夫人和勋国公夫人,你也别说。”

折绾一本正经的保证,憋笑道:“我不说!”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睡觉,素膳又问起折绾回折府的事情,“夫人没有给你气受吗?”

折绾:“没给。”

素膳不信,“我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肯定是给你气受了。”

折绾:“好吧好吧——她是给了一点点,但是我也给她回去了。”

素膳这回是真不信了,“你还能给回去?”

折绾就笑吟吟的道:“自然了。”,她一只手撑着脑袋:“素膳,你要知道,我们有软肋

,她也是有软肋的。”

……

刕鹤春晚间冒着风雪回来,本是要去折绾那边的睡的,结果却见苍云阁已经熄灯了。他拧眉,问松亭:“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松亭:“戌时初。”

刕鹤春:“大少夫人不是亥时才睡吗?”

松亭:“是……奴才也不是很清楚。”

他迟疑道:“要去苍云阁吗?也许少夫人还没有睡着。”

刕鹤春摆了摆手,“不用了。”

他也不是一定要去那边睡。于是又睡了一晚上书房,第二天沐休,他去找折绾说莫老先生的事情,“你跟母亲说此事了?”

折绾嗯了一声,“是,母亲看起来很是高兴。”

刕鹤春想起昨天一回来母亲就叫他过去说的话,头疼道:“母亲哪里懂这些。她就知道莫先生好,便一定要我将莫先生请回来,但人家哪里是我能请就能请的,京都贵胄这么多……”

他虽然得陛下喜欢,但比英国公府厉害的多了去,他不一定能抢赢其他人。还是要看川哥儿的能力。

他是准备先斩后奏的,“我就是怕母亲不断追着问这种事情。”

折绾却道:“你是怕川哥儿没选上你没面子吧?”

所以才先不说,若是成了是好事,不成也好像是小事一件。总比大张旗鼓的去做,最后没有成好。

刕鹤春脸色僵硬了一瞬,而后道:“可能吧。”

这回竟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说:“你也知晓母亲的性子,听风就是雨的,哪里能提前说。”

还有川哥儿。他大张旗鼓的过去,川哥儿那个性子怕是早就被吓住了。

折绾却看着他似有所思,只觉得自己对他又看透了几分,她问,“那要是川哥儿没有选上,你会大发雷霆吗?”

刕鹤春:“不会!”

折绾嗤笑一声。

他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刕鹤春这时候才有一点恼羞成怒,“我生气做什么!”

折绾一句话不回。就等着他到时候因为今天说的话而不好大发雷霆,改为暗自生闷气。

她转过去又梳头,让蝉月给自己梳个利落的发髻。

刕鹤春稀奇:“你这是又要去见勋国公夫人?你们去做什么要这么一副打扮?”

折绾:“玉姐姐带着我们去看赌马。”

刕鹤春:“嗬!还看赌马。”

这意味不明的语气!折绾看也没看他,任由他在那里讥讽。

但刕鹤春却要出门了。即便是沐休日,他也是不得空的。他太忙了,又得出门去见同僚,去之前还跟折绾道:“我今日还约了明家人吃饭呢。”

折绾总算来了兴致,“哦?那你可知晓怎么问他诚意伯家的事情?”

刕鹤春:“我还用你教?”

自然是看学问,才能,人品。

折绾:“先问问他有没有外室,再看他房里有多少人。这般的事情最好先问清楚——还有啊,有没有庶出子是最重要的。”

刕鹤春:“……问这些做什么?”

哪个男人屋子里面没有点人呢?也就他对这些事情不在乎,所以不愿意在房里添置人了。

折绾:“叫你打听就打听!”

刕鹤春摸了摸鼻子,也没生气,“你吵嚷什么,我又没说不问!”

本是要转身走的,然后又没忍住,回身道了一句:“你这脾气也太大了!过年的时候咱们还要去给各家拜年,你收收这个性子,免得在外面叫人笑话。”

折绾冷笑了一声。等刕鹤春走后,她先去给赵氏请安,但赵氏也没见她,说是病了。四姑娘偷偷给她报信,“不仅母亲病了,三嫂嫂也病了。”

折绾笑出声,“是吗?那实在是太巧了。”

她也给四姑娘报信,“三弟妹的屋子里面又扫出一堆碟碟罐罐。”

四姑娘笑了起来,然后感慨道:“这么多年,她和母亲闹翻了还是第一次见。”

折绾:“我也是第一回。”

从前都是她们两个联起手来对付她,但她还是第一次给她们两个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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